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清涼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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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以來,間隔不長接連幾日的瓢潑大雨,非但沒有降低氣溫,反而讓天氣一日賽一日的熱。

當院子裡的薔薇花和紫藤花謝了大半,哪怕沒有太陽,也能感到熱意時,秋華年意識到,今年的夏天真正來了。

過夏雖然不如過冬嚴峻,但也有許多需要準備的。

秋華年讓金婆子把冬衣、厚被子全部拆洗曬過後收起來,暖爐這些也妥善收入庫房。

祝家南下的商隊已經回來了,秋華年受邀帶著九九先一步挑好東西。

南邊最出名的東西之一是紗絹,有薄如蟬翼的玉水紗,遠看像煙霞般的茜煙羅,浮光流動的灑金絹……

秋華年挑了兩匹玉水紗回去蒙窗戶,這紗透氣透光、顏色漂亮,夏日用起來比窗紙好多了。

除此之外,他又買了四匹普通的紗絹,四匹織法與眾不同的名貴紗絹,前者做成夾層的薄被,後者給家裡人裁夏衣穿。

金婆子和珊瑚兩個人做針線,九九閒暇時也幫一幫忙,很快就能趕出來了。

在服裝搭配上,九九一直有自己的想法,家裡人做衣服用的紗絹顏色,全都是她挑的。

秋華年和杜雲瑟要穿一樣的主色,這是大家默認的,其他人的九九也全都挑得很合適。

除了紗絹布料,蘇信白正用著的竹衣、搖起來散發木香的檀香扇、裝冰降溫用的冰盆、避暑的香珠等東西,秋華年也都各挑了一些。

這些貨都是祝家商隊打南邊采買來,還沒送去各處鋪子,最頂尖的一手貨,秋華年買得多,受祝經誠囑托的商隊負責人打了個折,幾乎算是南邊的原價了。

天氣一熱,人就愛吃冰,古代雖沒有現代那樣琳琅滿目的雪糕,但冷飲是有的。

其中有一道酥山,是將冰用刨刀刨成細細的碎末,在大盤子裡堆成山的形狀,然後澆上濃鬱的牛乳,再添加一些時令水果。

吃的時候用勺子挖一勺,冰冰涼涼,奶香濃鬱,還有水果的清甜,一點也不比後世冷飲店的冷飲差。

秋華年惦記著要吃酥山,專門定做了一隻大的刨冰刀,試做的時候,不光孟圓菱不出門看生意專程等著,連蘇信白都聞訊來了。

“我不信祝家沒有酥山吃,難道是我家的能更香不成?”

蘇信白解釋

,“一個人吃沒意思,也吃不了那麼多。”

點墨在旁邊笑道,“哥兒這幾日吃不下飯,每頓都要大公子哄著吃。今日原本說好要出門逛逛的,結果大公子突然有事走了,哥兒不愛在家裡待,想起鄉君家要做酥山,索性來了。”

兩家人太熟了,沒有外人,點墨說話很隨意。

“原來是大公子不守信用,我這兒是個備選。”

蘇信白清冷的臉上有些不自在,還好秋華年沒有繼續調侃。

“正房用了冰,我們去裡麵坐吧,你來得正好,酥山已經在做著了,待會兒就能端上來。”

幾人去正房坐著,不多時候,金婆子就端著一大盤酥山上來了。

晶瑩的冰沙堆在黑色陶盤裡,醇厚的牛乳從上澆下,浸透每一片碎冰,切成小丁的青梅、香瓜、葡萄點綴其間,秋華年還讓金婆子澆了一勺稀釋過的桂花蜜。

光是看著,便讓人在炎熱的夏天裡食欲大動。

蘇信白原本不是很想吃,此時也有些饞了。

金婆子拿來三副小碟和勺子,三個人就這麼圍著吃起來。

孟圓菱急急吃了幾勺,有些冰嗓子,才放緩速度。

秋華年說,“你注意些,彆吃得太急鬨肚子,看雲成回來了你怎麼解釋。”

孟圓菱小聲叨叨,“我才不怕他呢。”

嘴上這麼說,卻還是暫時放下了勺子。

秋華年專挑有蜜的、果丁多的地方吃,反正是自家做的,大不了再補些蜜和果丁,可以隨便放開了吃。

秋華年嚇唬著孟圓菱,誰知竟是隻吃了幾口的蘇信白不舒服起來了。

蘇信白皺著好看的眉毛,臉色略有蒼白,單手捂著小腹,努力想讓自己不顯得失禮。

秋華年嚇了一跳,趕緊讓人去請個大夫瞧瞧。

他和孟圓菱都好好的,應該不是酥山的問題,不過現在也吃不了了,他讓金婆子把酥山撤下去,和金三以及蘇信白帶來的下人分著吃。

秋華年讓蘇信白去躺椅上坐著,蘇信白躺了一會兒,終於沒那麼不舒服了。

最近天氣熱,奶霜每天都藏在花樹下打盹,剛剛才順著門邊溜進正房蹭冰氣。

秋華年把奶霜抱起來,放在蘇信白膝頭。

“大夫馬上就來

了,你摸摸貓,轉移一下注意。”

奶霜乖巧地伸出嫣紅的舌尖,舔了舔蘇信白的手指,乖乖趴著任蘇信白撫摸。

蘇信白的身體可容不得馬虎,祝府的下人緊跑慢跑,很快就接來了附近街上的大夫。

大夫拎著藥箱被領進門,全程不敢抬頭,用帕子搭著蘇信白的手腕,把了一會兒脈。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須,又問了幾個問題,點墨一一回答了。

大夫重新把了一遍脈。

“公子應當是有了身孕,驟然吃冰有些受不了,緩一緩就好了。”

什麼?在場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蘇信白愣在原地,一時間失去了思考能力。

點墨最先反應過來,急急問大夫,“多長時間了?分明十來天前把平安脈的時候還說沒有呢。”

“一月有餘,這時候的孕脈弱,摸不出來很正常。老朽也是自詡經驗豐富,加上其他反應驗證,才敢這麼說的。”

蘇信白纖細的指尖抖了抖,輕輕吸了口氣,努力定下心神。

“點墨,給大夫賞銀,還有……讓人告訴經誠。”

“自然要立即告訴,哥兒你好好休息,我出去安排。”

為了不打擾蘇信白,點墨風風火火帶著人走了,正房裡隻留下蘇信白、秋華年和孟圓菱。

秋華年和孟圓菱的視線都落在蘇信白身上,蘇信白臉上鎮定,耳朵尖和脖子卻都紅了。

秋華年笑道,“一月有餘,那也就是上巳節拜完高禖娘娘一個來月,大公子的效率挺高的啊。”

蘇信白羞得無言以對,“華年!”

孟圓菱也有些不好意思聽,他悄悄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趕緊裝作無事地抬頭。

他和雲成年紀都小,成親前娘和嫂子叮囑過,成親後孟福月這個姑姑也不催,不急著要孩子。

雲成記這叮囑比他記得還牢,除了成親那天晚上情不自禁沒守住規矩,之後都一直克製著,沒弄到裡麵去過。

自然也就不會有孩子。

結果現在屋裡兩個真正有經驗的,反而被秋華年一個沒正經經驗的壓住了,理論知識,恐怖如斯。

祝府的下人用最快的速度通知了祝經誠,祝經誠趕來的時候,顧不得儀態,額頭上全是夏天烈日曬出的汗水。

他眼睛發亮,急匆匆進門,視線裡隻剩一個蘇信白,想要立即過去,又想起自己現在身上滿是熱意和風塵,硬生生停下。

蘇信白避開他灼熱的視線,低聲問,“你都知道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我已經讓人去請了家裡最常用的大夫,好好再把一次脈,給你開安胎藥,以後我就守著你,哪也不去了。”

蘇信白臉上發燙,“你守著我不乾正事,那我成什麼了?”

祝經誠現在簡直像個愣頭青,那些在他手上吃過大虧的生意人看見,怕是會驚掉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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