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晉江正版閱讀(1 / 2)

架子上的魚烤好了,散發出熟食的香氣。

孟歡不再領著藺泊舟熟悉神廟,美滋滋卸下一塊,摘掉了魚刺,遞到藺泊舟唇邊:“第一口夫君吃。”

藺泊舟嘗了一下,抬了下眉梢,沉默。

孟歡滿臉期待:“怎麼樣?”

藺泊舟:“還行。”

孟歡自己來了口,寡淡的白肉氣息混合著煙熏火燎,乾癟又嗆人,味道並不能用還行來形容,而是難吃。

哎。

孟歡嘀咕:“你又拿好話敷衍我。”

藺泊舟笑了一下。

孟歡撐著下巴,轉頭看彆處。

門外白雪漫天,荒涼虛無,但廟宇內卻溫暖,像是倦鳥棲息的巢穴。

不覺回想起前段時間門的戰爭與榮光,再到現在縮廟裡潦倒地烤魚吃,感覺跟做夢似的。

不過……有藺泊舟在身旁,好像也無所謂了。

孟歡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一整天,他中午捉魚,下午僥幸翻開雪堆挖出了幾顆土豆,在附近的破村裡找到了被丟掉的土豆,勉強燒來吃了,嘴裡一股糊味。

“噠噠噠——”

斜陽照在雪地,孟歡聽到了一陣馬蹄聲。

不敢確定是官兵還是王府護衛,連忙帶著藺泊舟躲到柴房。

偷偷往外望。

——坼州的官兵。

他們騎馬飛快駛過,對路上並不感興趣,隻是隨意掃了一眼廟宇內,很快走了。

“鎮關侯的手下都追到這兒來了?”孟歡走了兩天,還沒被找到,有些不解,“護衛軍呢?”

如果官兵都來了,護衛軍怎麼還沒來?

藺泊舟想了會兒,說:“護衛也許和官兵展開了對抗,被拖住了腳步,所以沒能分派出全部人馬前來搜尋。”

畢竟官兵十數萬,王府護衛隻有三萬,而且王府護衛並不能真的和官兵打起來,否則藺泊舟又會被安上造反這個罪名。

要等到王府護衛順利脫身,才有可能被找到。

藺泊舟得出結論,“也許我們逃亡的時間門要延長了。”

居無定所,吃不飽飯,夜不安寢,提心吊膽的日子要延長。

孟歡眼前陣陣發黑。

按照自己的野外生存能力,活兩三天都是極限了,居然還要延長嗎?

柴火蓽撥,發出鳴爆聲。

一轉念,又想到了身旁的藺泊舟。

雙目失明,形同廢人,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如果自己再不管他,估計早就凍斃於風雪中了。

想到這裡,孟歡心裡又有了力氣,牽緊藺泊舟的手:“變長就變長吧。”

下一聲低了些,也更清晰:“不怕,有我在呢。”

孟歡是真的開始認真思考生存這個問題。

他跟藺泊舟還算幸運,靠近廟宇便有一條河,敲開冰可以摸到一些魚,不考慮營養成分,天天吃,能渡過一段時間門。

附近農田偶爾也能拾到幾塊土豆紅薯,牆上掛著打鳥的東西,也許孟歡能試試捕鳥。

死不了的。沒問題的。

孟歡半夜爬起身,去看藺泊舟蓋著的衣裳。

廟裡搖曳著彤彤的火光,藺泊舟麵朝他側躺,孟歡替他掖了掖衣裳保暖,打算再躺下,忽然發現藺泊舟臉上臟了。

“嗯?”

一塊黑色的東西,有些長,覆在鼻梁。

以為是灰塵,孟歡伸手想替他摘開。

但手指碰到時,黏膩的感覺暈開,那塊黑色的汙漬也順著他的手暈開,從黑色變幻成鮮紅色。

“血。”孟歡看清了,“是血。”

——這是藺泊舟眼睛流出的血。

藺泊舟眼疾複發,本屬於體內功能紊亂,需要趕緊吃藥調理,可這幾天他倆沒有藥,甚至沒什麼飯吃,他的眼睛還一直吹風受寒,倍加磨難。

好像被什麼東西震動,孟歡怔在原地,一陣無力感。難以言喻的自責和悲傷湧上來,他在王府時藺泊舟能護他周全,可現在藺泊舟遇難,自己卻不能把他照顧好。

孟歡推醒了藺泊舟:“夫君。”

藺泊舟:“嗯?”

“你的眼睛疼嗎?”

按理說,居然都嚴重到流血了,那他肯定很疼,隻是在他麵前刻意隱忍,怕他擔心特意沒說。

藺泊舟手指攏上他的耳頸。

掌心溫暖,輕撫他耳後纖薄的皮膚。

“不疼。”

孟歡搖頭:“明天我們不住這兒了,換個地方吧。”

藺泊舟意外:“去哪兒?”

“去城裡,不回坼州,但我們要去城裡。”孟歡說,“城裡有吃的有喝的,還有藥鋪,我去買藥給你熬著,對你的眼睛好。”

藺泊舟給不出主意了,隻說:“好。”

孟歡對他乖乖聽話的狀態很滿意。

他摸摸藺泊舟的臉:“我去把魚烤了,明天揣兜裡帶路上吃。”

說孟歡轉身捅亮了火堆,去撿幾條堆地上的魚。這是他昨天嫌天天鑿冰麻煩,一股氣撈上來的好幾條魚。

藺泊舟靠在香火櫃前,感受著腕上忽遠忽近的繩索。

深夜,門外是呼嘯的風雪,屋內烤著火,孟歡在準備明天啟程的食物。

——這似乎很像一個初具溫暖的家。

可,藺泊舟的手指卻不自覺攥緊。

這幾天,有個念頭不斷湧上來。

他眼睛看不見,對一切情況無法分析,腦子裡便想得多,總是不自覺地追問自己……為什麼和孟歡會落到這個境地?

得勝之日,他的親軍護衛被攔在城外,鎮關侯想緝拿他歸京向陛信走散,隻剩下了結發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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