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華年輕輕咳了一聲,示意屋裡還有他和孟圓菱在呢。
蘇信白背過身去,不理人了。
祝經誠這才反應過來,對秋華年和孟圓菱拱手道,“多謝二位照顧信白。”
“應該的,大公子彆忘了請客就好。”
祝經誠點頭,“等孩子出生,自然要大宴全城。”
祝經誠專程請來的名醫再次為蘇信白把脈,開了安胎藥,說了許多注意事項。
祝經誠聽得比價值千金的生意還認真。
等蘇信白身體上的不適消失了,祝經誠才讓人把緊急改裝得更舒適的馬車趕來,接蘇信白回府。
坐在馬車上,祝經誠臉上的笑意仍未褪去。
蘇信白受不了,輕輕拍了下他。
“你收斂些吧,讓彆人看見,還以為怎麼著了。”
“夫人有了我們的子嗣,還不許我高興嗎?我恨不得讓所有人知道,回去就立即給嶽父府上送信,還有許多友人……”
祝經誠在用了冰的涼爽車廂裡摟著蘇信白,興致勃勃說了好一會兒,慶幸地感慨道。
“幸好我最近生意忙,做那事沒之前那麼頻繁,看見你睡著了不忍心打擾,多是親一親摸一摸就罷了,沒影響到孩子——”
蘇信白抬手用指尖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一張清冷漂亮的臉早已經紅如翡玉。
……
府城的日子一日又一日地過著,隨著秋闈的接近,家裡有考生的人不免緊張起來。
秋華年收到許多帖子,問他要不要一起去某某寺廟、某某道觀裡為杜雲瑟的科舉敬香祈福。
還有些供著文曲星、文殊菩薩的寺廟上門
來化緣,保證隻要點多少斤的燈油,就能得到保佑。
秋華年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在合理範圍內給了些布施,至於那些想騙錢的,絕不上當。
蘇信白懷孕之後,成了祝府上下最要緊的寶貝疙瘩,他懷孕反應嚴重,不怎麼出門了。
孟圓菱忙著管秋記六陳的生意,最近城裡多出了許多家仿照他們開的店鋪,蠔油的仿品也是越來越多。秋華年想了一些辦法應對,孟圓菱是執行者,每天忙得腳不沾地。
秋華年閒暇之餘找不到人出去消遣,隻好接一些其他帖子。
那些約著去燒香拜佛的帖子,無疑是最多的。秋華年知道自己禮神的心不是特彆誠,一般不去,隻有那些特彆感興趣的會多看一看。
“這青蕪庵離府城有足足十多裡地,平日沒怎麼聽說過,怎麼突然要請許多人去那兒拜神?”
秋華年把帖子合上,瞧了眼題跋,“還是知府夫人下的帖子,真是奇了怪了。”
休沐回來的杜雲瑟聞言皺眉,拿過帖子掃視一遍。
“你不要去。”
“我肯定不去,這大熱天的,坐馬車走那麼遠路,庵裡還肯定沒有冰,也沒有冷飲吃,誰去受那罪。”
秋華年故意笑道,“你要是害怕自己考不上,求一求我,看在我是你夫郎的份上,我可以勉為其難去一下。”
杜雲瑟失笑,把帖子放回原處。
“若求這個,我不如直接求華哥兒。”
“求我什麼?”
“你對我說一句,比神佛的千萬句都管用。”
秋華年愣了一下,勾起唇角。
“那今年鄉試,你能是解元嗎?”
鄉試第一名稱解元,會試第一名稱會元,殿試第一名稱狀元。
三試均為第一,則為連中三元,是幾百年難出一次的奇跡。
“我說過,要給華哥兒考狀元。”
狀元之前的每一試,也一定會拿下。
作為一位貧寒書生,這是他能獻給心上人最好的禮物。
秋華年和杜雲瑟貼了一會兒,眼尖地瞧見杜雲瑟衣領裡有蚊蟲叮咬的痕跡,手臂內側也有些熱痕。
清風書院雖然是遼州第一書院,但學子眾多,不乏貧寒出身,學堂和宿舍裡不可能一
直用得起冰。
如今天氣炎熱,杜雲瑟每日辛苦讀書,著實是吃了苦頭。
想到自己每天吃著冷飲,吹著冰風,坐在紗窗裡,抱著貓在躺椅上乘涼,杜雲瑟卻悶在罐頭般的室內辛苦讀書,秋華年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輕輕吹了吹衣領內蚊蟲叮咬出的紅痕,如羽毛般的涼意劃過皮膚,杜雲瑟的身體瞬間繃緊。
秋華年未有察覺,伸出手指戳了戳。
“給你送去了避暑的香珠,不管用嗎?”
香珠是用眾多中藥材碾碎和蜜揉成的,掛在身上,有避蟲和提神的效用,秋華年買的都是最好的。
“管用的,但山上蚊蟲多,不可能萬無一失。”
杜雲瑟出身農家,十歲離家隨恩師窮遊走遍大江南北,什麼苦沒吃過,向來不在意這些身外條件。
隻要秋華年和九九、春生過得好,他自己怎麼樣無所謂。
秋華年皺眉想了一會兒,杜雲瑟骨節分明的手指撫平他的額心,另一隻手不動聲色地攬著他的腰。
“我想到了!”
“嗯?”
“我要做清涼油。”
“那是何物?”
“保護你這個小龍男不被蟲子咬的。”
杜雲瑟困惑之後,輕笑著搖頭。
“那我就等華哥兒為我做出來了。”
古法清涼油的材料雖然貴,但隻要有錢,在古代並不難買到。
今天已經遲了,秋華年隻能等第二天再研究製作。
腦子裡過完這些事,秋華年重提起剛才的事情。
“知府夫人的邀約有什麼問題嗎?你直接叫我不要去?”
秋華年隱隱能感到其中的蹊蹺,知府夫人雖然喜歡禮神拜佛,但很少一次性邀一群人一起,還是去青蕪庵這樣偏僻的小庵。
雖然是多心,但秋華年不免聯想到還未偵破的拐子案。
自從知府司涇帶人破獲了一個窩點後,那群拐子的囂張氣焰瞬間低了下去,許久未再犯案,這也就增大了破案的難度。
現在這事主要由司涇親自負責,提刑按察使司從旁協助,按察使素來與司涇不和,稱病不管。
古時候,寺廟尤其是專收女尼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