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青柔在緣巧的扶持下,一步一步走出茯苓軒。 “主子,您等等,我去讓人抬轎子來!” 緣巧見閔青柔虛弱至極,焦急的道。 “不!”閔青柔卻是緊緊抓住緣巧,搖頭道:“緣巧,我不想碰到……蒹葭殿任何東西!你扶我……走回去!” “主子!您這是何苦?”緣巧一時紅了眼眶,隻得扶著閔青柔一步一步踏出大門。 剛踏出大門,魏辰風迎麵奔了過來,焦急道:“柔妃娘娘,您要去哪裡?” 閔青柔抬頭望了他一眼,沒說話,隻是示意緣巧繼續扶她走。 “柔妃娘娘,您不能走!王爺需要您!沒有您在身邊,王爺會撐不下去的!” 魏辰風焦急的解釋著,擋在兩人身前。 緣巧一見魏辰風,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瞪了他一眼道:“都是你出的餿主意!主子若出了什麼事,我跟你沒完!” “柔妃娘娘,屬下求您忍一時之氣!您不在王爺身邊,王爺又要去地下冰室自虐!您好不容易幫他走出來,難道真忍心看他再走回去?” 魏辰風一急,便將司徒越的情況全數說了出來。柔妃最關心的就是王爺的身體,如果是因為這個,也許柔妃娘娘會心軟! 可是他料錯了,這次閔青柔絲毫沒有動容。她隻是抬起頭,慘白著一張容顏,聲音的溫度卻比外頭的冰雪還要寒人。 “你若想我死的快,儘管擋著!” 魏辰風渾身一顫,終於還是讓開了路。 “哼!”緣巧恨恨哼了聲,不再理魏辰風,徑自扶著閔青柔緩緩離去。 柔妃娘娘,這次是鐵了心要跟王爺決裂嗎? 魏辰風心事重重的回到蒹葭殿,就見司徒越已經穿戴整齊,靜靜的坐在了桌案前。 “王爺!您怎麼起來了?”魏辰風上前關心道。 “你去哪裡了?”司徒越抬起頭,臉色雖然還是有些蒼白,但神情已經恢複如常。隻是再次恢複成了沒認識柔妃娘娘時的那個冷漠的齊王。 “王爺,屬下去查了一些線索!”魏辰風見司徒越似乎已經沒有大礙,於是拱手回稟。 “查到什麼?”司徒越沉聲問道。 他越想越覺得這件事太過蹊蹺,自己平白無故被人設計,他絕不會善罷甘休! 是的!一定有人在背後主導這一切! 他確定自己被下了藥,可是當初柔兒的‘十全大補湯’都讓他熬過去了,為什麼這次會輕易中招! 這其中一定另有隱情! “回王爺!屬下已經去地牢問過雲側妃了,她已經坦白交代,說是王妃授意讓她藥倒王爺成其好事,借此來翻身!而王妃就故意拖住柔妃娘娘,然後再讓娘娘看到一切,以此來離間您和柔妃娘娘的感情!” “百裡香!又是她!”司徒越聞言,拳頭狠狠握起。“這一次,本王絕不會再輕易饒了她!” 說罷,大踏步邁出蒹葭殿,直奔拂香苑! “王爺!這事還有很多疑點……”魏辰風追了上去,但話還沒說完,司徒越已經不見了人影! 魏辰風懊惱的暗罵一聲,也快步追了上去。 砰! 百裡香正自忐忑不安的在房裡思量,房門突然被人一腳踢開了! 司徒越一臉陰沉的大步踏了進來,一把就掐住了百裡香的脖子! “王爺!王爺息怒!王爺手下留情啊!” 一旁的夢雨見狀,嚇得麵無人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住的叩頭求饒! 魏辰風追了進來,看了眼嚇得戰戰兢兢的夢雨,上前拉住司徒越道:“王爺!王爺不要衝動!” “滾開!今日我一定要她付出代價!” 司徒越暴怒的吼道。 “王……爺,妾身……犯了……何錯?” 百裡香雙目暴突,張著嘴,舌頭都伸出了半截!拚命想要掰開司徒越的手,卻無奈根本就掰不開!她隻得從嗓子裡強擠出幾粒聲音,想要問清楚緣由! “王爺!您要將王妃掐死了!快放手!王爺不可啊!” 魏辰風眼見百裡香瞳孔渙散,一隻手已經無力的垂下去,顧不得其他,用儘全身力氣一掌拍在司徒越手臂上! 司徒越這才勁力一鬆,將百裡香甩在地上! “咳咳咳!咳咳咳……” 百裡香頭昏眼花,趴在地上拚命喘息咳嗽著。 夢雨在一旁看著這一幕,驚懼的渾身如篩糠,一時竟不敢上前攙扶百裡香。 “你自己乾的好事!你自己清楚!百裡香,是你自己找死!休怪本王無情!” 司徒越目光如利箭一般射向百裡香,隨即怒聲吩咐道:“魏辰風,替本王擬定奏章,本王要上書父皇,廢了這賤婦!立刻去辦!” “不!王爺!您不能廢了妾身!妾身是您的嫡妻!是皇上親自賜婚!妾身與您三載夫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不能廢了我!不能!” 才剛清醒一些的百裡香聽到司徒越這話,頓時大驚!顧不得喉嚨的痛楚,撲到司徒越身前悲嚎著哀求! “滾!”司徒越毫不留情的一腳將她踢開! “不!王爺!你不能!你不能這樣對我!妾身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您啊!您為什麼還不明白?在這王府裡隻有妾身對您是真心的!她們圖的不過是您的權勢和地位!妾身是真心愛您的呀!您不能廢了我!不能!” 百裡香哭喊著,拽緊司徒越的衣衫。 司徒越回身,冷酷的道:“不能廢你,那就休了你!百裡香!從今天開始,你再不是我齊王司徒越的人,滾回你的百裡世家!” 說罷,狠狠抽回自己的衣袖,大步離開拂香苑! “不!王爺!不要休我!王爺!妾身求您了!求您開恩!妾身罪該萬死!就算要妾身一輩子青燈古佛妾身也願意,求王爺不要休我!王爺……妾身錯了……求您開恩!求您!王爺……” 百裡香跪爬到門外,可是司徒越已經大步走遠。 “啊……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百裡香痛哭失聲,伏在地上悲嚎著! 司徒越這次是真的發怒了! 他第二日便向司徒聖上了陳表,奏明百裡香在齊王府的種種惡行,最後還加了一條三年無嗣,徹底讓司徒聖打消了勸和的念頭。 於是司徒聖下旨收回了百裡香齊王妃的寶冊寶印,將她遣回了百裡世家。 百裡城來接百裡香回府,就見她哭成了淚人。司徒越沒有露麵,隻讓魏辰風打點一切。 百裡香苦求想要見司徒越最後一麵,卻終歸是沒有被準許,帶著絕望心碎隨百裡城上了馬車。 而在百裡香走後不久,地牢裡的雲蓉便開始出現驚悸瘋癲之狀。魏辰風請示了司徒越,司徒越隻是揮手讓他看著辦,於是第二日,雲蓉也被一頂小轎送回了雲家,名曰養病,實則也是廢黜罷了。隻不過司徒越沒有像廢黜百裡香一樣褫奪她的冊印。 事情發展到現在,齊王府裡已經百花凋零,一派蕭索之象。 閔青柔以養病之由閉門不出。沈妙菱自大雪跪求之後也再沒有上過門。 司徒越因為朝堂上的事,幾乎整日都在宮中,要不就是私下去會方政,反正齊王府如今幾乎成了死宅,半點聲響都沒有。 在經過十多天的調查後,泥塑豪宅一事終於水落石出,果然是出自成王府! 司徒聖大怒,在朝堂上怒斥司徒赤,司徒赤多方狡辯,最後還推出成王府管事劉德,說是他揣摩上意,派人私下建造,想給成王一個驚喜,借此討好邀功! 儘管司徒赤推出多個人證物證,但因為都是下屬之人,不足以取信。但因為那豪宅並未建造造成,也沒有確鑿證據證明建出來一定如方政那座泥塑豪宅一般奢華,所以司徒赤的罪名並沒有真正坐實。 可是即便這樣,司徒聖也以私生活不檢點,治下不嚴,縱奴私造豪宅等諸多罪名將司徒赤予以嚴懲。 成王府總管劉德被直接砍了頭,所有涉案人員,包括工匠,管事,供料商,無論有無官職身份貴賤一律被打到奴庫受刑。司徒赤從親王被降到郡王,生生比彆人矮了一截。罰俸一年,還被禁足成王府自省一月,當真是損失慘重! 閔青柔這一計,直擊司徒赤要害,將他自視身為順位繼承人的氣焰,打壓的一蹶不振! 司徒赤回到成王府氣的幾乎發瘋,砸了屋裡所有東西,大吼著讓所有人滾。 軒轅無珍嚇得躲在無珍閣不敢出來。秦桑榆隻是冷冷一笑回去繼續練自己的舞。 司徒赤頹喪之際,突然想起了獨孤傾月。雖然那女人讓他不滿,可是在他失意之時她卻總是能及時開導他,讓他走出困境。 可如今……似乎在她死了之後,他就開始不順起來!難道那女人他真的殺錯了? 恍恍惚惚之間,他竟然來到早已經荒廢了的福玉軒,就這麼呆呆望著,一站就是一天! 聽到榮泰從外麵打聽來的消息,閔青柔嗤笑出聲! 沒想到司徒赤這樣一個無情無義之徒,居然也會想念她?不過她已經徹底看清他的真麵目,他想念她,不過是因為此刻失意的時候缺個人安慰,而她,早已經不願意再做那一人! 男人,都是薄情寡義的! 隻有在需要你的時候才會甜言蜜語對你好!轉過頭,他就立刻摟了彆人親親我我。 她獨孤傾月,不需要這種人來為自己好不容易重新獲得的生命添上敗筆! 司徒赤不配,司徒越也不夠格! 她歇了半月有餘,身子終於是漸漸好起來了!可是心裡那股悶氣,卻始終不能排解! 她小心翼翼奉上的心,終究還是被無情的粉碎了!她為自己這一世再次的癡傻懊惱! 說什麼費儘心思治愈司徒越的寒疾是為了依靠他報仇,不過是她為自己的癡心找的借口而已! 從圍場選秀開始,她的一顆心已經悄悄失落在司徒越身上了!乍然還醒她成了齊王庶妃,深藏在心底的癡念又冒出了頭。 她以為司徒越跟司徒赤不一樣,可是到頭來得到的依然是被背叛的下場! 她後悔了! 也許老天爺給她這一世並不是為了讓她談情說愛,而隻是複仇!除了複仇,她不該再奢求更多! 她可恥的想要魚與熊掌兼得,結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是老天在警告她吧!這一世她隻應該為複仇而活,不該想要其他的! 司徒越,做最後的訣彆吧!從今以後,與你相戀的閔青柔不在了! 我是獨孤傾月,為複仇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