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酥肉是你拿回來的嗎？小白快給你吃完了。”南家老爺子朝著書房裡叫了一聲, 書房的書架上還空空蕩蕩，並沒有任何的書籍。
他們搬來也好一陣子了，但始終沒怎麼往書房添置東西。
小孩子卻沒有給任何回應。
真是奇了怪了。這小屁孩最喜歡說話了, 這次一個人呆著也沒自言自語, 反而趴在地上, 很認真很乖巧地看著一幅畫。這孩子生得好, 討人喜歡, 高興起來，眼睛都像是會發光。
他說著邊走了過去, “你在看什麼——”
老人噤聲。那是一幅畫，油畫, 畫上有著他們家裡每一個人, 畫麵底部還有一隻大白狗懶洋洋地躺在老人腳邊，慵懶地曬著太陽。
他忽然說不出話來了。
畫得真好啊，就像真的一樣。每個人麵上都是柔軟幸福的笑容，哪怕是姿態冷酷的南朗, 嘴角也有了一點弧度。隻不過唯一奇怪的是南安康自己的影子，和他站著的樣子姿態不儘相同。
——“孩子自己可能也隱約知道的。”
當初心理醫生是這麼跟他說的。
安康那孩子白天那般的玲瓏剔透，共用同一個身體，又怎麼可能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他當時知道自己孫子的事情之後如遭雷擊，渾渾噩噩了好久才拐著彎去問問專業人士, 甚至都沒跟顧醫生講。那段時間真的很崩潰, 兒子兒媳才去世幾年, 大孫子就又出問題了。
他不是一個好爺爺，好爸爸。有時候想想都不敢死，他連一個家都維護不好，怎麼敢死？怎麼敢去見兒子兒媳？
“太爺爺, 爺爺和奶奶看上去一點都不凶……”
“是啊。”南家老爺子將拐杖放在一旁，席地而坐，輕輕地道，“你爺爺和奶奶他們兩個脾氣可好了，以前我每次生氣的時候還是你爺爺來哄我的。”
小朋友認真地聽著，滿足地感歎道，“那我像我爺爺一點。”她把頭歪過來，靠在自己太爺爺的身上，軟乎乎的身體縈繞著濃濃的奶香味，像隻正在撒嬌的小貓咪，她忽然很小聲很小聲地“他們會喜歡我嗎？”
小孩的話語有著忐忑。她也會不安，尤其被媽媽拋棄之後，哪怕在爸爸伯伯的關心下，現在好了很多，也害怕爺爺奶奶不喜歡她，把她送走。
“當然。”南家老爺子對這點深信不疑。不得不說，哪怕看了那份親子鑒定，但到現在他都不敢相信，自己那操蛋孫子真能生出這樣乖巧又可愛說話又好聽的小朋友？他摸了摸孩子軟軟的發，篤定道，“他們一定很喜歡你。”
“呀。”輕鬆被哄好的小朋友也開心地笑了，期盼地問道，“那我什麼時候能去見他們呀？”她已經模模糊糊有掃墓的概念了，前兩天還有小夥伴說過。
去見他們？
南家老爺子直接一錘定音，“就今天吧。”
“？”小朋友一臉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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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家的南朗就敏銳地覺得不太對勁。才下午一點，自己爺爺就火急火燎地來了個電話，說有家庭會議要召開，讓他務必出席。
公司的事情倒也不忙，尤其再有了那堆名片之後，很多工作都很順利的開展下去。當然，那時候他的頭銜都變成了——“你好你好，我是南諾的爸爸。”
對麵登時無比熱情。“您好您好，我是邢軍的爸爸，喲，是小諾的爸爸啊，今天打電話是怎麼了？要出去玩？我剛好明天……”
簡直熱情得不像傳說中高冷難搞的大佬。
於是結束了一個會議之後，南朗就開車立馬回了家，可迎麵而來的一句話，把他定在原地——“你說什麼？”
“我想去給爺爺奶奶送好吃的。”小朋友又鼓足勇氣說了一遍。南朗這才注意到她今天特彆換了一身新衣服。她平時很少會注意自己好不好看，這樣一套衣服顯得相當隆重。
他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爺爺和哥哥。
這算得上是一個家庭會議。幾個人都到齊了，坐在沙發上，都在等他下班。
“可是……可是……”他被這突如其來的話給驚到了，平常流利充滿威懾力的話語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良久才道，“現在不是……”
他沒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