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麟穩穩當當地坐了回去:“誰讓你裝睡?”
“我沒有裝睡!”肖艾撒起謊來一點也不臉紅心跳,都把自己騙過去了,“我剛才真睡著了。”
錢麟要笑不笑地盯著肖艾,也不說話。
“還有你說頭重是什麼意思?我頭哪兒重了?”肖艾罵罵咧咧地說,“你當我頭裡裝著鐵啊?明明是你的肩膀撐不住,還怪我身上。”
錢麟問:“還看嗎?”
話題直轉急下,肖艾跟著轉了個彎:“看。”
“過來坐好。”
肖艾青著臉坐回錢麟身旁。
等一部電影看完,肖艾的腦袋又靠到了錢麟的肩膀上,不過這次是真的睡著了。
錢麟把肖艾抱到臥室床上,開了空調,給人把被子搭好。
要走時,床上的肖艾翻了個身:“錢麟。”
錢麟已經把燈關了,臥室裡隻有從走廊上灑進來的一點光線,他以為肖艾醒了,便走過去:“怎麼?”
“錢麟。”肖艾口齒不清地問,“你去哪兒?”
錢麟說:“我回去睡了。”
肖艾哦了一聲,片刻後,又問:“你去哪兒了?”
錢麟覺得不對,彎腰細看,肖艾側身而睡,臉頰被枕頭擠出一點軟肉,他兩眼緊閉,眉頭不安地皺著,嘴裡還在模模糊糊地喊:“錢麟……”
錢麟保持彎腰的姿勢不動,站了足有一分鐘,伸手摸了摸肖艾的頭發。
後麵幾天,錢麟都老實本分地走著劇情線。
係統依然退出不了,後台的技術員依然聯係不上,他仿佛被扔在一座孤島上,與世隔絕。
唯一的變化是艾彤出差快回來了,隨之而來的是錢麟工作量的增加。
這天,他和鄭卉幾人一起加班到晚上八點多,去打印資料時,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響個不停。
錢麟沒聽見手機聲響,還是鄭卉拿著手機急急忙忙地跑來。
“小錢,你的電話!”鄭卉看到了備注,“小少爺打來的,都打第二次了!”
錢麟早跟肖艾說了今天會晚點回去,還以為肖艾閒得無聊,結果剛接通電話,就聽到肖艾嗚嗚的哭聲:“錢麟,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錢麟皺起眉頭,把手機從左手換到右手:“我還在公司裡,怎麼了?”
“你能不能快點回來?”肖艾說話帶著哭腔,抽抽噎噎,驚慌失措,“家裡停電了,我叫了物業過來,可那個人好奇怪啊,我一個人害怕。”
聽到這裡,錢麟的呼吸都繃住了,他來不及了解細節,一邊往外衝一邊問:“你現在在哪兒?家裡?”
“我在臥室裡。”
“門窗都鎖上了嗎?”
“都鎖上了。”
“你注意安全,千萬不要和那個人起衝突,我立馬趕回去。”錢麟連包都沒拿,在鄭卉幾人驚訝的喊聲中衝到電梯前,可惜兩部電梯都停在一樓,上升緩慢。
錢麟的額角已經急出汗水,扭頭衝進樓道裡。
跑出公司才發現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傾盆大雨,他被淋得濕透,好不容易打了輛車,讓司機一路疾馳往回趕。
電話還沒掛斷,錢麟安撫好肖艾,又說:“那個人有攻擊你的意圖嗎?不然我先報警。”
“沒有攻擊我,他就是很奇怪……”肖艾止住了哭聲,但心有餘悸,聲音打著顫,“錢麟,你先回來看看。”
車子駛進彆墅區裡,雨漸漸停了,道路兩旁的燈沒那麼亮,隻有周圍的彆墅樓燈火通明,藏在茂盛的樹木間,像星光一樣從車窗外閃過。
不多時,車子停在一處沒有光亮的彆墅樓外。
錢麟開門下車,飛奔進去,他連鞋都沒脫,在手機光的照明下直衝二樓,敲響肖艾的臥室門。
“肖艾!”門被敲得啪啪作響,在被黑暗淹沒的安靜走廊上回蕩,分外刺耳,“我是錢麟,我回來了!”
門被打開,一個人撲進錢麟懷裡。
肖艾嗚嗚的哭聲又響了起來,他害怕極了,身體打著哆嗦,兩手死死攥著錢麟身上濕漉漉的衣服:“錢麟,你總算回來了,我還以為我見不到你了。”
錢麟抱著肖艾進入臥室,把門反鎖上。
他試了下燈的開關,隻聽啪嗒一聲,明亮的燈光瞬間驅散室內的所有黑暗。
兩人站在門前,皆是一臉呆愣,大眼瞪小眼。
過了好一會兒,肖艾才反應過來一般,結結巴巴地說:“怎、怎麼來電了?剛才我還按了,沒電來著……”
錢麟脫了衣服裹起來扔到地上,把頭發全捋到腦後,甩了一把手上的水說:“你詳細說說,怎麼回事。”
肖艾看了一眼桌上的鬨鐘:“還有三分鐘。”
“什麼三分鐘?”
肖艾從衣櫃裡拿出一條浴巾遞給錢麟,他臉色煞白,抱著雙臂喃喃說道:“之前家裡突然停電,我給物業打去電話,他們安排了一個人過來,可那個人……”
錢麟正用浴巾擦著身上的水,聞言皺了皺眉。
他似乎猜到了什麼。
“那個人好奇怪。”肖艾往錢麟身邊靠,他想起來就一陣後怕,渾身發冷,“那個人每隔十五分鐘就來一次,每次都說同樣的話,連說話的表情和語氣都一模一樣。”
像是擔心錢麟不相信,肖艾一個勁兒地強調。
“我說真的,沒有騙你!”
錢麟輕拍肖艾的背:“我知道,等會兒我出去看看。”
說著,三分鐘到了,錢麟打開臥室門就聽見樓下隱約傳來門鈴聲響,有人在院門外麵按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