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也懶得撿樹枝了,直接用自己的手指摸了上去。指尖落在樹殼上,輕輕勾劃,很快便有了一小塊痕跡。
但這也不妥。收回手,我又開始琢磨:“謝玉衡能看到,其他人也能看到啊!這麼新鮮的痕跡……煩死了,怎麼總有東西嗡嗡嗡的!”
我怒氣衝衝,回過腦袋去看騷擾我的禍首。原來是一隻蜜蜂,正從我耳邊飛過去。此番被我的內力衝擊到,撲棱棱地落在地上。
我麵皮抽了抽。好吧,如此春暖花開的時候,林子裡又有那麼多植物,見到蜜蜂實在不是怪事兒。不過,這家夥是不是大過頭了,難道是傳說中的——
馬蜂?
我默默又往樹乾方向挪動一點兒,爭取不給馬蜂大哥繼續添亂,同時也又開始進行自己的頭腦風暴。
卻並不成功。每到我想到關鍵時刻,總有新的動靜將我打斷。不知不覺,地麵上已經積攢了五六隻蜂。
我覺得稀奇。等到後頭第七隻蜂過來,也不琢磨其他的了,一心盯著這位兄台,看它慢悠悠在我身側繞了一圈兒,又慢悠悠地飛到彆處去。
然後是第八隻、第九隻。沒了我的阻撓,它們一個個都沒有步入前輩們的後塵。
看得多了,我忍不住順著它們前去的方向轉去目光,心中稀奇。難道那邊有什麼長得特彆好的花,如此吸引這些蜂子?……這按說不該是我思緒的重點,可一旦想到,就有些刹不住閘。
最荒謬的是,我竟還記起之前的一個夢。我與謝玉衡行在一起,謝玉衡被蜜蜂瘋狂追趕,最後乾脆躲進了水裡。
我:“……”
不是,正經點兒啊。謝玉衡雖然長得好看,卻也不是這麼招蜂引蝶的。再說,前頭我們在哪那個鎮子裡的時候,可從沒見過這一出。
“可,”我又想到,“好像是有這種事兒。哪個長得特彆漂亮、身上有香味兒的人,隻要一跳舞,就能吸引蝴蝶過來。”雖然不記得對方是誰了,但這情況不是正好和謝玉衡對上了嗎?
漂亮、有香味兒。謝玉衡倒是不跳舞,但他會打架啊,會不會是一個原理?
我撓著腦袋,努力思考自己記憶力的人是誰,可惜一點兒線索都沒有。正好在此刻,第十隻蜂子來了。
“不管了。”我嘟囔,“死馬當作活馬醫!跟去看看!”
思罷,我腳下一點,跟著蜂子開始往前。
它慢悠悠,我便也得耐心地走。過程並不順利,離得遠時,蜂子的聲音會被林中其他動靜掩蓋。它們身型也小,動不動就要被林葉遮掩。
好在第十隻跑丟了,第十一、十二隻總能過來。就這樣,我走走停停,繞過又一組惡人,到了一顆巨石旁邊。
蜂子又消失了。
我唇角壓下去,急躁之餘,也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如此荒謬的事情,我竟然——
想到一半兒,身體竟本能地動了起來。先是向後扭去,隨後內力湧向掌心,直接向我原先站的地方劈下!
“謝、謝玉衡!?”
動作到一半兒,看到前方之人的麵孔,我瞳仁收縮,趕忙收起動作。內力生生又頂回體內,引得我小臂一痛。
來不及計較這些,我趕忙問:“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謝玉衡沒有回答,隻是用一種非常複雜的表情看著我。
我讓他看得怔忡,正要開口詢問,這時候,他又講話了:“你……罷了。沈浮,我師兄、師妹他們來找我了。”
我歪頭,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呢?”
謝玉衡說:“我得去見他們一麵。如果可以,引他們來把這些太平門人解決掉。如果不能,你就好好躲著,等他們散去吧。無論如何,我是會做些什麼引開他們的。”
我眼睛都瞪大了:“躲著?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雖然方法荒謬了點,“怎麼能再分開?咱們一起去找你師兄!”
謝玉衡又是一頓,臉上表情成了欲言又止。
“你還能走嗎?”他輕聲說,“沈浮,你看看你自己。”
我怎麼啦?正要不服地和他爭辯,小臂上的疼痛又一次襲來。我抽一口氣,終於還是低頭去看。
難怪謝玉衡覺得我不行。此刻入眼的場麵實在狼狽,手臂不停地抖,褲腿的布料也撕裂了,上麵透著隱隱約約的血色。原來早在跌下馬的時候,我已經受了傷。
隻是前麵心中壓了太多事,我便一點也沒有留意到。此刻察覺了,疼痛便止不住地湧上來。一時之間,我發抖的不光是手臂,連腿也有些站不住。
“這些給你。”謝玉衡開始從懷裡掏東西。一個錢袋,重量不輕。幾個小瓶子,塞給我的時候還附帶講解,“有迷魂香,軟筋散。這個白色瓶子裡麵是傷藥。對,還有路引。”
我:“等等,”我忍不住叫,“你拿著就行了啊,放在我這兒,我又不認得。”
謝玉衡歎氣:“你得認得……”猶豫一下,“我大約要跟師兄他們回去了。”
我聽得發愣,“回去?那我和你一起回去見見你師門的人?”
既然我還是想不起家裡,“見家長”這一步就從謝玉衡開始吧。可惜的是,我有點沒信心讓他師兄師妹、師門長輩喜歡我。
正踟躕呢,他又輕輕歎氣,“沈浮,”語氣裡又是那種我聽不明白的情緒,“他們……不是很好相處。如果知道我喜歡你,一定會生氣。所以,我先去說說服他們,好不好?”
我:“不好。等等,你說什麼?”
謝玉衡:“我也很喜歡你,不想看你被他們欺負。所以你聽話,不要跟著我。等我把事情解決了,一定回來找你。”
我沒說話。
大腦宕機,亟待重啟。,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