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福晉是大清早被人叫起來的,本就一肚子火氣,如今被聽晝這麼一哭,太陽穴一跳一跳的,覺得煩悶無比,又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還有臉哭?不是因為你,我哪裡會罰他們?你給我到外麵跪著去!”
這六月的天兒,五歲的小孩子又生的嬌嫩,一跪怕是半條命都沒了!
站在她身邊的南珠姑姑低聲勸道:“主子,這樣怕是不好吧,罰了小的不罰大的,若是叫人知道了,怕是會說閒話的……”
“那就兩個一起去外頭跪著!”年福晉沒好氣地說,她隻覺得腦袋都要炸開了。
南珠姑姑瞅了眼弘曆一眼,覆在年福晉耳畔說了什麼,年福晉麵色陰晴不定,沒好氣道:“照你這樣說大的不能罰,小的也不能罰,這一大早的,真叫人心煩!”
說著,她更是板著臉衝弘曆招招手,聲音是擠出來的甜膩,“弘曆,過來!”
弘曆沒敢動。
這樣的年福晉……更嚇人!
後來還是南珠姑姑捧著一匣子玫瑰汁窩絲糖出來,年福晉這才會過意來,接過糖匣子,一人給他們抓了一把,笑著道:“你們啊都是小孩子,小孩子哪裡有不犯錯的?可要記得,以後不要這樣了!”
說著,她更是摸了摸弘曆的頭——好了,回去吧!
這就完了?
弘曆隻覺得自己在做夢,看著年福晉那皮笑肉不笑的一張臉,甭管是不是做夢,當即拉著弘晝就走。
此地不宜久留、
弘晝是個沒心沒肺的,見著弘曆不吃窩絲糖,把窩絲糖都攥到了自己掌心裡,一口一個窩絲糖,吃的高興極了,瞬間就轉哭為笑。
弘曆隻覺得不對勁,正納悶時,卻聽到弘晝含糊不清問道:“四哥,什麼是黑煤球?”
敢情他還記得昨日兩人吵嘴時候發生的事兒!
什麼是黑煤球?
弘曆也不太清楚,隻記得這東西在自己夢裡出現過,昨日更是想也不想脫口而出,“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黑黑的東西。”
黑黑的東西……弘晝頓時覺得手裡的窩絲糖不香了。
他不死心道:“四哥,我真的很黑嗎?”
弘曆掃了他一眼,隻見他瞳孔與
皮膚差不多是一個色兒,卻還是忍不住傷害他,昧著良心道:“也不算……特彆黑吧!”
隻要你不半夜來找我,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四哥真好!
天真無邪的弘晝信了,將手中攥的汗津津的窩絲糖遞到弘曆跟前,“四哥,請你吃糖!”
弘曆看著他手肘與胳膊的縫線處都是黑黑的,覺得這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彆過頭去道:“不了,你吃吧,我不吃!”
這小子怕是忘了自己手上的窩絲糖就是從他手上搶過去的。
好在今日是有驚無險,兩人在愉快分彆,分彆之際,弘晝還殷切表達了自己今晚想再去找弘曆的想法,卻慘遭弘曆拒絕。
昨晚上弘曆是一夜沒睡好,他又做夢了,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夢,夢到了阿瑪,夢到了他沒有見過麵的皇瑪法,還夢到十四叔……
從三歲開始他就開始斷斷續續夢到這些,他還曾與額娘說夢到過弘暉,也就是福晉所出那個沒了的嫡子,甚至能說出弘暉的模樣與性子。
弘暉去世時,鈕祜祿格格尚未進雍親王府,可這並不代表府中沒有老人見過弘暉,不打聽還好,一打聽鈕祜祿格格嚇了一跳,弘暉和她兒子夢中的那個人是一模一樣。
因為這件事,鈕祜祿格格還偷偷請了得道高僧來瞧過,可左瞧又瞧,都沒瞧出個所以然來。
好在這事兒對弘曆身體沒什麼影響,不過鈕祜祿還是千叮嚀萬囑咐這事兒一定不能對外人說,誰都不能說,哪怕是弘晝都不成。
弘曆點點頭,將額娘的話記在心裡。
回去之後,弘曆則爬到竹床上去睡覺了。
至於先生布置的作業,他是一點沒動,彆看如今他隻有五歲半,可偷懶耍滑這種事,做的還是挺熟練的。
其實真怨不得弘曆,實在是他們的阿瑪要求太高,他才五歲半而已,每日天蒙蒙亮就要起來讀書寫字背文章,光是語言都要學習三種,滿文,蒙文與漢文,到了下午則要學習騎射與兵法……每次他和弘晝被拎到書房去,一個兩個都是睡眼惺忪的模樣。
是了,他和弘晝還是挺慘的。
畢竟他們阿瑪膝下子嗣不多,如今也就有個比他們大七歲的哥哥弘時而已。
因年紀相差太大,所
以他們的胤禛專程為他們兩個請了幾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