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嫉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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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書院山長閔太康應酬過後,回到書院,剛一進屋,早已等候多時的鬱閩便找上門來。

閔太康對此並不意外,鬱閩是清風書院有名的少年天才,他的脾性,閔太康自然有所了解。

“鬱閩,你可是為賽詩會之事而來?”

鬱閩抱拳道,“學生知道此舉唐突,但不問個明白,實在是寢食難安。”

閔太康淺笑搖頭,“你覺得自己的詩與那杜雲瑟相比不落下風,在詞藻上還要更勝一籌,所以不服我們定他為詩魁?”

鬱閩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顯然是如此。

閔太康讓他坐下,喟然長歎道,“鬱閩,你讀書是為了什麼?”

鬱閩想都沒想直接回答,“自然是科舉入仕,光耀門楣。”

“這便是了,你們二人都是將來要入朝為官的青年俊傑,不是那種遊戲人間的風流才子,我們品評詩作時,自然更看重詩的立意與眼界。”

閔太康見鬱閩若有所思,索性揮手對他說,“你去案上將你們二人的詩作默寫下來,我和你細講。”

鬱閩把兩首記在心裡的詩寫下來,閔太康指著筆墨未乾的詩作點評道,“單從才情和詩風上看,你的詩清麗優美,杜雲瑟的詩古樸剛健,二者各有千秋,難分上下。”

“但是鬱閩,你看的太淺了。”

“學政出的題目是‘擬襄平百姓之言做端午七言律詩一首’,鬱閩,你可知何謂百姓?”

“自然是坊間的民眾。”鬱閩不覺得自己的理解有什麼問題。

閔太康搖頭,“不,是所有生活在襄平府土地上的陛下的子民。”

“你的詩中寫了端午這日出街賞景的美人、寫了賽詩會上的才子,寫了龍舟賽拔得頭籌的勝者。”

“但杜雲瑟的詩中除了這些,還有端午依舊在田中忙碌的農人,有賺到錢喜笑顏開的茶攤老板,有纏著絲線嬉戲打鬨的孩童……”

“七旬老農不知因,猶配艾草補秧頻。”

閔太康感慨著念罷這句,繼續評道,“詩作結尾,你們二人都點到了屈子,但你隻說現在的人們這樣歡笑紀念屈原,不知屈原會作何感想。”

“杜雲瑟卻說——”

“千載此日同歡語,楚江涓涓慰英靈。”

“無

論百姓們知不知道端午節是為了紀念誰,隻要這一日他們歡欣喜悅,便足以告慰楚江下屈子的英靈。”

“此句借古言誌,屈子的願景,也是作詩人自己的願景,頓時將立意拔高了一層。”

“若是平時,你的詩自然是極好的,但與其相比,在境界上還是落了下乘。”

“無論我還是知府、學政,在讀完這首詩後,都毫不猶豫選了它做詩魁。因為這不是江南富商辦的賽詩會,而是知府請學政品評的賽詩會,學政題目中專門點了‘百姓’,為的就是查探襄平府讀書人胸中的經緯韜略。”

鬱閩低頭沉默半晌,最終服氣卻不甘地開口道,“這次是我落了下乘,但下次未必。”

“學生多謝山長賜教。”

“去吧,好好想想我今日的話,離府試還有三天,你能領悟這些,院案首尚有一爭之力。”

鬱閩雖然驕傲,但不是盲目自大之人,講清楚了道理還是能接受現實的,否則閔太康對他的評價就不會是聰穎多才了。

閔太康看著鬱閩的背影,滿意地點了點頭,希望這次小挫折可以讓這塊璞玉煥發出更明亮的光芒。

杜雲瑟年少沉穩,若是請他入學清風書院,也能壓一壓現在院中那些有才卻過於浮躁的學子。

……

杜雲瑟得了詩魁後,祝經緯的嫡長孫大哥祝經誠很快找過來,要做東請他們吃飯。

杜雲瑟以即將院試想要專心備考為由拒絕了,祝經誠隻能問了住處後抱憾告辭。

龍舟賽已經看完,賽詩會也參加了,秋華年拉著杜雲瑟去貢院熟悉環境。

打聽了一圈後,二人終於來到貢院,考試專用的號房隔間已經搭起來了,站在院外就能看見。

秋華年看著那些隻有兩三平米大小的號房,感慨古代考試真不容易。

院試還好,一場也就考一天,早上進去晚上就能出來,換成鄉試,每場考試考生都要在號房裡吃喝拉撒地待三天,吃不好睡不好,還得絞儘腦汁寫卷子,怎一個慘字得了。

“考試不讓帶有夾層的東西,被子和靠墊都帶不進去,我聽意晚姐說許多考生會帶動物皮毛製成的毯子,咱們給你也買一個。”

雖然天氣已經熱了,但那些號房密密麻麻挨在一起,采光極差,通風

也不好,早晚時候的濕氣還是很重的。

秋華年一想到杜雲瑟要擠在裡麵做一天的題,自己的腿都開始疼了。

考場環境改不了,自帶的裝備得跟上啊!

杜雲瑟覺得自己沒那麼嬌貴,有這錢不如省著給華哥兒買喜歡的東西,他剛欲開口,對上秋華年亮晶晶的眼睛,嘴裡的話又咽了下去。

罷了,家中的錢怎麼花,向來是華哥兒說了算,他就算反對也沒用。

不如專心科舉,將來給華哥兒掙更多東西回來。

杜雲瑟看著秋華年,眼中的柔情像泛著晶瑩水汽將融未融的高山之雪。

他要和這個人一直走下去,走到很遠很遠。

……

兩人回到租住的跨院,剛進門舒婆子就提著一個大木盒從主院那邊過來。

“剛才來了一個好氣派的管家給杜公子送東西,見杜公子不在,他把東西放下讓我轉交,說是公子的姓祝的朋友送的。”

杜雲瑟和秋華年對視一眼,接過了木盒。

“祝家兄弟是看當麵送東西行不通,所以趁我們沒回來直接讓下人送上門了?”

杜雲瑟把木盒放在桌上,“先看看裡麵是什麼吧。”

文暉陽是當代最有名望的大儒,杜雲瑟隨他在外遊曆時,經常遇到想要送禮結交的世家和商人,文暉陽卻寧可兩袖清風窮遊山川,也從來不接受這種無前因後果的錢財。

“世間之事皆有因果,他們現在送你錢財,一定是為了日後有求於你,若一味貪心接受,照單全收,遲早會釀成禍端。”

杜雲瑟一直謹記恩師的教誨,對這種沒有前緣的拉攏和投資非常謹慎。

秋華年也想到了這點,他打開木盒看了眼後笑道,“這應該是祝經誠準備的,若是經緯兄,必定要裝許多金銀財寶。”

黑漆木盒裡隻放了一張疊地整齊的羊皮小毯,幾本襄平府的書坊刻印的書籍和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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