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裡話外,不過是不想承認罷了,嘗到了甜頭和好處,哪裡能這般輕易再讓出去?元清正可不聽這套說辭:“三姐姐,哪些是我的,你最清楚不過,大伯母都搜刮給你,你怕是舍不得那些黃岐之物,但是,就算是一針一線,也是我阿娘的,物歸原主也罷了,還是你覺得,你一輩子的幸福,比不過銀子?”
元應菁深呼了口氣,閉了閉眼,麵上強撐起笑:“八妹妹,三姐姐哪裡能貪墨你的東西!不過是母親看你還小,替你保管著,姐姐回去,整理些賬目,半月給你送過來便是了。”
元清正沒打算等那麼久,她要這筆銀子有用,便給了個期限:“三天,一盞茶都不許遲,若是三天以後的辰時我見不到那些東西,三姐姐你便準備好嫁衣上花轎做齊家的當家主母吧!”
說罷,元清正直接回了院子,留下咬緊唇瓣的元應菁,和手背被掐出血也不敢喊痛的杜鵑在原地。
元應菁回到自己院子,把自己的茶具狠狠砸在地麵上,氣得釵發都亂了,早沒有了伯府大小姐的雍容華貴和莊重自持,大聲咒罵道:“三天!三天連平賬都平不了!元清正這賤人!窮瘋了不成!她怎麼不去搶!公帳上的東西,她吃了用了不用算的嗎!自家人斤斤計較!到底是四房小家出身!算計到我頭上來了!敢獅子大開口!她母親一個商女!有什麼嫁妝!幾根簪子罷了!都給她!都給她!看她能嫁個什麼軍中的馬夫還是炊事郎!帶過去吃幾代!”
杜鵑看著元應菁打砸,想勸又不敢勸,三小姐這是打著給十一少爺超度去的承安寺腳下,要不然都還在禁足出不去,老太君沒了金孫,才對這個孫女寬容些許,不然嫁人之前,院子都不給踏出一步,哪能像現在這樣發脾氣,還以為是胡氏掌家的時候嗎?刁氏要知道了,上個眼藥什麼的,又是一頓責罰。
眼見元應菁終於消了氣,杜鵑看她平靜下來了,便輕手輕腳走過去,遞上帕子給元應菁擦汗,試探著開口道:“小姐,咱們如今也沒有彆的辦法,死馬當活馬醫,如今夫人不當家,您沒了依靠,若是八小姐真有妙計,您就當散財免災了不是?氣壞了身子不值得,夫人還得靠您呢!”
元應菁想起胡氏,隻覺得母親不爭氣,隻是沒了弟弟,怎麼這般容易就得了失心瘋?自己膝下還有兩個孩子,是半點沒有堅強起來,撐一撐大房嫡出一脈。
可是,瘋了就是瘋了,如今的她隻能靠自己,元應菁便命杜鵑去胡氏拿了私人帳本,趕緊開始清算四房的東西,能拿的出來的都儘快先拿出來。
隻是元應菁沒想到,四房會有這般多的錢財,小小商女,帶了那麼多東西!那一件件從胡氏庫房裡搬出來的時候,元應菁隻覺得肉疼!若是自己嫁得如意郎君,母親也安然無恙,那這些,都是她帶去夫家的,如何會便宜了四房一個百夫長的女兒!
但是,哪怕是再心痛,痛到滴血,也沒有辦法,隻能舍去這些錢財,換一個好的前程了。
胡氏還拿了四房許多現銀貼補公賬,或是拿回娘家,那些都沒辦法拿回來,元應菁隻能從自己的體己銀子,和變賣些自己值錢的首飾,東拚西湊才湊齊了數,趕在第三日辰時之前,衝到了城外承安寺山下的莊子上。
東西自然都抬不過來,可是元應菁都歸攏齊整,按照元清正的意思送到了錢莊存檔,那裡倒是可以讓百姓存儲實物,造了冊蓋了章無人能作假,其餘的都換做銀票,帶了過來。
不需要清點,元清正也知道元應菁不敢耍花招,隻是看著急不可耐的元應菁,幾步上前,悄聲說起了退婚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