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謹言的書房(一)
其實關靜萱這真就是脫口而出的一句話,說的並不走心。
正常人聽到這樣的問題,第一時間也該回答,“怎麼可能?”或者“我不是我爹生的,那我還能是誰生的?”
但方謹言的表現很奇怪,他愣了一下,然後開口問道,“你怎麼會這麼想?”
方謹言以為,這也許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前一輩子都沒能看出的事,關靜萱才剛嫁到他們家一天,就看出來了。
關靜萱本來都打算笑著圓場,說她剛才是胡說了,卻聽方謹言這樣認真地問她,一時間詫異莫名,總不會,真被她說中了吧?
至親至疏夫妻,她和方謹言才不過做了一夜的夫妻,應當屬‘疏’,這話題不適合他們談。
於是關靜萱故意‘哈哈’假笑了一聲,“這麼認真做什麼?你要不是咱爹親生的,他憑什麼對你那麼好,給你那麼多銀子花啊?”雖然他的銀子真的很多,但又不是憑空得來的。
聽了關靜萱的回答,方謹言有些失望。原來不過是無心插柳。
關靜萱懂得男女之情之後,曾經設想過和夫君成親之後的日子。那時候,她的‘夫君’還應該是段瑞年,段瑞年當年是要走科舉路的,關靜萱十次去找他,他有七八次在書房埋首苦讀。
於是關靜萱就想了,以後她和段瑞年成親之後,若是段瑞年還沒能當上官,那麼平日裡他主要做的事,應該還是讀書,若他做了官,就和他們的爹爹一樣,天天往衙門跑,隔幾天
休沐在家。
她呢,則和娘親一樣,忙一忙家裡的瑣事,偶爾替他熬湯做點心,大多數時候應該是刺繡,做衣裳或者彈琵琶,定時看看家中鋪子裡的賬本。時間再久一點,生個孩子,大多數時候圍著孩子轉,偶爾出去赴赴宴。
但當她的夫君變成了方謹言之後,這種種所有,都暫時變成了大眼瞪小眼。
吃完早膳之後,與方謹言對視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關靜萱已經開始覺得無趣。她本來還以為,方謹言看著她,是有話要跟她說,沒想到,他就隻是純粹地看著她,興致盎然的,就像在看一個剛得到的稀奇玩意兒。
又被看了一盞茶的功夫,關靜萱把茶盞擱在了桌上,“方謹言,平日這個時候,你都在做什麼呢?”
方謹言抬頭看了眼外頭的天色,默默地回想了一下,多數時候,應該是仍在塌上,尚未起身,如果前一天晚上,他是和馬少爺他們一塊兒在花樓裡的話。
但方謹言是要臉的,“也沒什麼,去花園走一走,然後去書房寫寫字,看看書吧。”方謹言說的煞有其事,關靜萱聽得目瞪口呆。
“夫君你平時還會看書練字?”她還以為他是睡一覺起來吃一頓,然後吃完三餐,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方謹言聽出了關靜萱語氣中滿滿的不可置信,微微有些被戳穿了的羞惱,“我怎麼就不能看書習字了?我爹手下鋪子那麼多,我以後若是接管他的生意,總要會看賬本吧?”
關靜萱了然地點了點頭,這麼說,確實是她小看了方謹言了。“我就知道,早上夫君你是逗我的,什麼隻會吃喝玩樂花銀票,你這不是還會看賬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