“娘,家寶今兒可是受了委屈,被人指指點點,以後還怎麼出門啊。”
“家寶乖,多吃雞蛋,長得壯實,誰也欺負不了。”
就這樣,芸娘母女餓了一晚上。孩子們迷迷糊糊睡去,可她整夜守著,生怕睡著後苦杏就不見了。
李成武一夜沒有進屋子。
雞窩裡“喔喔”叫了幾聲,芸娘一個激靈,瞧孩子們都還在,才放下心來。她的腰已經僵硬了,轉頭見外麵黑漆漆,黎明快要到來,她下床出了門去。
這是要去哪兒?
一早過來探望的梅娘也跟著她出門了。
芸娘出了村,過了河,來到離下溝村最近的上溝村,也就一刻鐘的腳程。在村外圍的一土胚房處停下,她抬手敲了敲門。
“咚咚咚。”
過了許久,才見一披著外衣的婦人開門,身材豐盈,一縷發鬢擋住了臉一側。那婦人見到芸娘麵露驚詫之色,卻把她擋在了門外,挑著丹鳳眼道:“喲,想你男人了?”她指著自家屋子,“就在床上,自個叫去。”
這是李成武的相好?
“我……”芸娘見那婦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怪不得都傳馬寡婦是個潑皮破落戶。
乍一見到馬寡婦抱胸挑眉的樣子,她怔怔的都說不出話來。
人就是這樣,忍得久了,就覺得是自己該著。一貫忍氣吞聲的芸娘,在搶了她男人的女人跟前都沒了底氣。
這可急壞了梅娘,還等什麼啊,撲上去撓她,都這會子,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唉!
如今梅娘也是豁出去的性子,眼下的芸娘黏黏糊糊的跟她當年一個樣。
芸娘定定神,方道:“隻要他同意和離,你們的事……否則我就喊出去。”
馬寡婦心下竊喜,前幾天她跟李成武就為這事鬨,隻要休了芸娘,她的兩兒子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進李家門。
那李家的磚瓦房可比她這快要塌了了土胚房好得多,家裡也有二十多畝田地,就兄弟兩個。李成武還是長子,如今當著家。她那藥罐子丈夫去了三年,如今小兒子也三歲多,是該換個地方了。
“你跟我說不著。”心裡算計著,馬寡婦麵上不露,說著把芸娘推了出去。
芸娘對著門裡道:“既然你不幫忙,就彆怪我了!”她朝村裡喊道,“捉奸……”
門“咯吱”一聲重新打開。
傳言畢竟是傳言,若真的被抓奸在床,那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馬寡婦提了提衣服,“你到底想乾嘛?”
“其實你心裡清楚,他沒想娶你進門。男人就是這樣,永遠都喜歡偷偷摸摸的。”天快要亮了,梅娘的心思也明亮許多。
“你……”馬寡婦放下抱胸的雙手,捏著衣角,眼前的這婆娘不傻,人也標誌,若不是性子軟了點,也不會便宜了她。
“我婆婆正張羅著給他娶新媳,到時候你就徹底沒希望了。如今我隻想帶著女兒離開,對你來說隻有好處。”芸娘瞥了一眼眼前的土房子,“你手裡不是有個實實在在的籌碼麼?”
這會子輪到馬寡婦愣神,她不但不傻,還聰明的很,竟然把她這莫得透透的,“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這不重要,我勸你使使勁兒,也就這一兩日的工夫,否則真沒機會了。我是不會生兒子,但有人會生,人家可是黃花大閨女。”芸娘說完轉身離開,她得趕回去護著女兒。
就這樣離開?咋不嚷嚷出去,這樣的狗男女還留著乾嘛?
她不甘地回頭看了一眼馬寡婦,見她嘴角上揚,得意地“哼”了一聲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