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東仍然沒往孟歡就是藺泊舟老婆這個角度想。
孟歡也意外他三番兩次的錯誤答案,忍不住問:“你覺得王妃什麼模樣?”
祝東:“應該是端莊大方,沉穩內斂那樣的男子吧。”
孟歡:“……”
他們走到了前堂,遊錦小碎步跑來替孟歡解開大氅拍雪:“王爺會客,太無趣了,主子要是想先回府跟王爺說一聲就好。”
孟歡搖頭:“算了,等他一起回去。”
對於素未謀麵,藺泊舟卻生活了二十年的辜州王府,孟歡心裡隱約有期待。以後他要和藺泊舟在這個地方頤養天年,他和藺泊舟成親,他也要和藺泊舟一起踏進家門。
祝東注意到了遊錦:“這就是伺候你的太監嗎?真不錯,還是個正四品。”
孟歡:“……”
遊錦搓著雪看他:“這位少爺是?”
“山行的表弟,和我隨軍去遼東的祝東。”
遊錦表情一下子變了,牽住他的手,熱淚盈眶:“原來是你……我們主子承蒙你照顧了,在坼州時說是人從石頭上摔下來,是你把他帶回來的,要是沒有你,估計主子命都沒了。”
祝東呲著大牙笑:“我和他什麼交情?過命的交情!這點小事——”
“這可不是小事,這是天大的事!”遊錦抹著眼淚,“我們主子隱瞞身份去遼東,混在下人裡吃糠咽菜,沒有相熟的人,王爺還忙碌,一個孤苦伶仃的小人兒……回來跟我說就交了個好朋友,叫祝東,隻有你……”
祝東本來滿臉笑容。
聽著聽著,笑意收斂,表情古怪地看他:“你說什麼隱瞞身份?”
遊錦:“隱瞞王妃的身份。”
話題到了尷尬的地方。
祝東沉默片刻。
他的目光放回了孟歡身上。
壓力瞬間給過來,孟歡頓時感覺有點兒棘手,他舔了下唇說:“當時身在軍中情況複雜,我沒告訴你,其實我和藺泊舟早就成親了。”
祝東深吸了口涼氣。
他大概愣了兩三秒。
接著,發出撕心裂肺的:“什麼?!”
嘶喊完,他連忙補充。
“我不是不能接受你是王妃,但是,”他瞠目結舌,“那我之前一直擔心你身份地位不穩,還想鼓動你迷惑王爺得到名分,免得他以後玩弄了你隨便拋棄掉。這不是顯得我很愚蠢嗎!”
“這個。”
孟歡想了想,唇角笑出了白尖的小牙:“也沒有那麼蠢啦。”
祝東:“……”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
祝東心情終於平複下來,呐呐自語:“原來你當初說能讓我加官進爵都是真的。”
孟歡目視藺泊舟遠去的前廳:“等著,我必定向王爺舉薦你。”
“……”祝東心情複雜了好一會兒,“我表哥也瞞我,你們這些人個個長得濃眉大眼,全是騙子。”
孟歡搓著手,笑嘻嘻往院子裡走。
後院內眷單獨設了桌子,擺滿酒菜,菜品都是辜州的名菜,暖鍋,燴菜,夾沙肉,紅燒大鯉魚,還有煎炒蒸炸的羊肉。尤其紅燒大鯉魚,表皮橙黃,香氣濃鬱,收汁的湯是醬料噴香濃鬱的顏色,肉質極其白細嫩滑,吃一口齒頰留香。
祝東從菜品說到了辜州:“辜州以前可窮了,先王來之前,辜州是多民族混雜之地,北有韃靼,西有畏兀兒人,西南還牽製吐蕃,隔三差五就有異族人作亂,還是先王操練兵馬打贏了好幾場仗辜州才威震如山——先前坼州打勝仗的護衛軍記得嗎?就是那時候興建的。”
孟歡:“原來如此。”
祝東:“你不用擔心,辜州雖然比不上京城,但先王治理還算有方,王爺這幾年時常來信指點,百姓自給自足,吏治清明,王府富庶,生活興許不比在京城差。”他現在是東道主了,安慰他,“你是遠嫁,不用太擔心住不慣。”
孟歡捏著筷子夾菜的手一頓。
“沒擔心住不慣。”
他說出這句話還挺不好意思:“藺泊舟在哪兒,家就在哪兒。”
祝東嘖聲。
“難怪那時候隨軍,看你走不動了還要走,輿圖白天畫了晚上還畫,得知坼州輿圖有問題,不要命了往山上爬。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孟歡跟祝東啥無話不談,也顧不上羞恥:“你成個親就知道了。”
祝東:“我還早呢。喝酒喝酒。”
前廳傳來歌舞管弦的聲音,藺泊舟回歸封地的禮製莊嚴肅穆,迎接的宴會成了定製,期間要演奏種種雅樂恭迎王族。
——也讓辜州的文武百官見一見藺泊舟的外貌,說幾句話。雖然是繁瑣的官場程序,像酒桌文化一樣,但對將來的為官互通很重要。
桌上全是殘羹冷菜。
祝東醉意酩酊地抓著酒瓶:“兄弟,算了,雖然你是王妃確實可以吹枕頭風,但我祝某人還是要憑借真才實學升官!”
他聲音含糊,端起一杯酒:“喝!”
孟歡唇停在杯子畔淺抿了一口,臉紅紅的:“你不知道我夫君人多好。”
祝東:“我祝東,一定可以出人頭地!”
“他看著淡漠,其實好溫柔。”QAQ。
“等我乾了大事再娶妻生子……”
“生子?”孟歡驚醒,“這要是生子文就好了。”
“……”
遊錦聽著這倆喝多的少年郎的醉話,情不自禁扶了扶額頭:“酒烈,喝多了對胃不好,主子,少爺,能少喝就少喝點兒。”
孟歡撐著發紅發燙的臉,眼睛濕潤,說話醉迷迷的:“我不聽我不聽,王八念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