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說我力量有些不夠,所以我想練練。”奚水解釋道。
就這啊。
周澤期如果會變臉,此刻應該已經垮了下來,不過要說失望,也還好,他目前對奚水隻是有些感興趣,往後再多相處相處,加深了解。
長相上,奚水無可挑剔,性格上,奚水有點嚴肅,很努力,非要說感興趣的原因的話,周澤期覺得奚水和自己是同一種人,但奚水比他幸運很多。
周澤期有幸見過奚水在學校練功房一個人跳舞,熱身、踢腿、旋轉、各種的跳躍。舞蹈可以表達情感,觀眾可以感受舞蹈,周澤期那時候莫名覺得這支舞蹈很悲傷絕望,像是天鵝被掐住咽喉在作最後的掙紮與嘶鳴。
他站在窗外,露出半邊身子,陽光傾斜著照進練功房裡,照在練功房裡那個宛如精靈的男生的臉上,對方哭了,從無聲的流下眼淚到哽咽,對方站在鏡子裡,用手臂擋著眼睛,哭得肩膀不停聳動。
周澤期之前從不關心那些排行榜上都有誰,那天後,他去看了公告欄。
奚水,在全部正向榜單上幾乎都名列前茅,在他們芭蕾舞班,他甚至一直是第一。名字後麵會有上榜時間,奚水從高一入校,便一直沒下去過。
學校總是會將登記照拍得很醜,臉拉寬,但他卻很好看,微微彎著嘴角,眼睛是十分標準的桃花眼,穿著學校最正式的藏青色西式校服,有一種撲麵而來的貴族少年感。
之後,奚水站在練功房痛哭的場景總是在周澤期腦海中浮現,他沒去刻意打聽過這個人,再見時,是在國慶晚會,奚水作為他們節目的主角,跳的是與上次感覺完全不同的一支舞蹈。
讓周澤期感到更加好奇,到底是為什麼,這樣一個順風順水,優秀無比,受所有老師同學喜愛的人,會躲在練功房一個人哭?
“你不用練,多吃肉就行了。”周澤期說完,抓起台子上的幾包薯片,剩下的紙巾塞給了奚水,“你買的,還你。”
奚水站在原地,看周澤期說完轉身就走,身後收銀台阿姨叫他,“小溪,你和周澤期是朋友哦?”
奚水搖頭,“不,不是。”
但奚水覺得他很酷,那種隨性而又灑脫的酷,從他染綠頭發就能看得出來-
奚水沒等到周澤期給自己推那個紅頭發的名片,不過他腦袋上的包當天晚上就消下去了,所以他也就把這事兒拋到了腦後,他之後的半個月都沒在學校,和班裡幾個同學一起去參加了桃李杯少年組的芭蕾舞比賽。
拿到了第一名。
是第一。
老師說可以回家休息一天,明天回學校繼續上課。
半個月不間斷的高強度訓練,奚水累極了,爬上家裡的車後一句話都懶得說,靠在車窗上放空自己。
開車的是奚不遙。
他從後視鏡裡看了奚水好幾次,皺起了眉,”彎腰駝背像什麼樣子,年輕人的精神氣去哪兒了?”
奚水索性直接倒在了後座。
“”
“布萊恩下周會到京城來看演出,我幫你聯係了,他願意給你機會,如果他同意,你可以直接去紐洛歌劇院下的芭蕾舞學院學習。”
奚水睜開了眼睛,“我不去。”
車內氣氛陷入了難言的沉默。
過了許久,奚不遙才說:“我是為你好。”
奚水累得骨頭都要散架了,休息又要因為老問題和爸爸爭來爭去,他擺出拒絕交流的姿態,用書包蓋在臉上。
回家後,奚水把這事和李婉芝說了,李婉芝確認無誤後,捏著裙擺朝奚不遙衝過去,啪啪就是兩下,“遙遙!”
奚不遙也罕見的強勢,“去國外能有更好的發展,國內有什麼前途?”
李婉芝看了眼正在大口喝水的奚水,壓低音量,“他的狀態你放心他去國外?你要我給你說多少遍,各人有各人的命,小溪性子執拗,現在就已經有些走偏,我都恨不得帶他去看心理醫生,你在這裡給我火上澆油是不是?布萊恩的事情,你自己去說,我的小溪不去,你再和小溪說這些,我就帶他回我媽那邊。”
兩人也不是吵架,各執一詞,他知道不管是奚不遙,還是李婉芝,都是真的希望他好。
因為這些困擾,奚水晚上沒休息好,第一天早上臉色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