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李毅還在睡覺,就聽到外麵傳來喧嘩聲。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李毅皺著眉頭打開房門。
“布顏,你怎麼會來榆林?”
“大人,飛山虎被兵備憲司的人抓走了。”
李毅豁然清醒過來,皺著眉頭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布顏將昨日兵備憲司抓人的經過說了一遍。
最後,他還補充道:“現在角河堡都傳遍了,是高把總嫉恨飛山虎,所以向兵備憲司告密,飛山虎這才被抓的。”
“不可能。”
李毅張口就否決了這個猜測。
他沉思片刻,開口道:“不管如何,我先去兵備憲司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完直接出了房門。
輕車熟路的去了兵備憲司,李毅懶得和門房掰扯,直接掏出來十兩銀子,讓他叫紀先生出來。
過了一會,紀先生邁著八字步走了出來。
看到李毅,有些煩躁道:“李千戶又有何事?”
李毅上前道:“紀先生,我有急事要麵見兵憲大人,還請行個方便。”
紀先生不屑的道:“李千戶真是說笑,兵憲大人事務繁忙,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我手下管隊官張勝被兵備憲司的人抓走了,這件事影響很大,我急需向兵憲大人當麵說清楚。”
紀先生知道這件事,但他佯裝不知道:“還有這種事?你先回去等著,若真是兵備憲司抓的人,等我詢問清楚,會派人通知你。”
李毅也並非不諳世事,一聽‘你先回去等著’這種話,就知道是官府拖延的辦法。
自己真若傻乎乎的回去等著,隻怕一切都晚了。
他盯著紀先生,沉聲道:“紀先生,張勝綽號飛山虎,是韓城一戰接受洪參政招安的賊寇頭目,有製台大人下發的免罪票,還稱讚他棄暗投明,心懷朝廷。兵備憲司如今卻將他下獄,這件事對於朝廷招撫之策會有很大的影響。”
李毅將此事說的如此重要,紀先生也不敢擅自做主。
他皺眉思量片刻,還是道:“你在這裡等著,我去向兵憲大人通報。”
說完徑直去了公房。
不一會,他走出來道:“李千戶,兵憲大人要見你。”
李毅讓布顏在外麵等著,自己進了兵備憲司。
客堂內,李毅剛等一會,兵備道王環就身穿寬大淡青色道袍,從後宅走了出來。
他不容李毅說話,直接道:“飛山虎張勝確實是兵備憲司抓捕的。有人舉報,說他曾偷偷去往清澗見了賊寇,這件事李千戶知不知道。”
李毅自然知道。
飛山虎去清澗省親,就是自己準許的。
“兵憲大人,張勝老家就在清澗,他去那裡是為了省親,並非是見賊寇。這是兩回事。”
王環搖搖頭道:“既然有人檢舉,那本官負責監察大軍,自然不能坐視不管。此事還需要調查清楚。”
李毅沉默片刻,詢問道:“不知道是何人舉報?”
“放肆。”
王環大喝一聲,瞪著李毅道:“李千戶,何人舉報是你能問的嗎?”
李毅歎息一聲,又問道:“兵憲大人,我能否見見張勝?”
王環沉吟不語。
“韓城一戰,張勝接受招安立下大功,這件事洪參政,製台大人都知曉。屬下隻是想了解清楚,還請大人行個方便。”
王環長歎一聲,一臉痛心道:“本官也不想冤枉忠君愛國的將士,好吧,你去見見他。”
李毅跟著紀先生去了兵備憲司的地牢。
穿過昏暗的通道,他在一間黑暗的監牢中見到了飛山虎。
原本強壯豪邁的飛山虎此刻披頭散發,穿著肮臟的囚服,如同一條死狗般躺在黢黑的爛秸稈上。
他的身體布滿了鞭笞的傷痕,血淋淋的十分恐怖。
牢頭打開牢門,放李毅進去。
飛山虎聽到聲響,想要爬起來,可是他遍體鱗傷,牽動傷口不由痛的低吼一聲。
“不要亂動。”
李毅連忙解下外衫,直接鋪在肮臟的秸稈上,然後讓飛山虎躺了上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李毅問道。
飛山虎滿臉怨恨的道:“一定是高傑。我的手下前日見到他和周雲開在城牆上密謀,昨日兵備憲司的人就來抓我,這一切都是高傑和周雲開串通的陰謀,就是想害死我。”
李毅心中大驚。
之前他就聽布顏說是高傑告密,如今飛山虎也這般說,難道真的是高傑?
李毅心中不想承認。
他和高傑出生入死,是共患難的兄弟,就算高傑想要升官,也絕不會出賣自己的兄弟。
但是眼下布顏和飛山虎都這麼說,李毅心中開始動搖。
“此事我會調查清楚,也會想辦法救你出去,你保重身體。”
飛山虎搖搖頭,苦笑道:“大人,這一天我早就預料到了。我是降寇出身,卻驟得官位,不僅是高傑,當官的誰不恨我們這種降寇入骨?”
李毅沉默片刻,安撫道:“我定然會救你出去。到時你若是想回清澗,我會幫你走通關係,讓你回老家安居樂業。”
“安居樂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