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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 陸修信找了張紙, 用馬克筆規規矩矩地寫下五個“正”字加上一個缺了一橫的正, 小心翼翼地貼在牆麵上。
他剛合上筆蓋, 薛小滿就推開他房間的門, 賊頭賊腦地探了個腦袋。
“怎麼了?”陸修信順手拉開門。
“沒怎麼了。”薛小滿拿著自己的習題冊擠進屋,“就是有點題不會寫。”
陸修信才高二,但是薛小滿拿著高三的題來找他, 顯然就是沒事找事, 醉舞之意不在題,意猶未儘想多聊幾句天罷了。
但是沒想到陸修信又憨憨上身, 居然真的拿過他的習題冊, 問:“你哪裡不會?”
薛小滿:“......”
他把書抽回來,使壞一樣抱住陸修信的胳膊:“我不做題。”
陸修信也由著他鬨, 另一隻手順勢放在他頭上,拍了兩下:“那你想做什麼?”
他其實看出薛小滿的意圖了, 自己也是故意裝憨。
因為前幾天他從張阿姨那裡聽說, 薛小滿身上的傷是因為高考分太低被薛明賢打的。
甚至還得知薛小滿高考380,語文120, 文綜105, 餘下數學和英語是55和100。看起來是有點慘,但實際上...還是挺慘的。這成績給要走藝術的方原原話還湊合, 純走文化課完全不行。
暫不清算薛明賢的賬, 其實薛小滿這麼複讀一年, 陸修信還是蠻希望他能有個好成績, 進到一個好大學。
陸修信之前一直是平江縣高中的第一名,雖然教學條件不如京市,但教一個考380分的薛小滿還是綽綽有餘的。
薛小滿還不知道陸修信的心思,他自己不僅琢磨著想多聊會兒天,甚至還想琢磨著今晚睡在這兒,但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呃,我...”薛小滿支吾著,突然看到前麵牆上貼的紙,“這是什麼?”
牆上貼的是陸修信剛剛寫的正字。
薛小滿湊過去看,細數著:“一二三四五五個正一個橫,二十四,是二十四天的意思嗎?小信哥哥你記這個乾什麼?”
他伸手戳戳那張紙:“我記得之前就是,主屋的牆上似乎也有。”
說完這句話他又後悔,不知道該不該在這時候提小青山,隻好撓撓頭:“好像這麼說不太好。”
陸修信看著他窘迫的樣子,心中一動,他的小滿一直是那個會照顧彆人情緒的,溫暖的小滿,溫暖到他恨不得六天變一天。
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習題冊,陸修信說:“去年你是在第二十四天時離開的。”
他記得十分清楚。
而的薛小滿十八歲生日隻餘六天就到了,六加上二十四正好是三十天,補齊了去年那一個月。
好像也是冥冥中的天意。
而六天後陸修信正好準備...
不過這個計劃他就不說了。
“是二十四天嗎?”薛小滿有些詫異,自己當時是沒算時間的,因為不敢計算要回家的時間。
“嘀嘀”兩聲,樓下的門開了,薛明賢和方美蘭回來了,最近他和陸修信的對話經常被這兩個人打斷。
“關係我都打點好了,不會有問題的。”這是方美蘭的聲音。
“確保要萬無一失。”
“你放心吧,他們想找也是找不到的,施工那邊的也說清楚了。”
“好。”
薛小滿一聽他倆聲音就煩,所以並不感興趣。但出乎意料的是,陸修信一直盯著門口的方向,聽得十分認真。
“你看什麼呢小信哥哥?”薛小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沒什麼。”陸修信剛收回目光。
薛小滿瞅了那門幾眼,沒看出什麼名堂。
陸修信低下頭,把目光放在薛小滿的習題冊上,問:“是有什麼題不會,我看看,如果可以的話給你講一下。”
高三一年其實都在複習前兩年的知識,新學的很少,陸修信大概翻了翻習題冊,大部分都能寫出來。
薛小滿撅噘嘴,雖然有點不情願,但還是一起坐在桌前看習題冊。
約莫半小時後,薛小滿有些困,白日裡畢竟跑了一天,也累了。
他長出一口氣,倒頭癱在床上,順手抱住枕頭:“不行了我得歇會兒,做題太累了。”
其實也就做了十道題。
剛剛的半小時內,陸修信發現薛小滿其實還是很聰明的,不會的題一點就透,如果得到正確的指導的話,明年高考會不止380分。
他放下手裡的筆,轉了一圈,問:“小滿有想去的學校嗎?”
“有。”薛小滿不假思索道,他翻了個身,臉衝著陸修信,“想去港城大學。”
港城大學是國內數一數二的211,985,曆年分數都在640往上。想在一年在內提升260分,估計要下點苦功夫。
薛小滿轉念想了想,降低了目標:“港城的大學。”
這下目標就大了,上至211985,下至三本院校都有的挑。
“就港城大學吧。”陸修信就當沒聽到他後半句話,又撕了一張紙,“分數線是多少?”
“去年是647。”
陸修信提筆在紙上畫了個表格,表頭寫上“港城大學”四字,最後一欄寫“高考:647”,然後遞給薛小滿:“小滿想去港城大的話就努力去吧,一定可以的。”
這種表格薛小滿去年也畫過,每次都是輕飄飄的填了就完事。
但從陸修信手中接過的表格就好像開了光一樣,拿著就有動力。
薛小滿兩眼放光地收下這張表格,問陸修信:“小信哥哥想去什麼學校啊?”
說實話,陸修信之前是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之前的計劃被天災給打斷了,這會兒不得不思考關於前途的問題。
他給薛小滿定了目標和計劃,但因為種種原因,自己還在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