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惡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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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華年從九九眼中看出了認真,他猶豫了一下,決定相信九九,適當的放手給她自己處理友誼關係的空間。

這幾天棉花地裡的活很忙,秋華年雇了三個人,每天除了繼續給棉花去除多餘的枝葉控旺,還要時不時補噴生物酵素,在醋渣堆旁撲殺棉鈴蟲,以及放水澆地。

而秋華年自己也不閒著,他雖然不用去地裡乾活,但每日都要記錄棉花的生長情況,設計對照實驗來探索最佳種植手法,書房裡的竹紙手稿摞了厚厚一疊。

這對秋華年來說也是新鮮活,沒有了萬能的網絡,所有事情隻能一步一步自己探索,在這些事情上,他最大的依仗是在現代培育出的係統性思維能力。

秋華年設計了許多表格來統計數據、總結規律,用折線圖、柱狀圖等直觀的圖形表一目了然地體現棉花生長情況,杜雲瑟對此很感興趣,主動向秋華年學了許多。

“如果這些方法能普及到各個州縣,衙門的效率可以提升數倍,朝廷巡查地方財政也能省事許多。”秋華年想的是棉花種植,杜雲瑟卻想到了更遠的地方。

“除非有人大力推行,否則很難。”

來到古代後,秋華年越來越意識到現代發達的信息傳播技術的重要性,如果說文明發展的基石是生產力,那麼信息傳播就是在基石上建立文明的前提。

比如他們現在處於漳縣,想給同處遼州的吳深鬆一封信需要三四天時間,想給京城送一封信需要半個月,想給南方送信,連渠道都找不到,朝廷的官驛速度快一些,但也快不到有本質上的區彆。

曆代古人先賢變法,能長期成功者寥寥無幾,其中未必沒有政令難以真正傳達到全國各地的原因,紙上推演的再好,不能不缺斤少兩的完全執行,也是白搭。

想要變法,需要一位能力出眾高瞻遠矚的領頭者,需要一群誌同道合的同僚,還需要一位足夠堅定強硬的開明君主,而這些對他們來說都還很遙遠。

但遙遠不意味著妄想與放棄,秋華年一直記得杜雲瑟剛回村時在村後小河邊對自己說的那番誌向。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杜雲瑟有鴻鵠之誌,秋華年也想為這個世界的百姓做些什麼,他們會一步一步朝著這個遙遠的目標前進。

……

接下來的日子裡,九九每隔三日就會被宋府的馬車接走學琴,宋太太將自己女兒幼時學琴時用的琴找出來送給了九九,這把琴是南方的名匠所製,琴身略短,泛著微綠,琴麵左側用螺鈿鑲嵌的圓點標注了十三徽,琴尾銘刻著“點幽”之名。

九九對此琴愛不釋手,拿回來後每日晨起昏後都要練上半個時辰,秋華年看過她的琴譜,發現上麵的字每一個都長得像漢字,但每一個都不是漢字。有的上麵是個數字下麵加了個“木”,有的像“芍”,有的像“茫”,還有的數字在下麵,不一而足。

這是古琴獨有的記譜方式,奇怪的方塊字表現的是雙手應該按在琴弦的何處,除此之外,還暗含了應該用吟、揉、推、勾、綽、走、飛等哪一種手法。(注1)

九九講解過後,秋華年明白了琴譜該怎麼看,但他對樂器不太感興趣,也抽不出時間學,所以滿足了好奇心就敬而遠之了。

雖然對學樂器不感興趣,但欣賞音樂還是令人愉悅的,九□□的很快,沒幾天就能彈出音律來,秋華年每日聽著院中傳來清幽高遠的古琴聲,炎炎夏日帶來的煩躁都消散了。

度過了開花期後,棉花開始結桃,青澀的棉桃掛在枝頭,沉甸甸的喜人,因為前期照顧的好,每株棉花上都結了至少三個棉桃。

因為遼州氣候冷,棉花種植和生長的慢,所以這些棉桃算是棉花生長過程中的“伏前桃”,也就是正常來說入伏前就該結出來的棉桃。伏前桃隻是一個開始,隻占總桃數的百分之十左右,但它的出現意味著田裡的棉花發育正常,豐收可望。

“伏前桃早掛,伏桃滿腰,秋桃蓋頂”,三波棉桃都順利長出成熟,才是最理想的棉花生長情景。

出桃之後,棉鈴蟲更加肆虐了,之前每隔五日噴一次生物酵素,現在卻縮短到了三日,田頭的醋渣也需要三日一換,每晚都得去撲殺一次。

這些步驟花不了太多錢,用工卻極重,而且都是細活,比種水稻和小麥還要累,種植棉花雖然賺的多,可農人的艱辛也增加了數倍,不雇人的話正常人口的人家一戶也就照顧的過來一兩畝。

之前開花期的時候,秋華年有意沒有給棉花田施肥,因為那時候施肥隻會催生出更多的枝條,反而減少花朵數量。但棉花開始結桃後,大多

數營養都會被棉桃吸收,這時候合理補肥,可以讓棉花結出更多更大的棉桃。

伏前桃之後的伏桃會占總棉花產量的百分之七十以上,可馬虎不得。

秋華年和杜雲瑟商量後,買了一批石灰,拌上農家肥,花了幾天時間給三畝地補了一遍肥。

轉眼間盛夏過半,秋天的腳步一點點靠近,後麵園子裡的大梨樹上頭一茬的梨子已經熟了。

秋華年清早把落在地上爛了的果子收起來喂騾子,完好的果子裝了大半筐,分送給關係好的村人們嘗鮮。

秋華年讓九九去族長家和魏榴花家送梨子,春生去胡秋燕家和其他幾家送,他自己則去隔壁的幾位鄰居家。

走到莊寡婦家門口時,秋華年隱隱聽到她家院裡傳出數道人聲。

莊寡婦寡居多年,唯一的女兒遠嫁在外,平日裡一直是一個人住的,秋華年家現在的房子多出來的一半地就是買的她家的,因此兩家的大門離得很近。

秋華年敲了敲門,一個眼生的頭上紮著花繩的小丫頭從裡麵打開破了條縫的板門,露出頭上下打量了秋華年一遍,占著門轉身喊道,“姥姥,來了個人!”

秋華年被晾在外麵,把手上裝梨的籃子換了個手提著,他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和一個小孩子計較,耐心等莊寡婦出來。

過了一小會兒後,莊寡婦拍著手上的土匆匆趕到門邊,看見秋華年後趕緊笑道,“華哥兒怎麼來了,快進來,我剛才在屋後挖蔥呢,不知道你來了。”

“家裡的梨樹結梨子了,我給你嬸子你送點嘗嘗鮮。”

在村裡關係好的人家互相送些自家的農產品很常見,莊寡婦也給秋華年送過自己種的小油菜。

莊寡婦輕輕推了一下門邊的小丫頭,請秋華年進來,“華哥兒裡麵請,喝口水再走。”

那小丫頭皺眉拍了拍粉色布裙沾上的浮土,哼了一聲跑開了。

莊寡婦尷尬笑道,“華哥兒彆見怪,玉釧這丫頭被慣壞了,我回頭讓她娘好好說她。”

“這是嬸子的外孫女?”

“是啊,我女婿來漳縣做生意,順便帶著他們娘幾個回來探親,也是我這地方破,玉釧打小沒吃過苦,不太願意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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