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晉江正版閱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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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馬不入王府是鐵律,可今天馬車駛入了王府,徑直到藺泊舟的寢殿,這是有攝政王府以來第一遭。

孟歡被藺泊舟抱去了寢殿,臨走前眾人還聽到他一聲“總算到家啦!”的歡呼。剩下的侍從牽著馬,解回馬廄,一邊跟山行說話:“山兄弟,唉。”

山行也“唉”,“唉”完說:“理解一下理解一下,王爺這都二十六了,從未娶妻碰過美色,一時把持不住在車裡有些動靜,也正常。”

幾人對了對臉色,紛紛撓著下巴。

也不清楚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寢殿裡,孟歡被輕輕放到床上。

衣衫的扣子早解開了,是藺泊舟替他攏著才不至於不整齊。而現在一放下,泛紅的肩膀坦.露,他輕輕抓著床單,望向藺泊舟:“老公。”

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直叫這個陌生的稱呼。

而不是叫夫君。

這證明,也許孟歡並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誰。

可藺泊舟也不想再顧及,他應了一聲,解開象征他熏天權勢的朝服,也褪下手上的扳指,他這雙處理公文、書寫漂亮的有力雙手,找到了孟歡的身體。

他想要什麼,他給什麼。

直到孟歡不想要,他依然不停地給。

寢殿的天頂是雕著龍鳳的梁柱,線條非常繁複,但當眼中被汗水浸濕什麼都看不清時,在起伏和搖晃中時,卻也能體會到一種頭暈目眩的美。

孟歡的身子內的漣漪波動時,即使閉著眼,也能看到寢殿天頂的花紋。

王府的夜晚突然變長了。

夜深人靜,往常亥時要來伺候藺泊舟沐浴和睡覺的太監遊錦進了寢殿,剛想進去,被下午在這寢殿值夜的太監擋住了去路。

遊錦拿著帕子,他其實聽說了下午王爺抱著夫人回來的事,問:“完了嗎?”

“沒完。”小太監說。

遊錦驚愕:“還沒完,這都幾個時辰了。”

小太監那表情,真是萬分掙紮:“王爺,也太……”

“怎麼?”遊錦低聲問。

“也太……”他試著形容了一下,“太過分了。夫人從回來到現在,叫了許久,又開始哭,可王爺就是不出來。”

遊錦:“夫人哭,也未必是不願意吧。”

小太監讚成:“對,不是不願意那種哭。”

遊錦有點兒娘地翹了一下蘭花指,說:“真好,王爺身邊真有人了,唉。”他說著,還抹了抹眼淚,“我們這些下人,偶爾能顧到王爺,可也不能全顧著。很多事情還得要枕頭邊的人來說。希望夫人是個心好的,能替咱們、替老王妃好好照顧王爺,咱們王爺,一向是外人看著風光無限,隻有我們跟在他身邊的人才知道王爺吃了多少苦——”

他話說著停了,蹲在屋簷下,等候藺泊舟的召見。

古代就這不好,木頭門,糊著紙,隔音不太好。也不能說是故意,但裡麵的聲音總能傳出來一點兒,高高低低,斷斷續續。

遊錦聽得直咧嘴:“咱家從小看著王爺長大,沒想到還能看到今天。”

小太監:“…………”

你好變態啊。

沒幾時,送熱水的也在外麵候著。

等了一會兒,門裡走出個太監:“送熱水。”

大家進去,隔著屏風,床榻上隱約有兩道身影,空氣中彌漫著熱氣和檀香混合的熱息,隱隱約約但又無處不在,證明著房中進行過激烈的交.合。

往大木桶裡倒熱水,遊錦在外麵問:“王爺,要奴家伺候嗎?”

“不用。”傳來的男聲低啞。

片刻,屏風半推開,藺泊舟穿了一件白色的內袍走出來,虛虛地搭著,潮濕發縷垂到耳頸,他肩膀烙著幾枚牙印和抓痕。

他神色慵懶,眉宇間的漆黑似乎更濃了些,顯出一種經曆過雨水滋養的潤澤感,俊美無儔。他半垂著眼皮,思緒懶散地沉著,注意力在木桶的熱水中。

遊錦:“王爺,夫人……”

“夫人睡了。”

說得有點好聽,主要是夫人暈了,而且連睜眼的力氣都沒了。

遊錦點頭:“那要不要奴家——”

“也不用。”

為什麼伺候人的總是太監,太監是個悲哀的群體,折卻了下半身,換來一個服侍天家的機會。沒了男性的特征,他們才有資格得到信任。

不過,無論是任何人,藺泊舟不願彆人靠近他在意的東西,這是王府裡的共識。就像他任何政務都要親力親為一樣。

顯然,藺泊舟現在也不想任何人觸碰孟歡。

遊錦領命:“是。”

熱水倒滿,藺泊舟說:“都出去吧。”

遊錦往外退,退到門口。

“站住。”藺泊舟微啞的嗓音又叫住他。

“王爺還有什麼吩咐?”

“去找陳安,”

藺泊舟細長的手指揉著額頭,有點兒困倦,但狹長的雙眼眯起,心情似乎很不錯,“找他,擬夫人晉妃的文書。”

晉妃?

晉為王妃?

王府終於有另一半主子了?

遊錦手裡的帕子差點兒掉在地上,一時抑製不住激動的心情,猛地點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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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昏沉中,孟歡覺得自己在做一個夢。

最開始是美夢,夢到自己在碧海青天的海麵上行船,他自己隨波逐流,身心被和煦的風和水浸泡著,像粉紅色水母一樣飄啊飄,又舒服又開心。

但慢慢的,天空變成了烏雲密布的漆黑色,雨滴大顆大顆落下,劈頭蓋臉打在他臉上,身上,變將他渾身打濕,成了悶熱不堪的潮濕氣候。

他開始感覺到不舒服,猛烈地想掙脫開這份悶熱感,可渾身卻像被網束縛住,越收越緊。

線纏入他的皮膚,不斷勒緊,孟歡在一陣窒息般的刺痛中醒了過來。

“……”

孟歡輕輕喘著氣,睜大杏眼左右打量,發現這是一間富麗堂皇的寢殿。

可他暫時想不起這是哪裡,準備爬起身,腰剛挺直,猛地發出一聲淒厲慘叫:“啊——”

門外匆匆跑來幾個太監和侍女,“夫人,夫人醒了嗎?”

孟歡確定了這是藺泊舟的寢殿。他臉色蒼白,張著的嘴沒合攏,低頭往下看。不知道誰給他換的嶄新的睡衣,領口整齊交疊著,但能夠看見鎖骨被咬出的紅點,再往下移了一些——

腫的,破皮了。

孟歡嘗試著爬起身,但痛感讓他直不起腰,剛蹬直了腿,猛地一頭倒回了床上。

疼痛的來源清晰,孟歡趴在淩亂的被子裡,背後侍女連忙跑來,他大喊了一聲:“都出去!”

侍女腳步停下。

孟歡:“出去!”

孟歡才發現自己嗓音也嘶啞了,叫不出聲音,喉頭疼痛不堪。他腦子裡浮起一個念頭,後背冒出了寒意,胸腔裡的心臟開始狂跳。

等人都出去後,孟歡撥弄衣衫的手指劇烈顫抖,哆嗦著解開低頭看了下去。牙印和吻.痕蔓延的地方比他想象得還要多。隻要稍微一動,就能感覺到被過度使用過的地方傳來的疼痛。

所有的一切都在彰顯著,他和藺泊舟行房了。

昨晚酒樓飲酒的事情曆曆在目,喝醉了思緒完全斷片前,孟歡記得自己被藺泊舟牽著,說要回王府,後麵就記不得了……

難道,他趁自己喝醉……強來了?

孟歡捏著衣袍,難以言喻的眩暈感充斥在腦海中,等有意識時,聽到了無聲的抽泣,哭聲像是來自另一個人。

孟歡拚命扼製住了劇烈哭泣時的顫抖,眼淚大團大團掉在衣服,打濕了衣袍。

他捂著嘴以免哭出聲,嘗試著爬起來,可真的疼得受不了。越疼,越證明藺泊舟對他侵占的肆無忌憚,眼裡湧出的淚水就越多,打濕了手背,再落到被子上。

他等著緩過那陣疼痛,再站起身,門外響起侍女的聲音:“夫——王妃。”

他們說:“長史陳安請求拜見王妃。”

稱呼換了。

藺泊舟給他升職了?

不會真有人以為強睡一覺第二天賞點兒東西對方就會很開心吧?

孟歡咬緊牙關,聲音破碎:“不見。”

他走到窗戶邊,發現已經正午,藺泊舟現在應該上朝去了皇城。孟歡閉上眼,腦子裡閃過昨天下午喝酒時的場景。一定是那個時間段,他喝醉了,跟藺泊舟上了馬車,然後失去意識……

孟歡再睜開眼,陽光照到臉上,膚色蒼白到近乎透明,漆黑的瞳孔折射出了碎光,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他打開門,說:“叫我院子裡的人過來接我。”

侍女說:“王妃要不要再休息休息,王妃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如就待在王爺的寢殿,等王爺下朝回來——”

今早藺泊舟上朝比平時出門晚了半個時辰,坐床頭看了孟歡好一會兒,不停撫摸他的臉,天快亮了才出門。他們都知道,藺泊舟想讓王妃留在這裡等他回來。

孟歡搖頭:“我不想待在這裡。”

雖然藺泊舟的寢殿比他的小院子豪華,服侍的人也多,甚至很多人晉升的夢想就是在這和他睡一覺,但孟歡現在很累,他隻想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鑽到被子裡,把自己藏起來,睡一覺或者哭一會兒。

侍女沒有多加阻攔,道:“是。”

下人們抬著肩輿送孟歡回到院子,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站在院子裡孟歡四下打量,這好像是他進入這本腥風血雨的書裡唯一的避風港,唯一讓他覺得有安全感的地方。

孟歡唇瓣輕輕往下一撇。

風枝端著盆,張嘴:“夫——”

但剛才晉孟歡為王妃的消息報了過來,她張著嘴改口,“王妃。”

孟歡垂著腦袋,搖了搖頭,回自己的廂房後把門重重地關上反扣。

他想小解,但走到木桶邊,嘗試了一下,發現居然解手都解不出來了。

按孟歡看過的色圖和黃文,昨晚要做得多狠,才會狼狽成現在這樣!

孟歡咧了咧嘴,再次帶上了哭腔。他趴回床上把被子蓋到臉,直到被子裡的空氣被抽乾變得燥熱不堪,掀開被子露出小臉,眼淚又把臉打濕了。

藺泊舟沒有尊重他。

藺泊舟把他當成玩物。

孟歡艱難地抽泣,閉著眼睡覺,半夢半醒時又做起了昨晚那個狂風驟雨似的夢,籠在他身上的黑霧和暴雨悶熱肆虐,劇烈地包裹他,衝刷他,可煙霧儘頭幻化出了藺泊舟的臉。

孟歡睡都睡的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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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內下起了暴雨,將城中的暑氣卷集一空,化成了微涼的雨氣,迷蒙籠罩著整座皇城。

藺泊舟的鞋履踏出午門,山行立刻撐傘,攏到他頭頂,以免雨水打濕他的緋紅蟒袍。

“王爺今天回府這麼早。”山行說。

藺泊舟嗯了聲,望著淋漓的雨絲,問:“歡歡醒了嗎?”

“嘖,”果然第一句就是問王妃,山行說,“王妃醒了,在寢殿裡待了會兒,回他的院子裡去了。”

“看起來怎麼樣?”

山行說:“似乎心情不太好,陳安想要稟報王爺的封賞,王妃不見,徑直走了,據侍奉的侍女說,王妃偷偷哭了很久。”

藺泊舟眉眼沉靜,心口似乎有一種被牽引的痛楚。他伸手,接住從傘撐垂落下來的雨滴。

冰涼,沿著他的指縫落下,彙入了大理石地的水紋中。

山行忙著招呼馬車,回頭對著侍從大喊:“到這兒來,王爺等著呢。”

耳畔,藺泊舟開口:“平止。”

“啊?”山行被風吹得哆嗦,有點兒沒懂藺泊舟這突然沉靜的語氣,扭頭跟看中邪了似的看他。

藺泊舟唇角挑起很輕的弧度,笑了笑。

他思索著什麼,語速很慢。

不過,眉眼顯然是愉悅。

“我好像,知道什麼是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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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很大,那個夢又討厭,孟歡突然睜開眼時,見屋子裡暗無天光,窗柩沒有光透入,已經到了傍晚。

孟歡舌尖有一陣苦味和乾燥感,他撐著床鋪爬起來,意識到喉嚨像被火灼燒著,極度的口渴感湧上來。他四下望了望,屋子裡沒有水。

孟歡走路輕鬆許多了,隻是腦子裡還極端昏沉,像被紮進了一根針。他耷拉著紅腫的眼皮擰開門鎖,走出去,到桌上拿起茶壺倒了一碗水,咕嚕咕嚕地喝下去。

然後,孟歡閉著眼,感仭飃櫎仈受著水在胃裡的滋潤。

“哢嚓”,耳畔響起磕動的聲音,好像什麼東西放在了桌麵。

孟歡側頭,看到一襲玉白色的身影。藺泊舟坐在椅子裡,位置有些偏僻,孟歡剛才沒注意到,但他顯然坐了很久了。

氣氛安靜。

他沒說話,隻是看著孟歡。

孟歡張了張嘴,難以言喻的情緒湧上來,他本來想跟平常一樣叫“王爺”。

但孟歡嘴又合攏了,說不清是為什麼,他不想再喊藺泊舟,隻是無聲地站在原地。

藺泊舟起身走來:“睡飽了嗎?”

孟歡說嗯,但沒有發出聲音。

他目光沒看藺泊舟,而是定在他身側的地方,一動不動,表情似乎也沒有惱怒,隻是有些木然。

跟他衣服褲子脫光了滾過床單,孟歡沒有印象,也不記得什麼,沒有那些纏綿和繾綣的回憶氣氛,隻有種說不上來的沉靜,如古井水。

藺泊舟視線落在他臉上:“身子好些了嗎?”

孟歡緩慢點頭。

“記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藺泊舟問。

昏黑中,孟歡的眸子轉向他,十分明亮。

“記得。”

“嗯,那就好。歡歡和為夫行了房,算是圓滿做成了夫妻,從今天起歡歡是府裡的王妃,明天搬到正宮去,這府裡&#30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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