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手到底沒伸得出去, 全部化為無奈。
“先看那些蛇人神怪吧。”賀蘭隻希望她外甥能夠活下去,她也下定決心,萬一真敵不過那群蛇人神怪, 她拚命也要將祿娃子送到銅鏡娘娘的庇護範圍。
葉祿還不知道賀蘭頭領心中所想,他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正前方上空風災中隱隱約約的蛇人神怪們身上。
葉祿也借此機會終於看穿了這群神怪的全部樣貌。
比他想象中還要醜很多。
更關鍵的是葉祿看得出來, 這群蛇怪體內有一種神力,一種極為特殊的信仰之力。
詭神嗎?
葉祿若有所思。
“桀!”蛇旱子們意識到自己帶來的一向無往不利的攻擊第一次落了空,他們甚至連母神的恩賜都遺失了, 無數雙豎瞳死死的緊盯下方的罪魁禍首。
風災中, 一雙雙深黃色的如同蛇類一般的豎瞳, 擇人欲噬, 讓人毛骨悚然。
那隻血食甚至連一點乾渴的跡象都沒有。
“祂們惱羞成怒要動手了,蘭姑姑,你暫且往後退上一些。”葉祿至於看上一眼蛇人神怪們就明白他們下一步的動作,轉過頭與賀蘭說道。
賀蘭沒說話,不知道為何,祿娃子氣勢上來之後, 給人感覺也變了, 更加厚重, 更加威嚴,總有種好像麵對土地的錯覺, 賀蘭一擺手, 那些護衛隊連帶村民都悄無聲息的後退。
葉祿莞爾一笑, 手中白骨燈盞輕晃,長而微彎的手提,因為剛剛動作輕微搖晃的精致的白骨燈盞,他輕輕往上麵一送。
白骨燈盞無風自動, 漂浮在逃荒車隊上空,也阻擋在蛇人神怪們的麵前。
“叮鈴鈴……”白骨燈盞輕輕的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條條無形的虛影從燈盞中遊曳而出,蛇身,人首,持蛇,麵容各異,或是猙獰,或是僵硬,分守四方,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的好像是一尊尊土雕銅塑的雕像,被一直掩藏在墓中。
祂們無聲,無息,無知,無覺。
蛇在祂們身上遊曳,祂們姿態各異,或是站直,或是彎腰,或是低頭,或是怒目,或是持蛇微笑,守護著正中央的白骨燈盞。
“那是?”賀蘭首先注意到的就是那群虛影,蛇身人首,她心一跳,隨後反應過來,不,不對,不是蛇人神怪,那些鬼影更加宏大,厚重,冰冷,好似一座座神靈降世。
光是看上一眼她就忍不住戰栗。
那是神,掌管生死的蛇神。
賀蘭甚至不敢多看一眼,她光是剛剛匆匆看上一眼就頭暈眼眩,靈魂下一秒就好像被那些蛇神虛影攝走。
“彆看上麵,彆看,管好你們的眼睛。”營地中已經有護衛隊員發現不對勁,錢八寸聽見外麵安靜下來,也被賀四扯下,他有些猶豫到底還是探出頭,然後看見的就是這一幕場景,他看見上首圍繞在白骨燈盞周圍的蛇神虛影表現的比賀蘭還誇張。
“誰都不許看,都想死嗎?”錢八寸高聲厲喝。
營地裡麵的賀村人反應快速,即使不快速的也被同伴拉扯,遮住眼睛,外麵的人就慢上不止一籌,普通村子本來就不擅長應對詭異,他們又驚恐萬分,下意識的看過去,等反應過來早就晚了。
隻能痛苦無比的捂住腦袋在地上打滾,還是旁邊人匆匆忙忙摁住他,這才沒發生什麼事。
可也到底讓其他人畏懼了,再也不敢抬頭看。
“隻是一點點的神威罷了,神不可直視,閉上眼睛就會好很多。”葉祿率先開口解釋,都不用一旁的賀蘭開口。
“這是操蛇之神。”
“也是掌管山川河流的地祇神靈,從黃泉誕生的那一刻,祂們就出現在這世上,隻可惜隨著時間的流逝,有關祂們的傳說也在慢慢的變少,祂們的身影也逐漸隱沒在地下。”
“操蛇之神?”賀蘭耳旁還有葉祿緩緩介紹操蛇之神的話語,一邊抬眸看向上首的神靈,第一眼心神震動,然而,詭士還是不一樣的,靈魂的強悍讓她很快適應,也能短時間注視那些蛇神虛影。
的確,這些蛇神與她看得典籍中的詭神不一樣。
更加古老,簡陋,他們的服飾樣貌都帶著一種粗獷的野性美,從這裡就可以看出祂們年代的久遠。
“曾經有段時期人族貴族們瘋狂崇拜著祂們,雕刻出天門,天門首有天女,地門旁就是操蛇之神,他們相信,蛇神們能夠讓他們在陰間也能活得很好,奴婢成群,醉生夢死。”
“這可不是無稽之談。”
“操蛇之神們居於陰間,從上古一直到現在,他們掌管著輪回,也掌管著另一件讓所有世間活物夢寐以求的東西。”葉祿的聲音還是不急不緩。
賀蘭認真聽入了神,到了最後一句話,她心中隱隱約約有了揣測。
“那就是——”一聲帶著哼笑的聲音響起,道:“壽命。”
“隻要掌管一定的儀式,獻上蛇神們滿意的祭品,幸運的生物甚至可以得到一些壽命。”葉祿輕飄飄的說話,好似沒看見賀蘭猛的睜大的眼睛,道:“那可是輪回賜下的壽命,沒活到最後一刻,陰神們都不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