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太會了(2 / 2)

“彆捂著自己,你還在養病,呼吸不暢對身體不好。”他啞聲說。

秋華年把發燙的耳尖藏在被子裡,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輕輕嗯了一聲。

杜雲瑟洗漱收拾了一下,吹滅蠟燭,兩人依舊隔著一臂遠的位置睡覺。

秋華年細問他剛才沒有說清楚的腐乳的事,“一共有幾家人想買紅腐乳方子,出了多少價?”

“真心想買的有三家,出價都在五十兩銀子上下,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想借買方子的名義送厚禮結交的,我都暫推了。”

“五十兩啊,已經夠在府城買一座位置不錯的一進小院了。”

秋華年這幾天打聽了不少襄平府的物價,在較好的地段,一座一進的小院大概值五十兩銀子,像舒宅這樣前後兩進還帶跨院的要一百八十兩。

這個價錢已經很不錯了,如果沒有百味試上奪得第一的“彩鳳臥霞雲”,沒有杜雲瑟這個新院案首的名聲,紅腐乳方子就算再好,也不一定能賣得上這個價。

但秋華年還有彆的想法。

“真心買的三人都是什麼來頭?”

“兩個是手裡的產業中有大酒樓的商人,還有一個你認識,是祝經緯的兄長祝經誠。”

秋華年記得這對端午節外出遊玩時認識的兄弟,“他家也是開酒樓的?”

“祝家主要經營書坊、布料和瓷器生意,傳世五代,家產豐厚,在襄平府稱得上豪族。”杜雲瑟轉言道,“其實祝經誠也是想借買方子來結交,不過他更聰明和有耐心,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所以隻出了和另外兩位真心想買方子的人一樣的價。”

秋華年笑了,“聽起來你對他評價很高啊。”

“此人行事妥善穩重,不捧高踩低,也懂得審時度勢,徐徐圖之,言談間可見博學廣聞,若非受商人出身束縛,應當能在科舉之路上走很遠。”

秋華年一邊點頭一邊思索,“你未來是要進入官場的,最好不要留下什麼名聲上的隱患,那些上來就送重金的人,還是不要多接觸

了,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遲早要以其他方式還的。”

這些不知底細的人家以重金相贈,自然是看上了杜雲瑟這個年輕的院案首的前景,覺得有利可圖。現在收錢收的爽,未來一時不察,讓他們打著杜雲瑟的名號四處犯事,可就百口莫辯沒地方哭去了。

杜雲瑟沉默不言。華哥兒說的道理他當然非常清楚,但自從知道自家小夫郎的身體底子弱成那樣,必須用名貴藥材慢慢溫養後,杜雲瑟原本堅定的原則開始動搖了。

他怕華哥兒等不了那麼久,怕自己錯過了最好的時機,抱憾終身。

原本平靜深遠的河流泛起急波,浪潮在暗礁上不斷擊打。

朦朧月色中,杜雲瑟感到一隻柔軟的手窸窸窣窣伸過來,輕輕握住了自己的手,對方捏了一下自己的骨節,像是覺得有趣,又用指尖撓了兩下手心。

杜雲瑟心中發癢,大手直接將這隻搗亂的小手握了起來。

手的主人無辜地惡人先告狀道,“我要說正經事呢,你彆亂來。”

杜雲瑟拉著這隻手抵在唇邊,不容他掙紮,“華哥兒繼續說,我聽著。”

杜雲瑟清淺的呼吸噴灑在皮膚上,提醒著秋華年自己的手現在離對方的唇多麼近,黑暗中秋華年悄悄紅了臉,他清了下嗓子,重新組織因為心跳潰散的語言。

“顧老大夫開的方子我也看過了,他說後麵那幾個名貴的藥方還不急著喝,最前麵溫養的方子配下來一副藥一錢銀子,一天喝一副,一個月也就花三兩銀子,聽起來多,實際上仔細一算,我們賣高粱飴、賣紅腐乳的錢絕對夠了。”

“就算不夠,差的也不多,總能想到辦法。”

黑暗中秋華年的聲音溫柔悅耳,一聲聲飄入杜雲瑟耳中,震顫著心房。

“我在種棉花的時候,育苗時就專心育苗,移苗時就專心移苗,不會苗還沒育出來就急著去翻地,反而讓苗沒有育好,棉花也長不好。”

“你現在也是一樣的道理,我雖然不懂科舉也不懂官場,但我知道人生就和種莊稼一樣,應該在合適的時候做合適的事,絕對不能因為著急就去拔苗助長,那樣隻會顆粒無收。”

秋華年能感覺到,在自己的身體問題爆發後,杜雲瑟雖然表麵依舊沉穩淡然,心境卻早已經不複平靜,開始

暗暗急躁起來。

他為此感到暖心的同時,也知道這不是可取的狀態。

秋華年兩世為人,經曆過不少起伏,有些地方比不得杜雲瑟這種萬中無一的天才,有些地方卻要比杜雲瑟看得更透徹。

畢竟不是誰都有魄力在覺得生活不如自己所願後,能放棄大廠年薪百萬的工作,回到鄉間重新開始的。

秋華年雖然不能舉自己上輩子的例子,但還是用真心和形象的比喻告訴杜雲瑟——不要急,我會陪你一起慢慢來。

夜色中秋華年笑了起來,主動握住杜雲瑟抓著自己的手,“你現在就是一片生機勃勃漲勢可喜的莊稼,我要陪你到金穀飄香,米糧滿倉的那一天。”

杜雲瑟心中有什麼堅硬的東西悄無聲息地徹底化開,變為一汪波光粼粼的小潭,潭邊長滿了碧翠的禾苗,清甜的果子與綠葉繁花,來源於秋華年的潤物無聲的生命力一點點改造著這裡,而他甘之如飴。

“睡吧,你今天也累了一天,明早起來我們繼續努力奮鬥。”

朦朧的月色中,兩人保持著一個克製又親密的距離,陷入沉靜的夢鄉,交握在一起的手一直沒有鬆開。

……

與此同時,與甜水巷的舒宅相隔不遠的地方,杜雲鏡一家租住的宅子依舊處於混亂之中。

杜雲鏡一家人的行李已經被宅子的下人們不由分說地胡亂塞進包裹,全丟到了院子裡,杜寶泉捂住臉幾秒歎一次氣,李故兒披頭散發地啼哭不止,杜雲鏡站在院裡看著漆黑的天空,像丟了魂一樣。

“我們可是一口氣交了三兩銀子的!說好了住兩個月,還差十多天呢,你憑什麼趕我們走?!”趙氏梗著脖子在外院亂罵。

得了宅主的指令趕這家人出去的婆子冷笑道,“你可真好意思問,自己家一堆烏七八糟的爛事鬨到彆人家裡,連官差和學政都被驚動了,誰還敢留?我們家可是正經人家,住不得你這尊大佛,你趕快收拾東西給我滾!”

婆子說完,指揮身邊的丫鬟和小廝把趙氏架出去,趙氏又哭又喊開始撒潑,福寶衝過去對下人們拳打腳踢,鬨得幾家隔壁的鄰居都派人過來問是什麼情況。

住在內院的宅主聽著外麵的動靜,心煩氣躁。

他把外麵的倒座房租給趙氏一家,不是貪圖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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