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果然是不能聽信流言的。……(1 / 2)

回到隨安堂,徐衍看到炕幾上放著臨摹了一半的字帖,拿起來看了看,頗有些頭疼的道:“你這字……怎麼比前幾日寫的還要差,是不是沒有專心寫?”他擰著眉,臉色還是很冷峻的,抬眼看到長宜如點漆一般的雙眸,無奈道:“過來。”

他提筆蘸了蘸墨,在練了一半的澄心堂紙上寫下一行蠅頭小楷。他的字看上去端正清逸,筆力老道蒼勁,長宜怎麼臨摹都描不出來這番風骨。

徐衍寫完擱下筆,側頭看她,道:“有這麼難寫嗎?”

長宜不知該搖頭還是點頭,但對她來說小字是真的挺難寫的。上午練字的時候她又胡思亂想,寫的更不好了。

她把臨摹的四五張紙團成一團,說:“我再重新寫一遍,肯定就沒這麼差了。”

徐衍有些被她氣笑,叫了丫頭進來收拾墨寶,卻和長宜說:“跟我到書房來。”

雪剛剛開始融化,這會子的天還十分濕冷,長宜抱著湯婆子跟在徐衍的身後進了書房。

書案上擺著他昨日未看完的《性理大全》,他過去搬了書放在一旁的高幾上,騰出一塊空地來,磨了墨,鋪了紙,看向長宜道:“你過來,我親自教你。”

徐衍遞給她素日裡常用的一支紫毫,從身後握住她的手道:“寫字的時候要專心,不能想彆的事。”

長宜輕輕‘哦’了一聲,徐衍的掌心溫暖乾燥,她的手被他完全握住。

木格花窗半開,斜暉透過竹林照進來,霞光打在徐衍身上,仿佛籠罩了一層光,整個臉龐都柔和起來。

長宜不由喊了一聲:“四爺。”

徐衍輕輕嗯道:“怎麼了?”

長宜抿了抿嘴唇,已經到嗓子眼的話語又被咽了下去,她搖頭:“沒什麼。”

徐衍還把著她的手,蹙眉道:“那就專心一點。”

長宜低頭,看到寫在紙上的小楷,果然比她自己寫的要好看太多,她自己寫的時候,總是拿捏不好哪裡用力,粗細寫的就很不均,刻板又臃腫。

天色漸晚,萬春進來掌燈,徐衍才放開了長宜,讓她明天再寫。長宜放下筆,才覺得胳膊又酸又疼,比她練了一天的字都要累,不過成效倒好,她倒是悟出來一些門道。

婆子們正拿著長竿掛燈籠,長宜出了書房,在廡廊下遇到了剛從外麵回來的姚嬤嬤,姚嬤嬤上前行了一禮,長宜就問:“陶哥兒的病怎麼樣了?”

早上的時候姚嬤嬤向她告假,說是孫子跌進了紅薯窖,她想回去看看,長宜就準她回家住上兩日,卻一天沒到就回來了。

姚嬤嬤回道:“勞夫人掛心,大夫說沒傷著筋骨,就是摔得有些重了,鄉下人皮糙肉厚的,在床上躺上幾日就差不多好了。”

“沒事就好。”長宜點了點頭道:“今兒送來了月錢,你跟我進屋取一下吧。”

進了暖閣,長宜讓木槿去拿銀兩過來,她望著姚嬤嬤,倒是想起來一件事,徐衍說姚嬤嬤很早就服侍她,後來才挪去了莊子上,想來對當年發生的事都是清楚的。

“我有一事不明,想問問嬤嬤。”她猶豫了下才道:“是多年前的事了,嬤嬤可知道當初四爺為何把丫頭婆子都遣了出去?”她問完就有些後悔了,姚嬤嬤是徐衍給她的人,這和當麵問他又有什麼不同。

姚嬤嬤卻沒有多少驚訝,想到昨日夫人逛園子回來臉色不好,她大概就猜到夫人一定是在外麵聽到了閒言碎語。

府上知道這件事的下人大都被攆了出去,誰還能閒話到四太太這裡來,她低著頭垂了垂眼,不過這事也不是不能說。外頭的人不清楚,可夫人是和四爺一體的,就算知道了也沒什麼。

“這事說出來隻怕汙了夫人的耳朵。”姚嬤嬤把暖閣的隔扇關上,小聲的道:“還是內宅的風波,夫人不知道,當初猗園也是有丫頭婆子服侍的,後來有個丫頭為了爬床,竟然使了黑心的手段,在四爺的湯盅裡下了點春.藥……”

長宜很是震驚,她從沒想到在徐衍身上還發生過這樣的事,“那後來怎麼樣了,那丫頭可得逞了?”

姚嬤嬤搖頭道:“好在四爺忙著翰林院的事,隻喝了兩口,藥性並不算太強烈,沒傷到四爺,太夫人聽說了此事,把那丫頭杖斃了。四爺那時候又一心撲在翰林院裡,很少回府,就把丫頭婆子都遣了出去。”

所以……這事和鄭氏根本沒有任何關係。她差一點就誤會了,果然是不能聽信流言的。

隔扇外傳來腳步聲,徐衍推開門進來,長宜和姚嬤嬤都抬頭看向他,暖閣一時安靜下來,徐衍覺得有些奇怪,問道:“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長宜連忙從炕上下來,笑道:“今天嬤嬤不在,月錢先擱到了我這裡,我讓木槿給她拿銀兩呢。”

姚嬤嬤也應是,徐衍瞥了她們二人一眼,微微斂了斂眼眸,臉上的神情卻沒有變,還是平和的模樣,一撩衣擺坐在暖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