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風吹過,屋內出現了一名女子,眉目如畫,白色長裙逶迤拖地,她的相貌與畫像上的女子長的一模一樣。
秦嫻撫了撫衣袖,抬眼看向床榻上已經入睡的書生,透過她的眼睛,他那通身的紫氣十分濃鬱,香氣撲鼻。
可惜在精怪們眼裡視為香餑餑的紫氣,在秦嫻眼中無半分特殊,眼神中沒有波動,更沒有垂涎意味。
她淡淡地看了陳遇一眼。然後走到窗前桌上,攤開他剛才寫的字,駐足而視。
白色宣紙上隻有一個字—斷。
筆鋒淩厲,是與他文弱的外表不同的顏色。
她看了這個字許久,似是透過這字的背後看到了堆成山的鮮血與屍骨,以殺止殺,當斷則斷,若說有什麼辦法對當下北國境況最有效,無疑是血腥鎮壓。
秦嫻甚至能想象到他未來的路,不會一帆風順,也許遍地血腥,一生孤寡,史書上隻會留下重重罵名,會是他最終的結局。
可那又與她何乾呢?
秦嫻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畫中的人像,由於一些機遇產生了靈智,經過上千年苦修,化為人形。
正如他剛才說的,世間妖孽橫行,神明何在?
因為神明早已不存在了啊。
這千年來,秦嫻見過不少人,其中不乏手握重權的宰相,位臨至尊的一國之主,可讓她心中有所波動的卻隻有他一人。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否則她也不會在精怪們對陳遇下手時給予他庇護。
那團黑氣之所以忌憚,就是因為她散發的一道靈氣,剛剛的白骨精不敢破門而入也是因為她。
可她也隻能做到這些,世間生死自有它的定數,即使是她也不能強加乾涉。
如果陳遇當時開門了,秦嫻不會選擇出手,不過即使沒有她出手,他也不會有事。
秦嫻的視線落在了陳遇脖子上的一枚玉佩上,她能感受到上麵淡淡的真龍之氣,雖然淡但不可小覷。
普通精怪一旦靠近,便會被上麵的真龍之氣重傷,這也是為什麼陳遇還能活到現在的原因。
不知為何,她對那枚玉佩感到熟悉,甚至是親近,可是秦嫻十分清楚,自己從未見過這枚玉佩。
淡淡的疑惑被隱藏在眼眸下,隻餘一道思索。
她倒是有些好奇他究竟有什麼不同的地方,竟能讓她心緒起伏。
夜色裡,秦嫻一步步走向畫中,緩緩地閉上了眼,神態一如之前畫中那樣,不問世俗,恍若神詆。
床榻上,白衣書生睜開了眼,又閉了上去。
三個月後便是會試時間了,陳遇在第二天就收拾包袱上路,他盯著牆上畫像,停頓了會,還是將它取下,與衣物放置一起。
畫中,秦嫻感覺到衣物上麵捎帶的氣息,冷淡的臉上一絲暈紅出現在臉上。
於是,樹林小道上,陳遇隻感覺一陣大風吹過,把他頭發吹亂了,天上打起了雷。
“要下雨了嗎?”
不待他找地方躲雨,傾盆大雨便下了起來,淋濕了一身,陳遇隻好抱緊包袱,等到他找到一個躲雨的地方時,雨已經停了。
破廟裡,陳遇用火折子點燃了柴火,把身上衣物脫下來烤,隨後拆開了包袱,檢查了一下東西有沒有濕,見到東西都沒有事才放心下來。
“奇怪,按道理這幾天不會下雨的才對”,陳遇曾研究過天象,雖然不敢說精通,但也敢說略懂皮毛。
他之前算過的都沒有出任何差錯,可唯獨這次沒算準。
聽到這話,火堆旁,秦嫻不敢亂動。
京城離這裡還有幾百公裡遠,沒有馬車,光靠走路起碼要走兩個月,路上豺狼又多,世道如此,能不能安全到達?她對此表示懷疑。
圍繞在他們十米之外,那些精怪仍垂涎地望著白衣書生,妖氣彌漫著,步入小樹林裡,一道白霧刮起,霧蒙蒙的一片。
才不過三天,陳遇就遇上了占山為王的土匪。
一百多個人圍在四周,雖是土匪,身上衣服破爛,看樣子比陳遇這個窮書生還狼狽。
秦嫻神識外透,眉尖輕凝,不過她看的不是上百人號的土匪,而是空中濃鬱的黑氣,不同於先前所見的小妖,這片林子有一頭大妖。
那股惡念恐怕是她化形以來見過的最強大的,若她沒料錯,這隻大妖至少也有上千年。
就不知她與他孰強孰弱了。
秦嫻知道他是衝著身邊的書生來的,恐怕又是一個為了他的紫氣的。
在她思索間,妖氣慢慢凝聚成形,變成一道黑影,神識所視處,男子身著紅衣,妖氣縱橫,長發披散著,俊美的臉上透著絲絲邪氣,一雙重瞳詭異地驚人。
似是察覺到她的神識,莫鴉朝秦嫻一眼望去,殺意波動,另人膽寒。,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