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在大地上時,原本沉寂的燥熱似乎瞬間恢複了活力,嘈雜的聲音漸漸於街道上響起。
對於人類來說,太陽不再是希望與生命的象征,而是災厄與毀滅。
可太陽根本不會在乎人類的看法,太陽隻是在發光發熱而已。
老百姓們為了生計,就算天氣再熱,也要擼起袖子乾活。
就在此時,一隊官差忽然在街上匆匆而過,看他們的方向,似乎是要去城郊。
沒過多久,住在城郊附近的百姓就聚在武府門前議論紛紛,隻見數名官差在武府進進出出,一具具被白布蒙住的屍體陸陸續續的從宅子裡抬了出來。
熱風掀起了白布的一角,露出了底下那具被樹根侵蝕的乾屍,千瘡百孔卻麵帶微笑,枯癟的嘴角微微上揚,那畫麵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啊~”圍觀的人群發出一陣驚呼,膽子小的人直接就跑開了,膽子大的也躲到了遠處,但目光卻仍舊盯著武府門前,等著看熱鬨。
一個年輕的官差臉色難看的說道:“頭兒,郾城最近失蹤的人都找到了,大概都在這兒呢,還有不少身份不確定的屍骨,有些已經辨認不出容貌,有些估計是外地的。”
“武府的主人叫武玄參,他也死了,半個身子都被那樹妖吃了。”另一個官差補充道。
“這是妖魔作祟,待會兒把那桃樹燒了,再讓失蹤者的家屬來認一下屍體,認完了就把屍體一起燒了。”官差首領為這件事蓋棺定論。
他們一大早在衙門門口發現了一封告密信,信上指明郾城人口失蹤案的前因後果,還說妖魔已被鏟除,讓他們處理一下後事就行。
官差查明真相後,火速的結了案,他們之所以如此急迫,是為了減少那些模仿作案的宵小之徒。
世道眼看著就要亂了,底層的官員也隻能儘力守住一方平安。
替天行道的中年道士並沒有露麵,他還在思量著武玄參做過的每一件事,說過的每一句話。
桃樹與多個人頭共生,人頭的集體意誌影響著桃樹,桃樹就算成了精也無法誕生靈智,因為這具軀體已經有了“偽靈智”,那些人頭如同外置大腦一樣,等武玄參和樹妖融為一體之後,人頭也就沒用了。
這辦法當真是聞所未聞,不過中年道士更在乎的是“玄天”二字。
記得師門曾流傳過“玄天不祥”的預言,隻是年份太遙遠,隻能在古書上尋到寥寥幾筆的記載。
忽然之間,道士就萌生了一個古怪的想法:“我替天行道,替的究竟是哪個‘天’?”
這想法一出,道士的思維就有些控製不住的發散,默念了好幾遍清心訣才強行將其壓了下去。
……
另外一邊,胡淩一隻手捏著的桃子,另一隻手長出鋒利的指甲,躍躍欲試的劃過桃子粉嫩的表皮。
桃子戰戰兢兢:“狐老大,咱們有話好好說,動手動腳的多不文明啊……”
胡淩一臉興致勃勃:“彆裝了,就算我現在撓你兩下子,你也傷不著,照樣活蹦亂跳的!”
桃子被啃兩口或是被踩兩腳都不要緊,甚至對它一點影響都沒有,因為它本就不是桃子精,而是桃核成了精!
胡淩之所以會帶走桃子,就是因為看不透它的來曆,如今天地異變,他心有所感,追溯因果之下,才發現自己當時被蒙蔽了雙眼。
武玄參說自己感受到了玄天的意誌,可實際上他隻是個螳螂,壓製了樹妖誕生靈智又能如何?生命總能為自己找到出路,這顆桃子才是黃雀。
黃雀背後當然還有其他存在,它們都隻是那位“玄天”播撒的種子而已,祂在用這種方式逐漸增強自身對現實的乾涉力度。
胡淩也不知道“玄天”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可能是這個世界的新天道,也可能是外來的入侵者。
目前隻能看出,祂或許比較鐘愛讓生靈發生蛻變,祂憎惡一成不變的生靈,生命不過是由生到死的旅程,一成不變等於毫無意義。
祂喜歡看萬物生靈竭儘所能的挽留,卻又無可避免的朝著另一種生命形態轉化的過程,祂的存在似乎就是為了踐行這一切,用獨特的形式打破原本的規則。
……
揚州。
蘇姝仍然過著平凡的生活,仿若一個普普通通的賢惠妻子,這是她親自追求來的,本該很幸福甜蜜才對。
起初她確實是快樂的,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漸漸的就有些膩歪了,畢竟她曾經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狐族公主,凡人的生活與她格格不入。
歸根結底還是這段感情來的太順遂了,蘇姝的想法就像那些話本中的主角一樣,隻有經曆艱難險阻、付出重大代價過後所收獲的愛情,才是刻骨銘心的愛情!
沒有流血流淚、沒有生離死彆、沒有家長阻礙、沒有和尚道士搗亂、沒有與小三撕逼、沒有曝光狐妖身份、沒有對抗世俗倫理、沒有誤會、吵架、決裂、和好……
這樣的愛情,還算真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