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重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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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瑟,你覺得此事是真是假?”

杜雲瑟微微搖頭,“我亦不知。”

秋華年問的自然不是白玉釧的父親很受京中王爺器重這件事的真假,就像他方才給九九分析的那樣,如果白玉釧的父親真的這麼厲害,莊寡婦這位嶽母怎麼還會在杜家村過現在的日子?

但白玉釧也不會無緣無故說什麼“京中王爺”,她必定是在父親那裡聽到過相關的事情,才會拿出來放狠話炫耀。

莊寡婦說他家女婿是來漳縣做生意,順便送家眷回來探親的,漳縣有什麼生意需要巴巴的專程來做一趟?

不怪秋華年多想,在十六這位太子貼身暗衛突然來杜家村住了數日後,他已經意識到,自己這一家人雖然目前還身在鄉野中,但從未真正離開過京城詭譎風雲的影響範圍。

杜雲瑟沉吟片刻,“若京中勢力插手遼州,應該是為了邊境韃子之事。”

“吳深信中說的韃子的軍隊配備了不少不知來源的新兵器,糧草也比往年充足的多?”秋華年記起此事。

“韃子大軍突襲靖山衛,本意是想撕開一條口子,長驅直入洗劫其後諸城,誰知被吳深硬生生擋了下來,他們軍中的變化也暴露在了裕朝麵前。”

杜雲瑟看著窗外晦澀不明的天空,“朝廷一直在控製糧草與鐵器流入草原,吳深的戰報傳回京中後,朝野必定震動,派人來邊關嚴查,這樣的大事京中的那幾位都不會袖手旁觀的。”

“就算被幽禁的太子……十六之前去靖山衛,絕不會隻是代替太子給‘表弟’送些藥材那麼簡單。”

“幕後之人,想暗中掃清證據;爭權之人,想借機扳倒敵人。”

秋華年搖了搖頭,起身合上正房的門,院裡起了風,狂風卷起沙石與草葉,在空中肆虐飛轉。

“遼州、襄平府……要亂了啊。”

原本隨著趙氏等人被趕走,他們生活中的煩心事已經差不多都消失了,還有不到一個月,第一茬棉花也可以收獲了,秋華年漸漸習慣了平靜的生活,心思全部放在柴米油鹽與地裡的棉花上。

可現在,他突然發現,來自裕朝權力中心的摧山排海般的黑雲已經在不可阻擋的逼近,哪怕隻是餘波,也會對他無比珍惜的幸福生活造成難以挽回的損毀。

雖然

杜雲瑟在那些大人物眼中尚不起眼,但一個不慎,還是有可能被注意到,過早卷入難以自保的複雜謀局。

而且杜雲瑟背後一直有一根握在帝王手中的線,如果邊境事態發展到一定程度,有需要時,元化帝未必不會牽動著根暗線。

杜雲瑟將秋華年攬入懷中,輕輕撫摸他單薄漂亮的脊背,“華哥兒,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們。”

隔著夏日薄薄的衣料,杜雲瑟掌心的炙熱連同顫意一起毫無保留的傾瀉在秋華年的皮膚上,秋華年抬起雙手,也緊緊抱住了眼前的人。

“……杜雲瑟,你也彆怕,我會一直站在你身邊。”

反常的狂風拍打著窗紙,太陽已經落山,黑暗一點點侵蝕著天地間最後一點光亮,在這座風雨欲來的鄉間宅院中,他們緊密相擁。

……

鄉裡少有新鮮消息,莊寡婦遠嫁的女兒帶著兩個孩子回鄉探親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杜家村。

胡秋燕來秋華年家中閒話,一邊補衣服一邊說,“我剛嫁來杜家村的時候,紫蓉還在村裡,當時莊寡婦的男人已經死了,一個寡婦拉扯一個女兒,日子過得很不容易,我婆婆時常讓我去接濟她們一下。”

“莊寡婦是個好的,但紫蓉這丫頭……”

胡秋燕噤聲搖頭,沒把當年那些雞毛蒜皮的不愉快在背地裡亂說,隻說了一些村裡大多數人都知道的事情。

“約莫十一二年前,紫蓉去鎮上賣雞蛋,回來時突然領了一個穿著綢緞衣服的外地男人,非要嫁給他。莊寡婦隻有這一個女兒,哪裡舍得把她嫁給不知底細的人,紫蓉見她不答應,哭天喊地鬨了很大一場。”

“我當時還是新媳婦,和村裡人沒那麼熟,不知怎麼的莊寡婦後來突然又鬆口了,那男人在村裡擺了幾桌席就帶著紫蓉走了,之後再也沒回來過,每年隻托人帶個信,莊寡婦不識字,還得去請族長家的人幫忙念。”

“有人說,紫蓉在外麵錦衣玉食,早就忘了家裡的老娘;也有人說,紫蓉怕是出了什麼事,才一直不回來。她這次突然帶著兩個孩子回來,真叫人意想不到。”

九□□完玉釧的話後,秋華年就一直記掛著鄰居莊寡婦家新來的那幾個人,他不動聲色的和胡秋燕打聽,“當初那個男人是什麼來頭?村裡沒一個人認識?”

胡秋燕不確定的說,“好像是從京城附近過來做生意的,我隻遠遠瞧見過一次,不知道底細。”

雲康正在和秋華年家的兩個孩子以及遲清荷在書房讀書,杜雲瑟讓他們背誦講過的內容,胡秋燕聽著兒子朗朗的讀書聲,嘴角勾了起來。

“華哥兒,我親戚已經回信了,他說今年邊關局勢有些緊張,快到秋收時候,官府居然征了兩波徭役,都是去加固城牆搬運糧草的,他會儘力給你找人參籽的,但今年估計得的不多。”

秋華年現在手裡還有十六送來的藥,不急著用人參籽,他聞言點了點頭,反而更關注另一件事,“邊關開始征徭役了?”

“是啊,信裡說他們那幾個縣每家每戶都征了一遍,除了有功名的和家中隻有一個男丁的,全都沒逃過。”

裕朝注重讓百姓耕作修養,往年除了夏日疏通河道耽擱不得外,官府都是等秋收農閒之後才征徭役的,一次也隻征幾個村子的部分人。

像胡秋燕說的這樣幾個縣範圍內每家每戶都征一遍,上次發生還是將近二十年前,邊敵尚且強大,聖上禦駕親征之前。

胡秋燕說到這樣也有些犯愁,“咱們漳縣離邊關也不算太遠,到時候人還是不夠,不會把徭役征到杜家村來吧。”

“普通徭役倒也罷了,這次可是要去邊關的……”

胡秋燕家的雲康隻有七歲,未到裕朝規定的年紀,所以家中唯一的成年男人寶善不用去服徭役,秋華年家春生年紀尚小,杜雲瑟還有秀才功名,更不會在征徭役的名單裡。

可杜家村的其他人家大多都符合服徭役的條件,萬一官府的命令送來,不少他們熟悉的人都躲不過這一遭,比如族長家的三個兒子就至少得去一個,如果征第二遍,還得再去一個。

這次每家每戶都征,想花錢買彆人頂名服徭役也難了。

秋華年寬慰道,“目前還隻是邊境上的那些縣,離征到漳縣還遠,說不定到時候人已經夠了。”

“但願如此吧。”胡秋燕歎氣。

就在這時,胡秋燕突然聽到秋華年家院牆那邊傳來很大一聲動靜,書房裡的讀書聲都被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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