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鋪墊而已(1 / 2)

“既然如此,謹王府又為何攔著周家的人?”皇帝對於沈雲綰的話,自來都是聽一半、信一半。

“那是因為……”

沈雲綰咬了咬唇,站起身,從袖裡掏出一物:“兒媳請父皇過目。”

見狀,錢有福連忙接過,雙手呈給皇帝:“陛下……”

皇帝從錢有福手中接過了一張薄紙,抖開之後,眼中平添了一絲冷意。

沈雲綰呈給自己的竟然是一張地契。

“父皇,四喜銀樓是京城之中最大的銀樓,一直倍受女眷們追捧,每天出入的女子不知凡幾,且都是有身份的人家,她們隨便說的一句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隻怕會源源不斷地收集給幕後的主人。”

皇帝焉能不知這一點,否則,當初也不會安排盛飛羽掌控著整個京城的消息網。

“兒媳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沈雲綰覷著皇帝的麵色,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還有不敢說的話?”皇帝冷笑了一聲,“朕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

“父皇,兒媳行得正、坐得直,當然俯仰無愧於天地……”

沈雲綰話鋒一轉,唇畔露出明晃晃的譏笑:“不像崔家,心懷鬼胎!”

“放肆!你說崔家心懷鬼胎,可有證據?在朕麵前信口開河的臣子,通常烏紗不保,你以為,你謹王妃的位置堅如磐石嗎?”

皇帝目光森寒地瞥了沈雲綰一眼。

“父皇,兒媳既然叫您一聲父皇,那就是區彆於您的臣子,難道在自己的父親麵前,還要心中藏私嗎?”

沈雲綰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便把問題拋了回去。

“若是兒媳跟臣子們一樣,見到父皇便滿心惶恐,不敢說話,難道父皇是夏桀商紂嗎?”

“謹王妃,大膽!”

錢有福喝道。

若是旁人,麵對即將降下的雷霆之怒,早就跪地請罪了,沈雲綰卻冷哼了一聲:“錢有福,放肆的是你!本宮跟父皇說話,輪得到你插嘴嗎?你眼裡沒有本宮就算了,難道眼裡連父皇都沒有?”

對於謹王妃倒打一耙的本事,錢有福領教過多次了:“謹王妃,你不要血口噴人!”

然而,沈雲綰沒有理會錢有福,一雙清澈的明眸望向皇帝,繼而嫣然一笑:嫣然一笑:“在兒媳心裡,父皇您不但是與堯舜比肩的明君,更是一位慈愛的父親,兒媳才敢鬥膽說出心裡話。”

比肩堯舜?如果不是沈雲綰在說這話時,神情一如既往,上挑的眼尾透著一抹高傲,皇帝都要疑心眼前是不是換了一個人。

“堯舜的功德,不是朕可以比肩的。”

皇帝淡淡道。

但哪個君王不喜歡這樣的奉承,便是皇帝清楚沈雲綰心口不一,依然難以免俗。

他的神情有所緩和:“繼續說。”

“父皇,兒媳便直言了。若是崔家沒有私心,當初為何不把四喜銀樓寫在宸郡王妃的嫁妝單子上?若不是兒媳這次誤打誤撞,兒媳絕不會將四喜銀樓跟弟妹聯係在一起。”

“何況,兒媳還發現一件事。”

沈雲綰將從崔瑤仙身上搜出來的玉瓶親自呈給了皇帝:“父皇,您應當認識此物吧?”

皇帝接過瓶子,在看到瓶底的印記後,高深莫測的神情出現了一絲裂隙。

刹那間,他投向沈雲綰的視線如尖刀一般的鋒利。

“這是兒媳在弟妹身上搜到的。”

“搜?”皇帝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字。

“宸郡王妃在你手上?”

“父皇,昨日四喜銀樓發生大火,是因為宸郡王妃想要殺人滅口,而兒媳就是宸郡王妃要滅口的人。”

沈雲綰沒有隱瞞。

現在的京城看似平靜,底下卻是暗流洶湧,既然如此,倒不如掀起一股風浪,把所有的暗流都擺在明麵上,水越渾,就沒有那麼多眼睛盯著謹王府了。

因此,沈雲綰寧願親自下場,把水攪得更渾些。

“哦?你不覺得你的話荒唐嗎?崔氏為什麼要殺你滅口?還要在京城中動手,她就不怕留下把柄?”

皇帝任憑沈雲綰說得天花亂墜,始終心存懷疑。

“不敢欺瞞父皇,昨天在四喜銀樓,兒媳跟齊家的兩位表妹鬨了些矛盾。若是兒媳出了事,宸郡王妃大可將兒媳的死推在齊家的兩位表妹身上,以齊家想要取而代之為借口。兒媳想,任誰聽了,都會深信不疑的。”..m

沈雲綰知道實話不能全說,謊話呢,也不能全說,所以隻說一半。

真真假假,就讓皇帝自己去思量好了。

人對於自己的推斷總是深信不疑的。

“沈氏,你在閨中時,跟自己的兄姐有矛盾,嫁到謹王府,又跟齊國公府的女眷有矛盾,朕很好奇,究竟是他們有問題,還是你有問題?”

“父皇,兒媳最大的問題就是不肯逆來順受。欺負過兒媳的人,看著他們安安穩穩過日子,兒媳就渾身不舒服。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父皇,難道您希望謹王妃是誰都能捏上一把的軟柿子嗎?”

沈雲綰抬起眼簾,精致、絕美的眉目透出一抹桀驁。這種神情,皇帝從未在自己的後妃身上見到過,除了他的母後。

皇帝漸漸悟到了太後會喜歡沈雲綰的原因,誰不喜歡跟自己性情相像的人。

也許母後看到沈雲綰,更多的是響起自己年輕的時候。

皇帝收起心頭的恍惚,牽了牽薄唇,露出一絲諷笑:“你倒是誠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