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姑娘,不好了。”(1 / 2)

夜裡下了一陣小雨,二日清晨雨已經停了,天還陰沉著。

長宜起來坐在妝奩前麵梳頭,前院的小丫頭進來回稟,說都察院的禦史來了保定視察,傅仲儒一早就去了衙門,讓長宜不必過去請安了。

長宜在東次間用了早飯,像往常一樣跪在蒲團上誦經念佛,入秋後天越發涼了,長宜誦完經,換了一件淡青色妝花緞披風坐在窗下的羅漢床上練字。

午後王升家的來回話,說傅長宛從觀音寺回來了,長宜擱下筆,端了一盞茶吃,聽到王升家的回道:“二姑娘在大雄寶殿進了香,去法堂聽了一會子經文,倒是沒什麼異樣,不過……”

長宜見她猶豫,放下茶盞道:“不過什麼?”

“今兒程太太也帶著程公子去了觀音寺祈福,二姑娘在法堂遇到了程太太,和程公子說了兩句話。”王升家的說完悄悄瞥了一眼長宜的臉色。

傅家的下人皆知程傅兩家私下定了親事,大姑娘和二姑娘不和已久,況且二姑娘又是薛姨娘所出,她生母是靠爬床才進了傅家的大門,誰知她會不會做出這種事來,底下的人也都忌諱。

長宜眉心微蹙,問道:“可聽清說什麼了?”

王升家的道:“似乎是些吉祥話,程太太當時在場,任憑二姑娘也說不出什麼來。”

長宜‘嗯’了一聲,讓王升家的下去了。

屋子裡有些昏暗,木槿點了一盞燈放在炕幾上,小聲的道:“姑娘是怕二姑娘她……”說到這裡就沒有再說了。

長宜知道木槿的擔憂,傅長宛不過比她小一歲,也到了說親的年紀,程淮出身不低,又生的儀表堂堂,姑娘家見了難免會芳心萌動。

不過傅長宛是知道她和程淮的親事的,她頓了頓道:“若她真生出彆的心思,那真是無藥可救了。”

雖說她不怎麼喜歡這位庶妹,但她們到底都是傅家的姑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傅長宛自幼跟在薛姨娘身邊長大,身上難免沾染了矯揉造作的習氣。

長宜想到傅長宛素日裡的作風,還真如薛姨娘一般無二,她不由皺起了眉頭,想著找個時候跟父親說一聲,還是請個教引嬤嬤到府上來。

青竺正在廡廊下看著丫頭婆子們搬花,院子裡有些嘈雜,長宜拿了一本《茶經》看了起來,過了一會青竺進來道:“姑娘,老爺從衙門回來了,還帶回來兩位縣學的儒生,讓李婆子帶著二姑娘去了花廳。”

長宜倒是知道傅仲儒的打算,她這個庶妹素日裡雖不怎麼言語,但也不是個心氣低的,那些儒生未必就能入得了她的眼。

長宜看了一會子書,覺得有些眼酸,穿上鞋下了炕,招了青竺過來:“咱們去廚房轉轉吧,早上的時候不是說要做菊花糕。”

青竺笑著道:“姑娘是饞了吧。”

長宜倒是真有些餓了,從東偏院出來,主仆二人去了廚房,卻在月洞門前遇到了剛從前院花廳回來的傅長宛。

傅長宛臉色冷冷的,看上去似乎不怎麼高興。長宜打量了一下她,見她身上穿了一件素青色繡花長衫。

傅長宛望著長宜帶笑的麵容,心中很不是滋味,她們同是傅家的女兒,父親替傅長宜挑中的人家是知府程家,而替她相看的卻都是些寒酸秀才,不僅祖上沒有人做官,家中也隻有幾畝薄田。

父親竟然為她相看這樣的人家,傅長宛很是寒心,回到廂房,她坐在菱花銅鏡前麵,一臉的冷意,她可不會就這樣認命了。

八月底,桂榜就張貼了出來,程淮果然中了舉人,第一百六十八名,名次雖低了些,但好歹是考中了,程家張燈結彩,在胡同裡擺了流水席。程淮還要參加鹿鳴宴,一早就出發去了順天府。

長宜去前院書房給傅仲儒請了安,回來後早早就歇下了,次日一早長宜用過早飯,正想鋪了紙墨練字,青竺卻慌慌張張從外麵跑了進來,嘴中喊道:“姑娘,不好了。”

她話音未落,柳氏也打著簾子走了進來,也是一臉的凝重。“我苦命的姑娘……”柳氏走進來喊了一聲,眼淚就下來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長宜見他們這個樣子,心下不由一咯噔。

柳氏哭著道:“姑娘,你還不知道吧,外麵都傳開了,程公子在鹿鳴宴上喝醉了酒,從衣袖裡掉出來一張女兒家繡的帕子。”

柳氏一早起來趕街市,剛走到街頭就聽到這樣的傳聞,說好聽些的就是風流韻事,不好聽的就說是私相授受。柳氏一聽就著急了,連菜籃子都沒來得及拿,慌忙跑來了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