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晉江正版閱讀(1 / 2)

孟歡被他攥著的手心發熱,一時有點懵。

這個頻率是不是有點高啊?

藺泊舟開葷了這麼澀的嗎?

孟歡讓他牽著往回走,腦子裡有些暈,總感覺事情不對勁……藺泊舟對他的性.欲,是不是太強了一點兒?

現在,天色已接近傍晚,黑幕從不遠處籠罩下來,下人打起燈籠,一盞一盞的螢火浮現,照亮了從寺廟回田莊的路。

孟歡好奇地東張西望。

藺泊舟笑了:“看什麼?”

“很漂亮。這裡的田野很漂亮。”孟歡說。

讓孟歡想起了魯迅的《社戲》。

滿眼風波多閃爍,看山恰似走來迎,仔細看山山不動,是船行。

想到這裡,孟歡洋洋得意,雖然他們文化素養高,但他們沒有背過迅哥兒的文。

藺泊舟笑看他東張西望:“嗯,漂亮。回到田莊裡還有螢火蟲,喝酒搬到院子裡,歡歡想怎麼看怎麼看。”

他說這話時,目光倒映了一點星火,眸心微微發亮。

不知怎麼,讓孟歡放慢了步伐,心臟在胸腔裡亂跳。

是不是看著看著,再在院子裡打一炮?

“……”

不想和他對視,孟歡視線轉向了山林另一頭。

他們走到一座橋頭邊,前方停著車架,跑來一個太監,跪在地上哭喊:“王爺!”

聲音非常淒厲。

藺泊舟停步,蹙了下眉。

那太監滿頭都是血,聲音哭嚎:“王爺,陛下,陛下想見您。”

孟歡有點兒茫然。

“怎麼了?”藺泊舟問。

太監哭著說:“陛下,陛下身體不適,說有人給他下毒,要毒死陛下,讓王爺立刻去宮裡做主。奴才說……說陛下昨晚睡覺沒有蓋被子……是感染了風寒,拉肚,陛下便拿起一隻玉瓶砸破了奴才的頭……讓奴才請王爺進宮……”

“……”

哪怕是孟歡也感到迷惑的程度。

宣和帝是個疑心病很重的人,把自己生病誤認為彆人下毒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孟歡記得有幾一次。

看這太監的自述,就知道宣和帝大概真就感染了風寒,隻不過疑心病又發作了。

太監哭得那個委屈,委屈死,頭上全是血,一路擦都沒擦,往攝政王府跑了以後,又往這外城的田莊跑來。

看了看太監,孟歡又看向藺泊舟。

藺泊舟閉了閉眼,能感覺他方才的輕鬆全部懈去,渾身涼意透徹,變成了一種熟悉的沉穩,他音調平和:“本王現在就去。”

“現在?”

這都傍晚六七點了,天都黑了。

“陛下心情憂慮,作為臣子,連夜趕去安撫陛下是本分。”藺泊舟轉向了孟歡,眉眼溫和,“歡歡先回去休息吧,改天再陪為夫喝酒,好不好?”

他要忙著處理政事,而孟歡本來喝不喝都無所謂,而且……今晚的還能免於被睡之苦。

孟歡點頭:“嗯,好,王爺快去吧。”

一副貼心的樣子。

藺泊舟走到轎子旁,牽住太監遞來的韁繩。

他翻身上馬,縱馬而去,身影好像一個好不容易放趟假卻突然被叫去加班的鐵血打工人。

孟歡莫名想起了他每天淩晨兩天起床上班的事。

“……”

鐵血打工人。

看著都心疼。

藺泊舟走後,場麵陷入了寂靜。

風枝生怕孟歡孤單,說:“聽說田莊裡豢養了藝伎,會唱歌會跳舞還會彈琵琶,王妃,要不然咱們回去看著取樂?”

“……”

不知道為啥,看見藺泊舟連夜奔去處理政事,而自己還能優哉遊哉看節目,總有種……負罪感,畢竟自己目前的一切享樂都是藺泊舟掙來的。

孟歡搖了搖頭,道:“再說吧。”

還有點兒不好意思。

往回田莊的路上走,走了沒不久,孟歡聽到打悶雷的聲音。

這是要下雨了?

——那騎著馬的藺泊舟……

孟歡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他停在原地。

“王妃,咱們快回去,馬上就要下雨了!”風枝踱著腳步,手已經遮到了頭上,“淋雨了是要感冒的。”

孟歡動了動唇,莫名道:“王爺——”

眼前,又是一記將天幕映得蒼白的悶雷。

……會淋雨嗎?

誰給他撐傘呢?

孟歡望著雷雨沉沉的天空。

-

皇城的暴雨淅淅瀝瀝,刷洗一切。

藺泊舟丟掉了馬鞭,站在隆宗門外,常服被雨水淋濕,太監跪在地上替他更衣,脫掉鞋襪,擦乾淨頭發,換上了一身新的衣服。

藺泊舟問:“陛下怎麼樣了?”

司禮監秉筆太監裴希夷容貌乾淨溫和,年紀三十多,長得像小白臉。他替藺泊舟捧來新的鞋襪,跪著抬起他的腳:“回王爺,陛下躲在床上不肯見其他人,隻等著王爺。”

藺泊舟衣服總算換稱頭了,因為冷他唇色有些蒼白,但目光沉靜陰翳,嗯了一聲後,推開這群人大步走進了養心殿。

大殿內,空無一人。

隻有狂風吹過大殿,風卷起簾子。

床榻上坐著一個小孩子的身影,微風瑟瑟,宣和帝臉色蒼白,聽到門口的聲音:“陛下,微臣來了。”

他猛地跳下床:“皇兄!你終於來了!”

藺泊舟走進殿內,掃了眼地麵打翻的藥碗,殘汁已經乾涸,可他卻不讓人收拾。

“皇兄,朕頭痛,肚子痛,還拉稀,一定是那群奴才給朕下藥了,想毒死朕!”宣和帝眼淚汪汪,“皇兄,你快找出背後的凶手,替朕做主!”

藺泊舟低頭查看碗裡的殘汁。

就是一味極其普通的治療風寒的藥。

藺泊舟又走近,抬手摸了摸宣和帝的額頭。

很燙,看來是發燒了。

“皇兄……”宣和帝兩眼青霜,“朕肚子好痛,朕是不是要被毒死了?”

藺泊舟輕輕拍他的肩膀:“陛下多慮了。”

宣和帝聲音開始顫抖:“朕又做起了那個噩夢……”

大概從二三十年前起,大宗從盛世陡然轉跌,如今的大宗,財政緊張,官僚機構僵化,官員隻想著派係鬥爭,互相攻訐,皇權對大臣的製約能力越來越弱,開始出現權傾朝野的首輔或者宦官。

當年,藺泊舟的父親藺鸞作為太子,不討內閣首輔徐燁的喜愛,被挑出錯處,竟然被廢為諸王,舉世震驚。

而新太子繼位後,朝政被徐燁把控,他花了十年時間才借由宦官鬥掉了權臣徐燁,可這時候……宦官勢力又開始抬頭。

新太子焚膏繼晷,嘔心瀝血,身體一蹶不振,朝政開始交由權宦把持,屠龍的少年又成為了惡龍……後來駕崩,僅僅留下七歲的太子。

先帝駕崩那天,那場對太子的暴力爭奪可謂驚世駭俗,誰得到太子,誰就有擁立和從龍之功,而且太子,多麼美妙啊……他隻有七歲。

這可是一個不帶腦子都能操縱的年紀,一個最完美的傀儡。

那天半夜,宦官,內閣,皇後,侯爺,幾方勢力堵在東宮,誰能第一個帶走新帝,誰就會成為新朝代的掌權者,他們激烈互毆,從最開始禮儀之辨變成野蠻硬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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