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晉江正版閱讀(1 / 2)

“是你!”宣和帝猛地大叫了一聲,手腳支地往後退去:“皇兄,怎麼是你!”

皇兄不是死在遼東了嗎!就算沒死,怎麼會突然來到京城?還出現在皇宮?

他冷汗直流,心裡的驚嚇比他想象的還盛,身後護衛嘩啦豎起刀鋒,說了聲“護駕!”後將他攔在背後。

刀鋒之下,藺泊舟白衣穩坐不動,神色沉靜:“臣受冤屈,來求陛下做主。”

他聲音平緩端正,除了坐在原地沒有彆的動作。

“……”

宣和帝慢慢冷靜了一些,扭頭看見“撲通”跪地磕頭的裴希夷,擦了把額頭的汗:“皇兄。”

從驚嚇之中清醒,再聽到“冤屈”二字,取而代之是難以言喻的複雜:“你沒死嗎?朕知道你的護衛軍回了團營,你消失遼東不知去向……沒想到你居然回京了……”

說著,宣和帝心中湧出一股憤怒。

他對藺泊舟萬分埋怨,認為自己相當仁慈了,僅僅隻是想收回他的兵權、甚至並不想加害他的性命,可當時藺泊舟竟然燒城逃走,還圖謀造反。

宣和帝喃喃自語:“你還敢來見朕。”

現在的藺泊舟,形容憔悴。

可語氣還是像從前教導時一樣板正,又著疏遠,一字一句,都是宣和帝熟悉的穩重和分量。

“臣蒙受了不白之冤,要向陛

宣和帝惱:“什麼冤屈?”

“鎮關侯聯合監軍太監假傳聖旨,趁臣雙眼不便,坼州得勝兵馬俱在城外時,圖謀加害於臣,臣不得已燒毀城池逃走,孤身流落難民中半個月,而鎮關侯卻在此時竊取戰功,汙蔑臣造反。”

藺泊舟雙目緊閉,“臣清清白白,從無二心,望陛下明察。”

宣和帝扭過頭來看他。

“什麼……”

這和他看到的軍報可完全不一樣。

軍情中明明白白寫著,藺泊舟拒不交出帥印,率領護衛軍與團營兵鏖戰後,燒城而逃不知去向。

宣和帝腦子裡嗡嗡響。

他隱約意識到自己好像被騙了,但又不肯承認。這是他脫離藺泊舟第一次下重要聖旨,可居然被人蒙騙,在犯蠢嗎?

“陛下不信,可以叫鎮關侯和崔朗來對質,坼州一役的實情誰更了解,一問便知。”藺泊說。

“朕為什麼要——”

聽從你的話,讓你和他們對質。

但宣和帝看到了藺泊舟這滿臉的病容,被白紗覆蓋著的眼睛,比起以前的皇兄,現在的皇兄蒼白潦倒了好多倍。

獨身回京見他,誠意已經讓宣和帝不得不動容。

宣和帝問:“崔朗呢?!”

“禪師抱病,沒來宮裡。”

“叫他過來。”

宣和帝滿頭都是汗,慢坐了下來。

他看著藺泊舟白紗覆蓋的雙眼:“你的眼睛?”

“坼州戰前兩天臣眼疾複發,至今沒有痊愈,”藺泊舟道,“路上問過幾個大夫,都說眼睛瞎了。”

“……”

宣和帝又怔住了。

一股冷汗和脊梁的放鬆感同時襲來。

藺泊舟瞎了對他來說是好消息,皇位不會允許身有廢疾者繼位,而且……眼睛再也看不見,意味著藺泊舟這個人也完全廢了。

宣和帝輕鬆了許多:“你怎麼想到獨自回京?”

“坼州贏了,遼東的局勢春天可以穩定下來,不必再由臣乾涉。再者,陛下對臣起疑心,臣卻對陛下忠心耿耿,便決定回京,向陛下表露清白。”

宣和帝沉默,他有些動容了。

交還衛所軍。

獨自進京。

隻有最忠的忠臣才會舍棄一切,隻求清白。

但是,他還有生氣的事並未發泄:“如你剛才所說,鎮關侯那晚想加害於你,你才燒城而逃。可鎮關侯隻是想拿你的印綬,押解你回京而已,並不想害你,你是不是反應過度了?”

藺泊舟忽然抬起下頜,視線看著宣和帝的方向。

“陛下所言極是,臣的確反應過度。”

他終於承認,宣和帝不由得自滿。

“被朕說中了吧,你貪慕權勢,熱衷名利,就算沒想過造反,但也不願意把權力交還給朕。你回到朝廷表露忠心,為的是你攝政王位置能繼續穩當,繼續對朕視而不見獨攬大權。皇兄,朕不是小孩子了,你的想法朕也能看的明白。”

藺泊舟離開遼東以後,宣和帝聽過許多人對藺泊舟的意見。

這權傾朝野,氣焰熏天的攝政王。

哪怕他不想造反,但他捏著權勢,不交還給皇帝,這又和造反何異?

“臣的確反應過度,可戀慕的不是權勢,而是身家性命。”藺泊舟一字一頓,聲音緩慢,沒有半分被戳中心事的意思。

宣和帝“哦?”了聲,意外地看他。

不是為權,還能為什麼?

他可不再天真了。

藺泊舟不答,隻是說:“臣此次回京陳情後,有一個請求。”

宣和帝手指微微動了動,咬牙:“你說。”

藺泊舟伏倒在地,行禮:“臣請陛下解除攝政王之職位,讓臣回辜州養疾,為父母守孝,與妻子享魚水之歡,從此再不跨入京城半步。”

好像一記悶雷落下來。

宣和帝臉色扭曲:“你說什麼?”

藺泊舟清晰地重複:“請陛下讓臣回辜州。”

宣和帝唇角微微抽著:“你千辛萬苦回京城,就是想跟朕說,你不乾了,要回辜州養老?”

“臣一心一意為大宗的江山社稷謀劃,不料在群臣眼裡竟然落下這樣的口實,但他們所說也不是毫無道理,陛下如今長大,理應親政,臣在朝中隻會阻礙陛下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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