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竹林中(1 / 2)

我在橫濱拯救文壇 晝離 22452 字 3個月前

安井七央倒是沒想到能見到伏黑惠,還是這麼快就見到伏黑惠。

胖達和她說伏黑惠來橫濱了也就是一個小時前的事情,誰能想到,一個小時之後的現在,她就見到了伏黑惠。

她剛剛在鐵門係完了桃木牌,想著保險起見,還得給家裡的門窗都掛個桃木牌,就又折回去問老板買了幾塊。回來路上隔著老遠就看見有兩三個人聚在自家門前,不知道在做什麼。

等著靠近了些,安井七央終於認出來了,不是認出來了人,而是認出來了咒術高專的製服。

咒術高專的製服那色彩還是很容易辨認的。

聯係到胖達剛剛說伏黑惠來橫濱了,安井七央直接盲猜一波這三裡麵有伏黑惠。

視線逐一掠過那三隻晃動著的腦袋。

粉色短發,不是。

茶色齊肩短發,不是。

黑色海膽頭,很好就你了。

安井七央成功在腦海裡為這個發型匹配到了他的主人。

伏黑惠。

她嘗試著喊了一聲,見那位黑色海膽頭回頭。

果然是伏黑惠。

“這兩位是?”她看了看粉色短發,又看了看茶色齊肩短發。

“前輩好,我是虎杖悠仁。”粉色短發的說。

“我是釘崎野薔薇。”茶色齊肩短發的說。

安井七央點了點頭,也說:“初次見麵,我是安井七央。”

她又看向伏黑惠:“胖達剛剛還和我聊天,說你們來橫濱了,沒想到現在就見到了。”

伏黑惠斂目垂眸,聲音淡淡的:“他也和我提到了前輩,說見到前輩的話代他向你問個好。”

“謝謝關心。”安井七央微微笑著,“麻煩也托我回一句話,說我挺好的——當然這次的咒靈解決了就更好了。”

虎杖悠仁很自來熟地搭話:“安井前輩你放心,我們這次來橫濱就是要調查這件事的。”

“很好,虎杖同學。”安井七央一點也不吝惜對他的誇讚,“我就欣賞你這副自信的樣子。”

虎杖悠仁一下子站直了,一臉定不負所托的模樣:“非常感謝前輩的欣賞。”

“不過前輩。”他後知後覺,“你就住在這裡的話,橫濱的警方沒有率先聯係你嗎?”

按道理說,如果橫濱就有咒術師,官方應該是不需要向高專求助的,起碼不會直接向高專求助。

甚至再說的多一點,如果周圍存在咒術師,咒靈理當不會將事情鬨到這個地步,而會在事情進一步擴大前就被遏製。

“嗯?我?”安井七央還是頭一次被問這樣的問題,她的事情咒術界那些人多多少少是聽過的,“虎杖同學,你沒聽過我的傳說嗎?”

“沒有。”剛剛成為咒術師的虎杖同學搖了搖頭。

安井七央驚訝地挑眉,她一下子想到了乙骨憂太那樣的情況,猜測道:“恕我冒昧,虎杖同學,你是不是剛對咒術界有所了解?或者,你的家鄉,嗯……是不是有些偏遠?”

“這你也知道,前輩!”

“那當然。”安井七央略顯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靜靜看著不說話的伏黑惠:“……”

安井七央眺望遠方,意味深長道:“虎杖同學,這也難怪你不知道……其實前輩我啊,已經不做咒術師好多年了。”

如果不是手裡還抱著桃木不允許,她八成還會像長輩教育晚輩那樣拍拍少年健碩的肩膀。

可惜事實是她懷裡還有一堆木頭,於是安井七央抬了抬胳膊示意:“你看,我現在在研究風水玄學。”

伏黑惠:“……”

伏黑惠瞬間想起了那天的那句文壇的使命在召喚我。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兩句話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了。

“聽起來好酷。”虎杖悠仁明顯對她手裡的桃木牌存有好奇,“前輩,你手裡的是桃木嗎?”

“是的。”安井七央眼睛亮了亮,驚訝道,“厲害啊,虎杖同學,這也能一眼就看出來。”

虎杖悠仁抓了抓腦袋,坦誠地婉拒了這份不應該屬於自己的誇讚:“不是我,是釘崎看出來的。”

釘崎?

安井七央扭頭看著釘崎野薔薇,非常自然地將剛剛那份誇讚轉移了:“厲害啊,釘崎同學,竟然看出來了。”

釘崎野薔薇難得產生了一絲絲的不好意思,說道:“因為我的家鄉有桃木能辟邪的說法,看著掛在鐵門上的木牌,我就想應該是桃木。”

“原來如此。”安井七央點了點頭。

她看了看伏黑惠、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又低頭看了看懷裡的桃木塊,心血來潮地給三位一年級的新生一人塞了一塊,鼓舞道:“少男少女們,辟邪的桃木贈予你們。”

“謝謝前輩!但是……給我們了你沒關係嗎?”虎杖悠仁說。

“沒關係沒關係,就當是見麵禮好了。”安井七央不在意地擺手,想著大不了再折一遍回去問老板再買點,“你們還要去祓除詛咒吧?這塊桃木就當是我對你們的祝福。希望幸運女神降臨你們!任務加油!橫濱的和平就靠你們了!”

“好的前輩!我會守護住橫濱的和平!”這是虎杖悠仁。

“……謝謝前輩。”這是釘崎野薔薇。

“……”這是伏黑惠。

目送著來自咒術高專的一年級生離去,安井七央低頭看了看自己空了一半的桃木牌,第二次折回去找店老板了。

十分鐘後。

老板叼著竹簽,看著一天內第三次見到的黑發小姑娘陷入了沉默。

“還來?”

“嗯。”

“……”老板已經不用問她刻什麼了,而是直接問,“要幾塊?”

安井七央舉起手,笑眯眯地伸出三根手指:“三塊。”

“行。”

****

在橫濱引起惡□□件的隻是個二級咒靈,會說是“隻”是因為,就伏黑惠本身而言,已經是二級咒術師了。

而咒術界的評級規則中,同等級的咒術師和咒靈,前者是可以不用太費力就能祓除後者的。

也就是說,就算隻有伏黑惠一個人,麵對二級咒靈也不是什麼難事,更不用提他現在身邊還有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

任務結束得還算輕鬆,與橫濱警方交接好了後續程序,伏黑惠準備聯係伊地知潔高。

伸進兜裡找手機的時候,指尖無意觸碰到了那塊桃木。他避開了桃木,翻出手機給伊地知潔高發了消息。

“伊地知先生說他趕不過來,讓我們自己回去。”

“欸?真是不負責任的大人。”釘崎野薔薇半耷拉著眼皮,吐槽道,“來的時候把我們放下就走,走的時候乾脆直接見不著了。”

“嘛,沒關係。”虎杖悠仁倒是無所謂,安井七央給的那塊桃木被他舉在頭頂,隔絕了少量來自天空的亮光,剩下的那些儘數從指縫漏下,“這個字刻得還挺好看的。”

“伏黑。”釘崎野薔薇瞥了眼那塊桃木,驀地開口,“安井前輩的傳說是什麼?”

“我也很好奇。”虎杖悠仁停止了擺弄桃木的動作,轉而望向伏黑惠,“雖然你說安井前輩不靠譜,但我感覺前輩是個很酷的人,想必前輩的傳說也很酷吧。”

去年發生在東京新宿的百鬼夜行是咒術界有名的大事件,東京咒術高專的一年級生在百鬼夜行中失去了咒力這一消息也被傳得很開。某種程度上,安井七央說這是她的傳說確實沒有問題。

但偏偏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兩個人,前者剛接觸咒術師,後者之前在偏僻的鄉下,完美命中安井七央猜測的兩種境況,所以好巧不巧的,不管是誰,都不知道她說的傳說指什麼。

“……”伏黑惠說,“不是什麼值得期待的故事,虎杖,大概隻有安井前輩自己會認為那是傳說。因為客觀上來說,與其說是傳說,不如說是……災禍。”

“欸?”

“去年年底發生在東京新宿的由瓦斯泄漏引起的大型爆炸事件,你們知道嗎?”

“聽說過。”虎杖悠仁摸了摸下巴回憶道,“那次事件鬨得很大,因為爆炸程度太嚴重,我看過新聞。”

釘崎野薔薇點頭:“嗯。”

“那不是單純的瓦斯泄漏引起的爆炸,而是咒術界內部發生的一場百鬼夜行大事件。”

人們總是會在生活中避免回憶起那些不算美妙的故事,這也是百鬼夜行之後,伏黑惠第一次向人提起它。

“……安井前輩她在百鬼夜行事件中不知道為什麼失去了全部咒力,也無法看見詛咒,因而無法繼續作為咒術師生活……所以她年初時離開了高專。”

“欸?”虎杖悠仁愣住了,“可是安井前輩提到時……”

“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故事。”伏黑惠接過他的話,“是吧?”

“嗯。”

“因為前輩並不覺得遺憾和悲傷。憐憫都是旁人給的,她也從不渴求憐憫。”伏黑惠說,“前輩說過,雖說失敗和遺憾原本就是會貫穿人生始終的,但是如果貫穿這一生始終的都隻是同一件憾事,也未免太過可惜了。

“——隻要這麼想著,就覺得即使無法繼續作為咒術師也沒什麼大不了了的,起碼沒有糟糕到再也無法睜開眼睛,無法看見世界,無法見識到所有美好、所有風花雪月的程度。”

伏黑惠都有些驚訝於自己能將安井七央講過的話記得那樣清晰。

當然他記得更清晰還是說完這段話後從手機裡翻出一張少年junp漫畫截圖的安井七央,她照著漫畫中的人物台詞,鬥誌昂揚地念道:人的夢想是不會終結的!

然後五條悟問你是有新的夢想了嗎。

她說,不是告訴你了嗎老師,完成文壇的使命啊。

不過這一段伏黑惠不打算說出來。

虎杖悠仁眼睛微微睜大,為這份看得太開的豁達驚訝。

原本該是悲傷的往事,但卻因為主人公的不在意,抵消了許多故事應該附帶的陰暗色彩。

橫濱夏日的陽光在道路兩邊連成一整片的綠蔭縫隙下灑落,變幻的光線映在少年眸底,像浮動的碎金。

他真心實意地讚歎:“太酷了。不愧是安井前輩。”

****

籠罩著橫濱的整體色調由午後的明亮轉變為日暮的昏黃,遠方霞光絢麗,從雲層的縫隙裡傾瀉而下,映得路麵就像鋪了層玫瑰金一樣。

虎杖悠仁雙手抱在腦後,身邊依舊是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

“咦?”無意瞥見了熟悉的身影,他大聲喊道,“安井前輩!”

虎杖悠仁為又一次遇見安井七央感到欣喜,從伏黑惠那裡聽了有關黑發少女的前塵往事,他更覺得安井七央是位十分了不起的前輩。

他跑在最前麵,一下子就和並肩而行的同伴拉開了距離,“又見麵了。”

少有的會被路上被人喊住的安井七央聞聲回頭,就看見了突然冒出來的粉色腦袋。

“虎杖,好巧啊。”

她又往他身後看了看緩慢走過來的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壓低聲音悄悄說:“我剛剛看到報道啦,官方說是變態殺人魔已經逮捕了,但實際上是你們把咒靈祓除了吧。”

虎杖悠仁點頭:“是的,前輩。”

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走過來,齊齊喊了一聲:“前輩。”

安井七央點頭示意,一一掃過眼前三張麵容相異的臉龐,問道:“現在是要去哪裡嗎?”

“要坐電車回去。”伏黑惠說。

“高專沒有人員陪同一起來嗎?”

“伊地知先生之前有事情離開了,現在趕不過來。”

“太不靠譜了。”安井七央很有代入感地發出譴責,“回去罵他……算了,伊地知先生也挺不容易的。”

虎杖悠仁問:“前輩呢?要去哪裡?”

安井七央笑了笑,很開心地回答:“去吃飯。”

她忽然想起來什麼,問道:“你們應該還沒吃飯吧?要一起嗎?我請客。”

“不用了。”率先拒絕的是伏黑惠,他說,“我們得早些回去。”

“那好吧。”

安井七央也不挽留,畢竟是請彆人吃飯,又不是被彆人請吃飯,對方都拒絕了,沒什麼道理非要拽著人家一起。

附近的地理位置她都很熟悉,安井七央隨手指了一個方向:“我和你們不是一個方向,就不一起走了。”

“嗯。”

“啊對了,伏黑,記得代我向真希他們問好。”

“嗯。”

“就這樣,拜拜了,各位。”

安井七央抬起胳膊,纖細的手指揮舞著像是在彈奏鋼琴。她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地轉身,正要往前奔向晚餐。

“——你。”

“嗯?”安井七央回頭。

如果她沒感覺錯,剛剛那道聲音好像是在叫她。

一道陌生的低沉的男性嗓音,可是不屬於身後的虎杖悠仁、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中任何一個人。

安井七央正疑惑,眼角的餘光瞥過粉發少年的臉龐,直接被嚇得退了半步,瞳孔地震:“臥槽虎杖同學你的臉怎麼變異了???”

救命!!!!

這突然長在臉上的一隻眼睛和一張嘴嚇得她SAN值狂掉。

安井七央一臉的一言難儘:“……這難不成是你的術式?”

就是她從來不知道咒術師的術式可以狂野到如此地步。

“啊,前輩。”虎杖悠仁平靜如初,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看起來也見怪不怪,似乎早已習慣這樣獵奇的場景。他歪了歪腦袋,伸手指了指右半邊臉頰裂開的缺口,“這是宿儺——但是你這家夥為什麼突然冒出來了啊?!”

“……宿儺?”安井七央皺了皺眉。

聽著挺熟悉的。

[是詛咒!!]MK-777都不用花時間想就記起來了,[很有名的那個,詛咒之王兩麵宿儺!!]

[哦哦哦。]MK-777一點撥,她也想起來了,[好多手的那個是吧,怪不得聽著這麼耳熟。]

安井七央曾見過五條悟從外頭帶著一根貼了符咒的手指回高專,那時她就問過MK-777那是什麼,MK-777特地研究了研究,跟她說是兩麵宿儺的手指。

“這是怎麼回事?”她堅持看了虎杖悠仁幾秒,最後發覺自己實在頂不住,不得不偏過頭不去看他,“對不起,虎杖同學,不是針對你,隻是這玩意擱這有點太難看了,我不當咒術師好多年了,太久沒見過這種畫麵,現在比較脆弱,我怕我看多了等會吃不下飯——但是真的不是針對你,讓你不舒服的話我很抱歉。”

“沒關係,前輩。”虎杖悠仁抓了抓後腦勺,表示了諒解。

“你這家夥。”反倒是兩麵宿儺咬牙切齒。

“聲音還挺好聽的。”安井七央偷偷從指縫中露出半隻眼睛,和那隻眼睛倉促地對視了一眼又立馬縮回去,“但是真的不好看,不行,再看我今晚都要睡不著了。”

“…………”

“前輩,要不先拿著這塊桃木吧。”虎杖悠仁暖心地將白天安井七央贈送的那塊桃木暫且歸還,“不是說可以辟邪嗎?握在手裡應該會感覺好一點。”

安井七央淚目:“虎杖同學,你是個好人。”

不僅沒有介意,反而為她考慮。如果那張嘴能稍微好看一點,她都會試著忍受的。

護在額前的手掌握著刻有“妖怪退退退!”的桃木牌,一並擋住了視野裡在虎杖悠仁少年氣臉龐裂開的眼睛和嘴巴,安井七央扭頭詢問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所以這是怎麼回事?”

“前輩沒有聽說過嗎?”伏黑惠有些意外,“虎杖他之前吞下了宿儺的手指,現在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宿儺容器一樣的存在。”

“我當然沒有聽說啊,伏黑,不是說我不當咒術師好多年了嗎。我現在都在看橫濱的新聞報道,比如你問我橫濱最近一次發生爆炸是在哪裡,我就可以回答出是在橫濱大橋。”安井七央語速都快了起來,劈裡啪啦講了一連串完全不卡殼。

“不是我說,虎杖同學,你是經曆了什麼?怎麼想不開會吃兩麵宿儺的手指?”

那玩意長得像乾屍似的難看不說,看起來還很臟,根本不像好吃的。

虎杖悠仁摸了摸下巴:“說來話長,前輩,伏黑也在現場。”

“……”伏黑惠說,“當時情況複雜,一時間可能說不清。”

“那就不用說了。”安井七央很果決。

伏黑惠從她不經意加速的語氣中感受出了她儘早結束這段對話,不是因為彆的,正是因為兩麵宿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