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還是個不到十歲的小姑娘,這也太早了吧!
杜雲瑟輕柔地解開了秋華年纏亂的頭發,柔順的發絲從指尖滑落,惹得人心頭發癢。
他抬頭看向秋華年,發現對方不知何時已經靠著椅背半睡了過去,頭頂梨樹落下幾片潔白的花瓣,沾染在他眉間,遮住了殷紅的眉心痣。
杜雲瑟忍不住抬手,想拂去落花,手指即將觸碰上樹下美人的眉心時,秋華年突然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杜雲瑟蜷縮起手指,收回了手臂。
“困了快去睡吧,今日忙了一整天,明早晚些起床。”
秋華年打了個哈欠,沒反應過來杜雲瑟剛才在做什麼,點了點頭搖搖晃晃回左耳房了。
又過了幾天,育種盤裡的棉花苗已經長到了能移栽的程度,再長下去盤裡就裝不下了。
秋華年忙著給三畝水地翻土施肥,單人手推犁還是沒有成功做出來,但有騾子的幫忙,加上他改造加固過的曲轅犁,整體勞動量依舊減少了至少幾倍。
秋華年先在地裡平鋪上加了草木灰的農家肥作為基肥,然後讓騾子拉著曲轅犁把三畝地翻了幾次,令其中的雜草也變成肥料進入土中,最後把土地分出壟和溝,田地才算是整理好了。
杜雲瑟每日讀半天書,下地乾半天活,族長家人手多,忙完他們那一畝棉花地後也過來幫忙,很快就整完了三畝地。
秋華年想給幫忙的人工錢,卻沒人要,畢竟跟著秋華年學會種棉花的本事已經是無價的了。
這天秋華年檢查完育種盤裡的棉花苗的情況,正打算挑個日子往田裡移栽,突然收到了王縣令派人傳來的消息。
“王縣令讓我們明日去一趟縣衙?”秋華年把育種盤放回原處,“傳信的人有說
具體是什麼事嗎?”
“王縣令說等我們到縣衙再詳說。”杜雲瑟幫他打水洗手,“應該是拐子案終於結案了。”
秋華年眼睛一亮,秋傳宗和周氏被放回去後沒幾天,就又被官差押走了,秋富和秋貴也不知具體情況,秋華年聽到消息後難免擔心節外生枝,現在這一切終於有了結果。
秋華年和杜雲瑟空了一天時間,趕著騾車到漳縣縣衙。
王縣令處理完公務後,中午在縣衙後堂見了他們。
比起上次見麵,王縣令瘦了一些,但麵泛紅光,唇角帶笑,顯然心情非常好。
“雲瑟啊,你這一回來,可讓我立了一件大功!”
見兩人不解,王縣令撫須笑言,“看在雲瑟是立功之人的份上,我給你們說一說內情,你們切記不可外傳。”
“你們或許不知,我們隔壁縣出過一位宮裡的貴人,十幾年前她還在鄉野時,家中有一位弟弟被拐子拐走了,貴人發達後一直想找弟弟,為此還專門請旨叮囑過襄平府的一眾父母官,可惜年月久遠,遍尋不到。”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覺得這件事已經沒有希望了,誰知我審問半個多月前抓住的那批拐子時,竟問出了一些眉目!”
王縣令撫掌解釋,“此事關係重大,要加急層層上報到宮裡等待回音,所以拖了許久,日前宮裡傳旨提走了所有案犯進京審問,我才敢告知你們始末。”
至於案犯進京後要怎麼審問,宮裡的貴人最後能不能找到自己弟弟,就不是他們能關心的了。
“因為結果未定,宮裡暫時沒有賞賜跟來,但我已經將你和吳深的功勞儘數寫在奏折中呈交,待京中的消息和賞賜下來,我一定第一時間告知你!”
如果杜雲瑟隻是一介草民,王縣令不一定會把他的功勞寫進奏折,但杜雲瑟眼看著前途無量,王縣令當然不會目光短淺到獨吞好處。
王縣令今日叫他們來主要就是為了當麵說這件事,他又問了杜雲瑟一些考試相關的事情,便去繼續處理公務了。
臨走前他說,“對了,你們救的那個小哥兒的家人一直想感謝你們,之前因為不能外泄案情,所以我沒有告訴他們恩人具體是誰,趁今天這個機會,不如見上一見。”
王縣令已經提前讓縣衙的雜役去通知那
家人了,秋華年和杜雲瑟剛出縣衙,就被他們迎到了家中。
這戶人家姓衛,在城南開了一家調料鋪子,家裡還有一個做醋做醬的小工坊,在縣城裡算是富戶了。
被拐的小哥兒是男主人衛德興最小的孩子,當時他獨自去街上買珠釵,一不留神被拐子用藥迷暈,塞進了箱子裡。
“家中老母自櫟哥兒不見後便茶飯不思,幸好有恩人搭救,不然我們可真不知該怎麼辦了!”
櫟哥兒自被拐過一次後就受了驚嚇,一直低著頭不說話,衛德興讓他拜見過恩人後就揮了揮手讓他下去了。
秋華年冷眼瞧著,感覺衛德興對櫟哥兒並沒有多麼上心,再聽他話裡話外都是對杜雲瑟的關注,當即心下了然。
恐怕是王縣令的態度讓衛德興覺得救了櫟哥兒的人不一般,他才堅持要當麵道謝,比起感謝對方救了自己的孩子,投機結交才是主要目的。
杜雲瑟也看出了這點,言語冷淡敷衍起來。
聊了一會兒後,衛德興暗中打量了幾眼秋華年,堆著笑打聽,“不知另一位恩公如今住在哪裡?我知道了好把謝禮送過去。”
秋華年迎著他的視線一笑,“吳公子還沒有傳回消息,我們也不知道。衛老板不如把謝禮一起給我們,等有了信後我們找人捎給他。”
其實吳深已經托過往商隊給杜雲瑟帶了信,說了自己的住處和現狀,但這些顯然不必告訴彆有所圖的衛德興。
衛德興又在話中明裡暗裡打聽吳深有沒有婚配,杜雲瑟沒有回答,讓衛德興討了個無趣。
氣氛不好,待了十幾分鐘後,杜雲瑟和秋華年便起身告辭,衛德興見自己的打算不成,沒有多留,讓家人送上謝禮。
一共是紅紙包著的一吊銅錢、一匹棉布、醋醬油鹽各半斤、時興紅腐乳一小罐,吳深也有一份一樣的。
這些東西看起來多,實際上一份謝禮的市價加起來也就不到二兩銀子,很多還是衛家調料鋪子自己賣的,成本更低,遠不及衛德興最早準備送的。
如果不是先前用的借口是要謝恩人,怕王縣令那邊知道了不好交代,衛德興連這些謝禮都不想送。
“我家櫟哥兒畢竟是個還沒出嫁的小哥兒,勞煩恩公不要把他被拐過的事說出去,不然怕影響他日後找夫婿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