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危受命(2 / 2)

所幸,盧雲芬這會兒的狀態好了許多,說話也條理清晰了不少。

“我跟他是經朋友介紹認識的,他在供電局工作,家庭條件很好,婆家也非常明事理、好相處,甚至專門為我們置辦了單獨的婚房。結婚前,他待我也非常好,他為人謙和有禮,很有風度,我一直覺得這是上天給我的天大的好運氣,甚至有點受寵若驚,婚後才發現,原來他根本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我沒有想到,人可以表裡不一到這個地步……”

謝免免默默地聽盧雲芬說著。

原來盧雲芬父母走得早,在她十多歲的時候便因事故去世了,她還是家裡老大,下頭有一雙弟妹,所以她才一直抱著琵琶到處演出“走穴”,隻為了能儘量掙錢養活自己和弟妹,也是因此,才讓她在小小的年紀,就已經積累出了豐富的演出經驗。這些事情,她從前從沒有同師妹們說過,隻有他們的老師譚晉蓮知道。

知道盧雲芬家的事後,譚晉蓮會時不時關照她,私底下給盧雲芬的經濟支持也不少,盧雲芬一直對老師既感激又愧疚,覺得因為自己家的事麻煩了老師,因此越發迫切地希望能把日子過好,以後也能報答譚晉蓮。

盧雲芬比大多數人都更強烈地希望儘快“過上好日子”,改變自己的人生。從22歲開始,她便經常通過朋友介紹,或者媒人牽線去認識一些適齡男青年,她想儘快組成自己的小家,過上安穩的日子。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盧雲芬經朋友介紹認識了她如今的丈夫淩友俊,這是她遇見過的最為風度翩翩、謙遜有禮的男人,她很快就被對方吸引,兩人開始了戀愛。

後來盧雲芬又接觸了淩友俊的父母,老兩口非常和善,對她視如己出,讓她感受到了久違的來自長輩的關懷,盧雲芬幾乎是很快就決定,就是他了,她要跟這個男人結婚。

“然後你們就很快辦了婚禮,在你還沒有來得及充分了解這個人之前。”謝免免道。

盧雲芬苦笑了一下:“是。”

盧雲芬和淩友俊婚後的生活,其實最開始也是很好的。兩人有一個獨屬於自己的小家,淩友俊每□□九晚五地上班,盧雲芬則練琴和演出交替,到處跑,淩友俊表現地依然像婚前那樣照顧她,遷就她。

可惜好景不長,兩人結婚後沒多久,盧雲芬就發現淩友俊性格大變——或者說,脫掉了麵具,展現出了他原本的樣子。

他喜怒無常,暴躁易怒,最可怕的是,每當他在外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他就會把脾氣發在盧雲芬的身上,動輒打罵。盧雲芬一開始忍了,覺得他隻是一時情緒上來,就原諒她這一次。但是誰能想到,原諒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等盧雲芬意識到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像被陰翳的漩渦吞噬,再無法自救。

“我也不是沒有求助過,隻是淩友俊在外的形象太好,根本沒有人會相信他有問題……所有人都覺得我們不過是小夫妻鬨彆扭吵架……而且我不能把事情鬨得太大……先前淩友俊幫我還了我欠老師和一些朋友的錢,我確實於他有虧欠……我不能做白眼狼……但是……”

盧雲芬說到這裡的時候很明顯又壓抑不了痛苦的情緒,手指都神經質地抽動起來。

“但是和他住在一個屋簷下,我每天都膽戰心驚,害怕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出手打我……所以,我昨天下定了決心……跟他說,我要和他離婚,然後他就掐住我的脖子……我當時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差點以為我要死了……”

謝免免見盧雲芬臉色發白,整個人脆弱到搖搖欲墜的樣子,忙扶住她,端起放在一旁的熱茶拿給盧雲芬:“師姐,喝口茶,緩一緩。”

盧雲芬低頭喝茶的時候,謝免免緊緊咬著下嘴唇,師姐很顯然已經在這段糟糕的婚姻中泥足深陷,她不能再眼睜睜看著她繼續墜落下去。

她在內心思考這事到底該怎麼處理才合適,眼角餘光無意中瞥見牆上的掛鐘,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快要到九點了,要不了多久梨花藝術團的壓軸舞蹈就要登台了,她剛才答應了梨花藝術團的人,不會耽誤他們的節目的。

但是師姐現在的狀態……很顯然不是能夠正常登台表演的狀態。

謝免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咬咬牙,很快下定了決心。

“師姐,你先在我屋裡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再泡一杯薑茶,讓你壓壓驚,等你精神好了再走,好嗎?”

盧雲芬現在本就六神無主,聽到一向性格柔軟嬌弱的師妹這樣堅定的口吻,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謝免免又道:“你們要表演的舞曲,是《昭君出塞》是吧,師姐,你有樂譜嗎?”

“我放在彙報廳後台了。”盧雲芬說。

“好,那師姐你在這裡等著,演出的事……就交給我吧。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把精神養好,其他的,等晚些再說。”

謝免免說著,一邊把薑茶端給盧雲芬,一邊拿起了自己放在牆邊的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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