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麟一愣,立馬看向西邊的側門,鎖得死死的。
隻有東邊的大門開著,衛生間就在大門旁邊,西邊的辦公室和東邊的大門隔了整個體育館,周恒倒有可能在很短的時間裡從東邊回到西邊,但還要進辦公室和校長攀談上的話,就有些勉強了。
肖艾盯著周恒看了許久,不太確定地說:“像他又不像他。”
約莫過了兩三分鐘,馮宿的身影才出現在一班的隊伍裡,如鬼魅一般悄無聲息,似乎沒人留意到他的離開和回來。
活動進行了兩個多小時。
下午六點出頭,肖艾靠在錢麟的肩膀上睡著了。
錢麟把他喊醒,拎著背包回到隊伍。
蘇理站在他們的右前方,時不時扭過腦袋,目光在他倆之間轉來轉去。
肖艾懨懨靠在錢麟身上,圍巾遮住了他的下半張臉,幾次過後,他眉眼一擰,出聲罵道:“看什麼看?把你那張臭臉轉回去!”
肖艾的聲音不小,周圍許多目光唰唰唰地投了過來。
連前麵的周恒都聽見了動靜,揚聲嗬道:“吵什麼吵?”
蘇理的臉都氣綠了,吹胡子瞪眼地盯著肖艾。
肖艾不甘示弱,眼神發冷地看著蘇理。
片刻,蘇理敗下陣來,重重哼了一聲,把頭扭了回去。
解散後,大家一窩蜂地往食堂裡湧。
錢麟打了兩碗粥和兩碟菜,用一個餐盤裝著,和肖艾一起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肖艾又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拿著勺子小口小口地往嘴裡送粥。
錢麟看了一會兒,端碗喝粥。
吃到一半,他想起來問:“你很討厭蘇理?”
肖艾抬頭:“蘇理是誰?”
“你剛才懟的那個。”
肖艾哦了一聲:“他啊,我煩死他了,昨晚就是他汙蔑你偷東西。”
錢麟心想難怪了。
肖艾怕其他人,可一對上蘇理,就跟炸了的刺蝟似的。
“以後彆跟他計較了,他不重要。”錢麟往肖艾碗裡夾了一筷子豆角和肉。
“不要。”肖艾想也不想就拒絕了,眉頭皺得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他汙蔑你,那種人真惡心。”
錢麟噗嗤一樂:“你又不了解現在的我,就這麼相信我嗎?”
“我了解以後的你。”肖艾翹著嘴角,話裡話外都是得意,“而且我相信自己看男人的眼光。”
錢麟微微一愣,看著肖艾亮晶晶的雙眼,不知怎的,竟在一時間有種心口上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的感覺,雖然稍縱即逝,但讓他用了足足幾秒從反應過來。
他放下筷子,伸手探向肖艾。
肖艾一臉莫名,卻一動不動,眼珠跟隨他越來越近的手,最後眼睜睜看著他的手落在自己的額頭上。
“怎麼了?”肖艾眨了眨眼,有些鬥雞的眼頓時恢複正常。
“沒那麼燙了。”錢麟收回手,“明天還要去醫院嗎?”
肖艾立即搖頭:“我已經好了,不想去了,晚上想洗個澡。”
洗澡房在一樓,開放時間是每天下午六點到晚上十點,專門為他們這些來冬令營的師生開的,三塊錢一個人。
錢麟和肖艾回寢室收拾了一下,來到洗澡房時,外麵已經排上隊伍,等了十多分鐘才輪到他們,裡麵剛好有兩個並排的噴頭。
肖艾從沒來過這種大澡堂子,脫衣服時捏捏扭扭,昏黃的燈光照在他身上,把他白皙的皮膚映得通紅,仔細一看,還真紅了。
錢麟把毛巾搭到肖艾肩上:“把熱水打開,彆著涼了。”
肖艾說好,認真去擰開關。
錢麟三兩下地脫了自己的衣服,和肖艾的衣服一起裝進袋子裡,捆好袋子,又把裝了洗發乳和香皂的洗臉盆放到地上,忙完這些,他正要起身,回頭差點撞上一個白花花的屁股。
肖艾沒注意他,被他扶了一下,反而嚇了一跳,想往旁躲,結果沒有站穩。
“錢、錢麟!”
錢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肖艾的手。
肖艾原地轉了半圈,一屁股坐到錢麟的腦袋上。
錢麟:“……”
肖艾:“……”
空氣凝固了一瞬,錢麟的腦袋上像是長有尖刺,刺得肖艾幾乎是一下子蹦了起來。
錢麟仍舊拉著肖艾的手,起身歎氣:“站好。”
昏暗的燈光都蓋不住肖艾臉上的紅,他手足無措,慌亂寫滿雙眼:“我不是故意坐你臉上的。”
錢麟隻是歎氣,還好此時的肖艾年紀小、體重輕,要是長大後的肖艾往他腦袋上坐,他脖子彆想要了。
“洗澡。”錢麟說,“洗完還要跟老師說換寢室的事。”
肖艾緊繃著臉,目光飛快地從錢麟的下麵掃到上麵,眉眼微動,但沒說什麼,隻是哦了一聲。
兩人站到熱水下麵,錢麟拿過肖艾肩上的毛巾,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你那什麼表情?”
肖艾扭捏片刻,抿了抿唇,頗為感慨地說:“果然是少年強啊……”
“……”錢麟無語,“我才十一歲,能不能抖掉你腦子裡的黃色廢料?”
肖艾理直氣壯地挺了挺胸膛:“我才八歲呢。”
“你夠了。”錢麟拿起洗發乳要往肖艾的腦袋上擠,目光不經意地掃過肖艾腰間,他驀地一頓,愣了兩秒,伸手拉過肖艾。
肖艾被他拉得一個踉蹌:“乾什麼?”
錢麟皺眉看了半晌,又上手摸了兩下,白皙的皮膚光滑細膩。
肖艾被他摸得直躲,癢得想笑:“你乾什麼啊?”
錢麟蹲在地上,抬起頭問:“你腰上的疤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