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一鼓作氣往桌案上撲,側臉壓在書上耍無賴:“再聊一會兒嘛,先生是科舉的,還是應召?應當是寒門人吧?”
“這都不是公主不讀書的理由啊,大學士交代了,今日的文章是必須寫完的。”學士溫聲細語,但毫不動搖,“一句句寫,慢慢地看,很快就能完成的。”
……為政之要,於斯而著。
終於寫完最後一句,阿四把筆一丟,迅速站起來伸懶腰鬆快鬆快僵硬的腿:“再這樣長久地跪坐下去,我肯定要長不高了!”
學士檢查完畢,全文主要講述無為而治,大多是套話,隻有開頭和最後一段用漢末的例子稍微表現了阿四內心的偏向:阿四更傾向於嚴於律官、寬容待民。
而文章內寫的是蜀漢的嚴刑峻法與盤剝百姓的“直百錢”,雙管齊下從百姓手裡搜刮財帛。
學士笑問:“四娘為何寫了諸葛武侯的話?”
“剛才謝師傅講述的就是諸葛武侯匡扶漢室的故事,剛才聽的這個我就寫這個了呀。”阿四趴在窗邊欣賞天空隨夕陽泛黃的景致,傍晚的餘暉總顯得要比正午還要明亮,有一種溫暖寧靜的感覺,一想到這麼美好的一天都耗費在書桌上,就好吃虧。
明天得出門找補回來才行。
學士不知阿四放飛的心情,還在分析文章。她在弘文館任教數年,對謝大學士有最基本的了解,深知謝大學士學的是儒家推崇君主外王內聖那一套,每每說起法家多貶,如今看來幾個皇子中唯有四公主的想法偏向謝大學士的期許。
宮牆上幾隻圓滾滾的麻雀嘰嘰喳喳,阿四望著它們可愛的模樣就想笑,連聲催促:“先生檢查好了嘛,我要出去玩嘍。”話音剛落,人就順著窗戶翻出去,撿起兩塊石子高高拋起砸在麻雀腳下,驚起一片麻雀。
“嘿嘿嘿。”阿四得意地想,她的準頭越發好了,下次再去秋禰,一定是能滿載而歸。
學士透過窗將一切印在眼裡,嘴角不由綻開一抹笑。四公主終究年幼,說不定隻是天性多兩分良善而已,來日猶未可知。
阿四蹦蹦跳跳地離開弘文館,屋外就是雪姑指派來接阿四的宮人:“宋王來信,正等著四娘回去拆信呢。”
“這樣麼?”阿四驚喜道,“怪不得剛才麻雀叫得歡實,原來真是有好事情等著我呢。”
送信的人是姬宴平的親兵,其人早已告辭,說是姬宴平托付的東西多,不能久留。阿四拿到手的是個木匣子,考慮到必然有人檢查並未上鎖,打開之後是一封厚厚的書信和一包混著乾草的黃沙。
姬宴平在信中開頭就說,這是她第一次旁觀邊軍與九黎作戰時為躲避流箭在城牆角落拔的一把草,因為太過緊張,回軍帳內才發現手中握著的一捧沙草沒丟掉,懶得出門丟棄乾脆就寄回來了。
阿四會心一笑,腦海內浮現姬宴平死要麵子的臭臉。
姬宴平並未說什麼高深莫測的東西,隻是簡單描述了在北境這一年的生活和偶爾發生的趣事。
一列列文字落在阿四眼裡能變成生動的日常:姬宴平初到北境時,受到閔玄鳴熱烈的歡迎,雖然好朋友很是歡迎她的到來,但鎮守北境的閔大將軍對遠道而來的宋王表現出一副牙疼的態度。陳文,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