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竹林中(2 / 2)

我在橫濱拯救文壇 晝離 22452 字 3個月前

“所以現在是怎麼回事?”安井七央又一次試圖從手掌後露出眼睛,緩緩下移到露出虎杖悠仁那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時,她停住了。

很好,就保持這個位置。

“虎杖,他剛剛是喊我了吧?”

“是的。”虎杖悠仁點了點頭。

雖然作為容器,兩麵宿儺寄生在身體裡,但虎杖悠仁不喜歡這位詛咒之王,平日裡幾乎和他不會交流。

所以宿儺出聲的一瞬間,他也很驚訝。

“為什麼?”安井七央問。

靜靜等了兩秒,卻沒有等到回答。

她看著虎杖悠仁,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心想著難不成詛咒之王還認生?

“你問問他?”

虎杖悠仁還沒怎麼乾過這話,正如剛剛說的那樣,他不喜歡兩麵宿儺,如果沒什麼事,平日裡彼此都不會說一個字。

他正準備說什麼。

“完全沒有咒力的小鬼。”

兩麵宿儺開口了。

上了年歲的詛咒之王每吐出一個字節就漏出一分輕蔑,高傲的語氣幾乎感受不到他所說的實際上是個問句:“——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安井七央眉頭皺在一起,仍舊不去看他,心裡默默吐槽了一句不愧是千歲的老詛咒,說話都像古早的搭訕句式,“或許是高專,我見過您老人家那和乾屍一樣醜陋的手指,如果你有那部分記憶的話。”

“……”兩麵宿儺說,“不是在那時候。”

他試圖回憶,可是擁有了幾千年生命的詛咒之王經曆的時光太長,包含的記憶足以彙成奔流廣闊的江河。他完全想不起來更具體的細節,隻感覺是在許久以前。

“那就沒有了。”她說,“畢竟按理說,您這跟拍恐怖電影似的露麵方式,見過我不會不記得。”

“如果您老堅持認為我們見過的話,我有理由認為你是在搭訕。”安井七央憑感覺將桃木牌舉得離那隻眼睛近了些,“那樣的話我的回答是這個。”

妖怪退退退!

“……”

兩麵宿儺強行忍住了那股想掐斷她脖頸的衝動(畢竟忍不住也得忍),“你真的,是人類嗎?”

安井七央:“?”

被拒絕惱羞成怒就搞人身攻擊是吧?

她不服氣,深深吸了一口氣,眯細了眼睛,移開手掌與兩麵宿儺的眼睛對視,琥珀色的眼眸中流露出笑意,虛假的發冷:“我不是人類,難道您老人家是人類是吧?”

說完很快又伸手阻隔了對視的視線。

伏黑惠&釘崎野薔薇:“……”

前輩,雖然你冷笑反問的時候很帥,但是你說完立刻就把手抬回去的動作真的很狼狽。

雖然隔開了視線,但安井七央仍舊感覺到了詛咒之王那隻令人SAN值狂掉的眼睛在注視著自己。

她禁不住顫了顫肩膀。

真是糟糕。

這種被變態注視著的感覺。

安井七央不想再多說,從手掌上方露出一雙請求的眼睛,請教虎杖悠仁:“虎杖同學,你能把這家夥按回去嗎?”

“可以的。”

雖說是兩麵宿儺的容器,但是虎杖悠仁對自己的身體有著絕對的控製權。畢竟想想也知道,如果他無法獲得身體主動權的話,咒術界那些人也不會就這麼放任他在外麵到處跑。

“好了,前輩。”

她掃過少年乾淨的臉龐,鬆了口氣,又忍不住誇讚道:“厲害啊,虎杖君。”

終於將桃木還給了虎杖悠仁,這次雙手空閒有機會了,安井七央就拍了拍少年厚重的肩膀,語重心長:“虎杖同學,你是好少年,希望你以後能一直不忘初心,千萬千萬不要被兩麵宿儺這種壞透了的老東西影響了。”

“前輩放心,我肯定不會的。”虎杖悠仁對於這點很有信心。

她抬頭看了看天空,在天地的交合線上,看見了混沌的一片橙黃。

“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耽誤你們了。”

安井七央笑眯眯地和來自東京高專的一年級生們告彆,微笑皮囊包裹下的內心正在跟MK-777吐槽。

[下次彆讓我見到詛咒這種鬼東西,太影響我心情了。]想起第一下看到的那隻眼睛,她抱著肩膀抖了抖,[咒靈都退退退,離我們橫濱遠一點。]

[確實。]MK-777深以為然,跟著一起念:[咒靈都退退退!離我們學術氣息氛圍濃厚的橫濱遠一點!]

安井七央原本的心情是很好的。

她之前看報道知道咒靈已經被祓除了,再加上出版社通知《人間椅子》不多時就要出版,心裡正飄飄然,快活得像是坐在軟綿綿的雲朵上。

她都想好了,等會先去吃個飯,然後回家洗澡,洗完澡打遊戲,打到累了就睡覺。

聽著就是一個十分快樂的晚上。

結果遇見了虎杖悠仁。

當然不是怪虎杖悠仁,她對虎杖悠仁沒有任何的意見,怪得是虎杖悠仁身體裡的兩麵宿儺。

長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就算了,還剛見麵就無緣無故搞人身攻擊。

簡直晦氣。

所幸現在對於小姑娘來說,沒有什麼煩心事是一頓美味的晚餐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頓。

安井七央選擇將腦子裡令人SAN值狂掉的畫麵清除,給自己來了一大碗的辛拉麵,還配了份煎餃,煎餃算是給自己受傷的心靈的補償。

吃完飯頓時感覺好心情又回來了。

夏季的白天暗得慢,安井七央走出店門時,外麵竟然還隱約亮堂著,隻是對比之前稍微附上了點灰蒙蒙的色彩。

她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周圍繞了繞當飯後散步。

居民區的附近有一個公園,是早些年就建成的。不同於一般公園都是建的籃球場和乒乓球台,她家附近的公園內建有的是籃球場和網球場。

喜愛籃球的人群往往是比喜愛網球的人群要多,所以往日裡,網球場也總是比籃球場要空曠些。

安井七央正好繞到網球場,圍繞著球場的網格布了層墨綠色的紗網,貼著紗網的是一叢矮小的灌木。

來來往往的人群談笑著與她擦肩而過,隔壁籃球場的跑步聲、拍打聲、歡呼聲,各色聲音彙聚在耳邊。等著離網球場離得近了,她才隱約聽到了裡麵有動靜。

她往前走到門邊,探頭往裡麵看了看,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777,看。]安井七央悄悄指了指,[藍紫發、高中生、網球。]

MK-777:[……]

MK-777感覺自己聽她念得都快要把這三要素刻進DNA了(如果它有DNA的話)。

將灰白天空框成四方形的網球場一隅,藍紫發的少年站在攔網一側,對麵那側散落著一圈黃色的小球。他往上高高拋起一顆網球,握有球拍的那隻手在恰到好處的時候揮動,黃色的小球受力向前飛去,越過低垂的隔網,砸在了對麵的場地。

出現了!

那種一球過來能把她頭打歪的感覺。

與本人弱不禁風的柔和氣場完全不相符。

安井七央轉頭和MK-777誇了句帥,少年也注意到了倚在門框邊的黑發小姑娘身影。

隔了一段距離的四目相對,安井七央起初有一瞬茫然,隨即便笑了笑。她不知道對方記不記得自己,隻是朝他豎了個大拇指,口型無聲地說:帥。

少年一愣,淺淺笑了笑,回以無聲的口型:謝謝。

安井七央老不社恐了,瞧著對方那令人讚譽的俊美容貌和令人親近的柔和氣質,禁不住上前搭話:“你好,還記得我嗎?”

“記得。”對方說,“我們上次見過,也是在這裡。”

“是的。”安井七央點了點頭,“其實在那之前還有一次,是在便利店。”

就是在第一次遇見他,MK-777說他適合當作家的那次。

安井七央會有這麼深的印象純粹是因為把這件事拉出來鞭屍MK-777好幾次了。

“嗯?”他遲疑了兩秒,笑著表示歉意,“抱歉,我沒什麼印象,可能是我當時沒有注意。”

“沒關係。”

你當時可不得沒有注意,因為我站你後麵排隊等結賬呢。

“你好像經常打網球?”

“是的,我在學校是網球部的成員。”

“學校?”安井七央迅速過了一下附近有什麼學校,如果她沒記錯,好像是有一個學校叫……

“立海大是嗎?”

“是的。”

安井七央回憶了一下電視上體育頻道的新聞:“我記得立海大的網球部很厲害,連續好幾年都進入了全國大賽決賽。”

MK-777適時補充:[去年還是冠軍。]

安井七央現學現用:“我沒記錯的話……去年好像還是冠軍?”

對方還是笑得很溫和,沒有因為提到冠軍便露出傲氣:“是的。”

“冒昧問一句,”安井七央猶豫了半秒,嗓音放輕,問得很小心翼翼,“你是正選嗎?”

她剛剛打算直接誇的,但轉念一想人家要不是正選基本沒怎麼上過場那不是有些尷尬。

雖然以外行人的眼光,她是覺得這小哥實力很不錯,正選根本不是問題。但俗話說隔行如隔山,她也沒專門研究過網球,也不清楚當代高中生網球的平均實力是個什麼數。

他點了點頭,眼眸中波光流轉:“嗯。”

“優秀啊少年,難怪我看你發球就很有水平的樣子。”安井七央一改剛剛的小心翼翼,毫不收斂地誇讚,“那這麼說的話,你不就是拿過全國冠軍的人了?”

少年偏了偏頭,看上去意外有些無辜的懵懂:“大概……是的。”

安井七央忍不住又一次扼腕歎息:[777,為什麼!為什麼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會如此巨大!]

MK-777(點煙.jpg):[沒辦法,看開點,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是不能一概而論的。]

安井七央聲嘶力竭:[我不服啊,我不服——]

在高專看看五條悟和乙骨憂太就算了,現在來橫濱先是撿了個黑手黨首領,然後吃飯路上遇到個腦袋轉得飛快的無業遊民,現在認識的這個還是個全國大賽的網球冠軍。

這合理嗎???

命運啊菲特啊你就說這合理嗎?

人均少年漫男主劇本,就她一個少年漫觀眾是吧?

對方不知道小姑娘內心的變化,隻是看著她為什麼糾結著皺在一起又撫平的眉毛,覺著有趣,輕笑了一聲:“噗。”

“?”安井七央回過神,琥珀色的眼睛落了一層淺淺的困惑。

“我是幸村精市。”

他斂了些許的笑意,向她伸出了手。

安井七央盯著那隻手,那是隻過分好看的手,就是這樣一隻手,揮舞出了剛剛那樣力道十足的發球。

“嘭——”

網球場四周的燈光應聲而亮的那一刻,她握住了那隻手。

“安井七央。”安井七央微笑著道出了自己的名字,路燈乍然亮起的光芒彙聚在眼底。

“很高興認識你,幸村君。”她說。

****

東京。

從車站走出,抵達高專時,朦朧的墨色已經鋪滿了頭頂的天空。

虎杖悠仁嚷嚷著餓,二話不說就奔往食堂。

釘崎野薔薇嫌棄地嘖了一聲,和伏黑惠對視了一眼,慢慢跟著一起去了。

踏進溫暖燈光包裹的領域,釘崎野薔薇發現虎杖悠仁已經打完了飯菜和二年級的年輩拚到了一起。

“欸?今天見到七央了嗎?”

聽了一年級晚輩的話,胖達驚呼。

“是的。”虎杖悠仁愣神眨了眨眼,側眸看著非人的熊貓前輩,點了點頭。

“竟然真的見到七央了。”胖達有些意外,“我給惠發消息的時候隻是想著可能有機會。”

“還見到了兩次呢。”虎杖悠仁說,“我們在前往任務地點前路過了一間民宅,正好是前輩的住所,完成任務返回的路上又碰到了正好要去吃完飯的前輩。”

胖達感慨道:“聽著很有緣分呢。”

“是挺有緣分的。”虎杖悠仁想了想,認同了這個說法。

“我都沒去過七央在橫濱的房子呢,竟然是你們一年級的小鬼先見識到了。”胖達的話語聽起來酸溜溜的。

“啊。”虎杖悠仁一拍腦袋。

提到這個,他就想起來了。

“說起來,我會注意到那是前輩的房子還是因為前輩在鐵門前掛了塊桃木,我看著覺得好玩,多看了幾眼,結果正巧就是前輩家。”

禪院真希耳尖一動,視線瞥了過來:“桃木?”

狗卷棘也一並忘了過來。

“是的,前輩還送了我們一塊。”虎杖悠仁伸手摸到了褲兜裡的硬物,拿了出來,“就是這個,當時我們要趕去做任務,前輩說可以辟邪,就給了我和伏黑釘崎一人一塊。”

他指了指凹凸不平的桃木表麵,解釋道:“這是前輩專程找人刻得字,我覺得刻得還挺好看的。”

禪院真希:“……”

胖達:“……”

狗卷棘:“……”

趁著粉發少年揮手朝著同伴呼喊“伏黑!釘崎!這裡!”的期間,二年級的三位默契地對視了一眼,開啟了無聲的交流。

禪院真希:桃木?她今早是不是問過這個?

胖達:是的。七央最近搞什麼?

禪院真希:不知道,不是跟她說了對詛咒沒用嗎?

胖達:可能她就是單純想研究研究?

禪院真希:研究什麼?

胖達:道教?

禪院真希:……

“前輩好。”

快速來回的眼神交流之間,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已經走了過來。

“伏黑,釘崎。”虎杖悠仁興致勃勃地和同伴搭話,翻轉著手上的桃木牌看著,“我正和前輩們說安井前輩給的桃木呢。”

“……”

胖達問:“七央給了你們一人一塊?”

伏黑惠淡淡點頭:“嗯。”

宛若接力賽,禪院真希又問:“她說能辟邪?”

釘崎野薔薇點頭:“嗯。”

胖達和禪院真希對視了一眼,伏黑惠看出了什麼,開口道:“安井前輩說她最近在研究風水玄學。”

“……”

“不愧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