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青柔很頭疼。 頭疼到什麼都不想乾,隻想躺著休息。 司徒越折騰了她一宿,比上次蹂躪她還要放縱。雖說昨晚他沒有像那夜那樣狂暴,卻渴切的像是幾輩子沒碰過女人似的。 雖說這陣子她中了寒毒病著,也沒聽說他去過百裡香和其他妃妾的院落,可他也不至於饑渴到這個地步吧? 一早他倒是神清氣爽的走人了,可她卻被累的跟塊破布似的,爬都爬不起來! 老天!她兩輩子加起來還沒如此縱欲過,這個司徒越,把她的一世英名都毀了! 晨起聽到他對外頭伺候的丫鬟吩咐不要叫醒她時,她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不知多久,她才終於醒轉過來。瞧著自己身上那些羞人的印記,她原本想喚緣巧的念頭又被自己打消了。 好丟人!她要怎麼出去見人?她還想今天去刑部大牢見念夏呢,這要是出去豈不被人笑死了? 反正司徒越也吩咐過不讓人打擾她,她乾脆懶床到底吧! 雖然累了一夜,可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她腦子裡全是司徒越昨天莫名其妙的舉動,她一遍一遍的想著,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讓司徒越突然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可昨天她明明什麼也沒做啊!兩人談的好好的,他的令符她也拿到了,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可偏偏在最後一刻出了這麼一個岔子呢? 她搞不懂司徒越在想什麼? 雖然第一次侍寢之時她就已經知道,自己這種犧牲恐怕在所難免,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把這事當做一件正經事來研究,這是不是也太奇怪了? 頭疼,好頭疼! 她不知道該怎樣理清自己的心情,就是莫名的有些煩躁。 昨夜一場激情盛宴,她隱隱覺得司徒越好像對她多出了些什麼情感。很輕很淺,也被他掩飾的很好,可她還是從他的肢體語言體會到了一些什麼。 昨夜的司徒越,好溫柔,身體也不再如平日那般冷的讓她打哆嗦。他像是一瞬間從冰冷中脫離出來,整個人煥發了新的生機。 司徒越為什麼突然又變了?她到現在還糊裡糊塗。她相信人不會沒緣由的突然改變,就是因為想不通,她才煩惱到什麼都做不了! 該死! 不應該被這些東西困擾!還有很多事等著她去做呢!她的複仇之路才剛起步,怎麼能任由這些無謂的東西羈絆住? 想到這裡,閔青柔深深吐了口氣,坐起了身。 “緣巧!” 她衝門外輕喚了聲,早已經守在門外的緣巧立刻推門走了進來。 “主子,您醒了?” 緣巧走到床邊,將床幔拉起,瞧見閔青柔一臉疲態,隻著了貼身內衣的身子上到處都是青青紫紫的印痕,忍不住心疼道:“王爺也真是的!也不過幾天沒來,又把主子折騰成這副模樣!主子您辛苦了!奴婢已經給您備了熱水,還是泡個澡舒服一點!” 閔青柔強忍著身體的酸痛點了點頭,任由緣巧給她披上外衣,扶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緣巧收拾好床鋪,又吩咐讓人抬了浴桶進來,加好了熱水,這才斥退了其他人,自己留下來伺候閔青柔沐浴。 緣巧將閔青柔的發絲綰起,用發簪固定好,這才扶她到浴桶邊,除去衣物,踏了進去。 木桶邊緣搭著一塊大毛巾,閔青柔輕輕靠在上頭,微微閉上了眼睛。 “主子,泡一會兒就好,不要太久了!奴婢先去外間給您挑選衣物!” 緣巧看著半躺在浴桶裡的閔青柔,躬身退到了外間。 閔青柔沐浴的時候不喜歡太多人伺候,尤其是承寵之後,身上那些斑斑點點的印記,總讓她無端羞愧。 緣巧自然知道主子的性情,所以每次沐浴,她都會乖乖去外間等候。 換做彆人,隻怕還會因此大肆炫耀一番自己有多得寵,可閔青柔卻不苟同,她從來不以為這東西有什麼可算作榮耀的! 兩情相悅,親密的行為是美好的。可是若建立在各種利益條件之下,她卻隻覺得難堪。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這種觀念不曾改變。 她沒忘記自己是誰。前世的獨孤傾月,是獨孤世家的長女,一個德才兼備,秀外慧中的女子。 其實除了外人所看到的這些表象外,她自認不是一個太過刻板的大家閨秀。當年圍場選秀,她曾經恣意過一段時間,毫無顧忌的展示著自我。 而那段時間,她常常見到當年的三皇子司徒越。那時候的司徒越年輕氣盛,性格豪爽,每每與她見麵都會鬥嘴鬥得麵紅耳赤。 表麵上兩人不合,其實在獨孤傾月心裡,對這個三皇子還是有些欽佩的。 她佩服他有膽氣做自己,雖然身為皇子,卻無拘無束。那時的他不屑權勢富貴,不屑規矩身份,甚至不理世俗禮教,也不怎麼避諱男女之嫌。 就仿佛一個江湖兒女,肆意張揚的讓她眼紅,也分外羨慕。 那段時間,她隻覺得自己的心也快要跟著飛起來了。她竟不自覺的跟隨著司徒越的腳步,一步一步,踩著他留下的印記而過。 他跟她談古論今,談詩詞歌賦,談各地風俗民情,甚至談朝堂上的風雲詭譎。他們總會有各自獨特的見解,卻又最終不謀而合。 他對皇權不置可否的態度總讓她好奇,為何他能如此淡泊名利。 她向往大漠孤煙,長河落日的天高海闊,卻每每讓他嘲笑她是一隻被關在籠中的金絲雀。 那時候的他們,彼此都單純,沒有想過太多複雜的東西,隻是覺得投契,便多聊兩句。 雖然圍場選秀,本就是要撮合他們這些皇子與世家女子的姻緣,可兩人卻都非常默契的對此事隻字不提。 也許他們兩人都有自己的驕傲,尤其在碰到這樣一個彼此相契的知己後,更加不肯放棄自己心中的執念。 直到後來,父親告訴她她已經被內定為成王妃,她才突然發現自己錯過了什麼。可是除了默然接受,她已經再也做不了什麼! 是的,直到現在她才突然發現自己是喜歡司徒越的,隻是當時卻因為心頭過於驕傲而不肯率先吐露心跡。 倘若當時她有勇氣表達,是不是一切都會改變?她不會進成王府,不會成為成王妃,不會因為爭寵被軒轅無珍視為眼中釘,更不會無辜犧牲在司徒赤的野心之下! 閔青柔深深吸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低頭瞧著自己身上已經漸漸變淡的痕跡,臉頰還是不由自主的發燙起來。 成王府的噩夢已經過去了,等她報了仇之後,她會好好跟司徒越過日子。她半生不開心,隻盼餘生不再難過。 司徒越的性子雖然變了,可她感覺的到他的本質沒有變。也許需要花很長時間才能再次恢複,不過她不介意用下半生去與他消磨就是。 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想起與司徒越在圍場的時光,也許是昨夜的溫柔纏綿打動了她的心,原本在成王府已經死去的心似乎在緩緩複蘇。 在幾經波折後她成了齊王妃,是上天給她這個機會嗎?如果是的話,她一定會好好把握,不要讓遺憾再次重演! 想通了之後,心裡也終於舒坦了些。她喚來緣巧,更衣梳洗,再次恢複了充沛的精力。 “緣巧,榮泰有沒有來過?”閔青柔突然問道。 “來過!一上午來了好幾趟,欲言又止的!瞧主子沒起身,自己識趣的就走了!” 緣巧一邊為閔青柔梳發盤髻一邊抽空回答道。 “那等會兒你去傳他過來,等我收拾妥當,你和榮泰跟我出門一趟。” 閔青柔吩咐著。 “主子,您還要出門?您都這樣了,還是先保重身子重要!其他的事,改日再說吧!” 緣巧一聽,立刻就急了。 “我的身體沒事,你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閔青柔搖搖頭,示意緣巧不要太小題大做。 緣巧卻一臉擔心的道:“什麼沒事?您身體裡的寒毒還沒除儘,又感染了風寒。如今倒好,連王爺都來湊份子讓您這樣勞累,您的身子怎麼可能受得了?不是奴婢說您,主子您就是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奴婢真後悔那夜聽了您的話,沒留在柴房守著您,雖說這樣獲得了王爺的原諒,可拿自己的身子冒險,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瞧緣巧嘮嘮叨叨的,閔青柔忍不住淡淡一笑。“緣巧,你都快成老媽子了!” 緣巧立時惱怒道:“主子你還有心情取笑奴婢?有這時間,還不如好好養養身子!” “是,我記下了!明日你將妙菱送來的補藥多熬幾貼,我由一日一副改成一日兩副還不成嗎?” 閔青柔聞言沒轍的攤了攤手。 “這還差不多!不過話說回來,也多虧最近一直吃著沈妃娘娘送過來的湯藥,不然憑主子以前的身子,還真說不準能不能扛住血黃晶那邪物的寒氣呢!阿彌陀佛!還好我們發現的早,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是啊,自從那日之後,妙菱再也沒來過,也不知她怎樣了?王爺當日發怒,妙菱也無辜遭了池魚之殃,說起來還是我連累了她!改日你去挑些王爺下賜的好首飾,給妙菱送過一些去,也算是我答謝她費心尋藥方的情誼了!” “嗯,奴婢記下了!”緣巧將一隻金絲八寶攢珠釵給閔青柔簪好,接著點了點頭道:“好了,主子!” 閔青柔對鏡自照,瞧見自己臉上終於恢複了一些顏色,這才點點頭,道:“緣巧,去傳榮泰過來吧!” “主子,您還要傳他啊?”緣巧聽了,頓時一副‘你沒救了’的表情,哀怨的歎道。 閔青柔噗嗤一笑,拉起緣巧的手道:“好緣巧,快去吧!有正事呢!” 緣巧無奈,隻得福了福身,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