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法(2 / 2)

走到藏書樓,院子裡空無一人,向來喜歡躺在那的殷執不見蹤影。

“殷伯伯,殷伯伯?”晏雪空邁著小短腿跑了一圈,沒找到人,便拉著謝禦塵跑去了二樓,找了個舒適的地方,拿出小零食,繼續之前的看書大業。

他趴在地板上,腳丫子一晃一晃,愜意極了。

謝禦塵看了眼:“我記得你帶了毯子和枕頭。”

晏雪空側身,露出小福袋,撒嬌道:“嗯嗯。”

“嗯什麼嗯,我是你侍衛嗎?”

謝禦塵隨手從儲物袋裡翻出柔軟似花瓣的絨毯,甩開鋪好,幼崽歡快地在上麵滾了滾,然後將後腦勺枕在他的膝蓋上,銀色的長發散如月華:“是晏晏的家人呀!”

謝禦塵:“你有枕頭,不要得寸進尺。”

晏雪空:“劍靈哥哥,晏晏想吃糖果,啊——”

謝禦塵:“……”熊孩子還是打死算了。

晚上,花月朧特地親自下廚,準備了一桌菜肴。

“從今天起,君禦的身份就算過了明路,”花月朧拉著處理完公務的晏淵坐下,衝兩個孩子笑了笑:“晏晏,我已對外宣稱,他是你血脈較遠的表兄,以後就是你的伴讀,不必再躲藏起來。”

晏雪空開心地點頭,又去看晏淵:“爹爹?”

晏淵故作無奈,摸了摸兒子的頭:“你娘都發話了,爹還能說什麼。”

“太好啦,劍靈哥哥,啊不對,是表哥,”晏雪空歡呼一聲,偏過頭,笑彎了眼睛:“君禦哥哥!”

謝禦塵垂眸,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高興。

在遙遠的記憶中,似乎也有過這樣的場景,一家人坐在一起,夫妻和樂,兒女自得,人類的悲歡情誼譬如朝露,沒有絲毫意義。

“晏晏,還有一件事。”晏淵輕撫著兒子細軟柔順的銀發,溫和道:“原本等你引氣入體後,應該去大晏學府曆練,可你直接就築基了。你天賦過於出眾,已經不適合去學府,爹想讓殷執單獨為你授課,你願意嗎?”

“好呀,不過今天晏晏去書樓,沒看見殷伯伯。”

幼崽對上學沒什麼特彆的興趣,宮裡有太傅專門教他念書,爹娘閒暇時也會教他,他從不認為自己缺什麼。

“殷執沒教過學生,一聽叫他教你,連夜跑去求助府長了。”花月朧盛好兩碗湯,分彆放在兩個孩子跟前,莞爾道:“不過他有些本事,年輕時極負盛名,偏愛看奇門異典,見識廣博,又在藏書樓待了十幾年,若不是……”

說到此處,花月朧意識到失言,笑著跳過話題:“總之,你有什麼問題,儘管問他。”

晏淵頷首道:“乾兒子他是彆想了,教個徒弟還可以,反正他閒著也是閒著。”

晏雪空眨著眼睛,見爹娘含笑的模樣,乖巧點了點頭,他是無所謂誰教的,而且殷伯伯一直很疼他,比府長爺爺和氣多了。

“爹爹,娘親,外公怎麼還沒來呢?晏晏想他了。”

“他去了靈洲鳳族,你外祖母那脾氣可不好惹,恐怕還得過幾天。”

幼崽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低下頭吃飯,他還沒見過外婆呢,真想看看外婆長什麼模樣,一定跟娘親一樣漂亮。

晚膳後,一家人在花園裡散步,眼見著天色已晚,花月朧像往常一樣抱起兒子,坐在床邊唱了會搖籃曲,直到幼崽雙眼漸漸合攏,才輕輕走出去帶上了門。

幼崽翻了個身,睜開了眼。

他在床邊按了按,天花板上忽然出現了一片深邃美麗的星空,星空漸變,變成了純白無暇的雪夜,再次變化,又成了綠意盎然的春景。

“睡覺。”謝禦塵出聲。

也就是大晏帝後太寵兒子,才將這九洲美景刻錄下來,做成了屋頂,供幼崽欣賞玩樂。足不出戶,便能儘覽天下奇觀。

晏雪空伸出手,點了點上空虛幻的雪花:“睡不著呀。君禦哥哥,你出來陪晏晏說說話好不好?”

“有什麼好說的。”話雖冷淡,謝禦塵還是現出了身形,被幼崽一把抱住。他盯著纏過來的小娃娃,無言片刻,從床上堆滿的抱枕裡隨手拿了一個塞過去。

幼崽扔開抱枕,稚氣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嫩生生的問:“君禦哥哥,外婆為什麼不肯理外公和娘親呢?如果晏晏去見她,她也會討厭嗎?”

掌心的觸感柔軟極了,葉歡歡說的對,討人喜歡也是一種天賦。

謝禦塵的聲音低了下來,縱然無情,也被變幻的星空襯出了幾分暖意:“不會。”

作者有話要說: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