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2 / 2)

任老師:“敏老師給我發的郵件。”

耿主任把敏老師叫過來,敏老師:“不是宋老師給我發的郵件嗎?”

宋老師:“不是方老師給我發的郵件嗎?”

方老師:“不是阮老師給我發的郵件嗎?”

阮老師過來:“啥?不是任老師通過email給我發的倡導書嗎?”

大家:“……”那到底是誰發的?

閆華山扶額:“郵件呢?”

阮老師把郵箱打開,把倡導書挖出來。

幾分鐘後,閆華山一巴掌拍桌子上,“好家夥,東一榔頭西一棒錘,給我從辛亥革命,五四運動談到了國民黨敗亡到改革開放,又從十月革命談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知道的,說你們是想維護教師利益,不知道還以為你們想革命,推翻一中呢!”

阮老師:“也沒那麼嚴重吧?隻是號召戰鬥到底,打贏這場戰爭。”

“還沒說你們呢!你還敢說話!”校長怒了。

“對不起,舅舅。”

“在學校叫我校長,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調走!”

阮老師:“對不起,校長。”

校長怒指著幾人,“你你你,還有其他倡議書的所有人,每個人明天交一份檢討。”

任老師不服,“我們錯哪兒了?”

“不相信學校領導,不服從命令,不聽調遣,是不是錯?”

“對不起,校長。”

閆華山說道:“回去之後給我一個一個排查,把這份倡導書的發起人給我找出來,讓她到校長辦公室給我好好倡議倡議!”

阮老師小心翼翼的問:“是不是太過火了?”

“嗯?”閆華山一個眼神瞪過去,大家齊齊認慫。

回去之後,阮老師就把陸月叫到了辦公室,問:“是不是你寫的?”

陸月一臉詫異,“老師,你怎麼知道?”

她早就刪除了網絡痕跡,沒露餡啊。

阮老師嘴張了幾次,一個字都沒蹦出來。

她很想說,她能不知道嗎?

能不知道嗎?

就算前麵沒往學生上想,現在問一圈了沒有一個老師承認,她還能看不出來嗎?

她可是語文老師,陸月的作文都是她批的。

陸月什麼文風,她能不知道嗎?

憋了半天,阮老師憋出一句,“以後寫作文,在中心思想明確的情況下,不要采用太多的事例說明。東一榔頭西一棒錘,雖然煽動性會很足,但是結構會散。”

啊?

陸月奇怪的看著阮老師。

阮老師:“還有,你發郵件前不檢查一下嗎?有兩個錯彆字,在作文上錯彆字要扣分。”

陸月:“……”

所以叫她過來隻是為了告訴她怎麼更好的寫作文?

這時,阮老師的手機響了。

閆華山冷冷的聲音傳過來,“把人帶到校長辦公室。”

阮老師:“……”你咋知道我知道是誰?

“嗬。”閆華山冷笑,“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一撅屁股我能不知道拉什麼屎嗎?一開口就是維護勁兒,不知道是誰,你能那麼維護?”

阮老師:“……”那也不用說話這麼粗魯吧?舅舅啊舅舅,你好歹也是一個校長啊。

“給你三分鐘時間。”

說完,閆華山掛斷了電話。

阮老師尷尬的看著陸月,“其實,校長隻是外表凶悍,我很了解他,你不用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你被欺負。”

“好,謝謝阮老師。”陸月微微一笑,也是在請阮老師放心。

阮老師帶著陸月來到校長辦公室。

閆華山指了指阮老師,“你,出去。”

阮老師撒嬌:“舅舅,這是我學生。”

“讓你出去就出去,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開了?”

阮老師:“我可是按正規程序考進來的,你不能無故辭退。”

閆華山拿起桌上的茶杯作勢要砸,阮老師隻好出去躲著了。

陸月乖乖站著,目光平靜。

閆華山打量著她,好歹他也是一校之長,少有學生見到他像陸月這麼毫無動容的。

閆華山笑了,“不怕我?”

陸月搖頭:“不做虧心事,凡事皆不怕。”

“小小年紀,心氣很高。”閆華山沉聲問道:“煽動老師威脅學校和家長,難道不是錯事?“

陸月皺眉,眸光明澈如月光,“這是一場戰爭,他們維護他們的利益最大化,我們維護我們的利益最大化,大家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戰,我不認為這是威脅。我覺得這應該屬於對抗戰,隻有利益,隻有勝負。”

“那麼你應該光明正大的號召。”

閆華山目光沉沉的看著陸月,“而不是躲在背後,挑動風雲。”

“現階段的局勢,如果我站出來號召,勢必會被學校打亂阻止,出其不意更能勝利。”陸月冷靜的看著閆華山的眼睛,“如果您認為我躲在背後,是為了在以後可以逃避責任,我可以明確的說,不論輸贏,我都會和老師們共同進退。”

“不,我的意思的是,就算靠手段,要勝利也要堂堂正正的勝利。如果你覺得自己是正確的,那麼你在戰鬥的時候就應該相信你的選擇會得到大多數人的支持。”

陸月疑惑的搖頭,“不太明白。”

“如果你堅信你是對的,那麼你應該把你的想法,你的意見告訴所有人,要倡導就光明正大的倡導。相信你的選擇,相信我,你的校長,你的老師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相信公義會站在你這邊。”

閆華山鄭重的說道:“你的問題在於,你不相信這個世界,不相信你的老師,不相信我,不相信這所學校。所以你才會以阮老師和馮老師的名義詢問李老師要不要參加,以李老師的名義詢問安老師要不要參加。利用從眾心理的誘導將老師們凝聚到一起,而不是將它原原本本的帶給所有的老師,讓她們自己選擇。”

陸月眉頭皺的更深了。

閆華山見她如此煩惱,長長的歎一口氣,“陸月,我看過你的資料,你過去的經曆讓你對這個世界無法信任。但是你要學著在懷疑中去相信這個世界,不然,在未來,這份不信任會給你帶來極大的困難。”

“我還是不太明白。”

“那就慢慢去想。”

閆華山說完,問道:“給校長辦郵箱發洛媽媽演講稿的是你嗎?”

“有人給校長辦發洛媽媽的演講稿?”陸月詫異的問。

“不是你也沒關係。”

說著,閆華山站了起來,來到陸月身邊,“把手舉起來。”

陸月舉手。

閆華山伸手擊掌,“乾的不錯。”

陸月:“……”

空氣突然變得很尷尬。

閆華山咳嗽兩聲,“現在的中學生,不是很流行givemefive嗎?”

陸月:“不是。”

閆華山:“……”

要想和現在的年輕孩子們拉進距離好難啊。

喜歡的東西一天一個樣,他跟都跟不上。

閆華山:“那現在流行什麼?”

陸月瞪大眼睛的看著閆華山,“我也不知道啊。”

閆華山:“……”那你整天乾啥去了?

閆華山搖搖頭,對陸月說道:“回去寫份檢討,就反省我剛剛對你說的話。”

“好。”

“出去吧。”

“謝謝校長。”

陸月從校長辦公室出來,阮老師急忙問她怎麼樣,校長有懲罰她嗎。

聽到陸月說校長隻是讓她寫份檢討,這才放下了心。

陸月安靜的聽著阮老師說起校長的一些急脾氣的事例,心思卻不在上麵。

她記得,阮老師也說過,她不相信老師。

李媽媽那次也和她強調,讓她相信大人。

今天校長也說,她不相信這個世界。

她有點迷糊了。

她隻是習慣性的采取一種自己能夠掌控的方式去達到目的。

這樣不好嗎?

有更穩妥的方法,為什麼要選擇危險係數更高的方式?

她不太懂。

陸月默默的回到教室,喊了報告,數學老師汪老師讓陸月回到座位上,然後一切照舊。

蔡羽靈安靜的做著筆記,大家安靜的聽著課。

陸月餘光在蔡羽靈那張認真學習的臉上打轉,以前她總疑惑為什麼蔡羽靈遇到事情總是很樂觀。

後來蔡羽靈說,因為她總遇到好人好事,所以無論前方多麼艱難,她總是相信會有人幫她,會有路,而她也會將自己得到的愛傳遞下去。

但是,其實,寒假蔡羽靈在洪旺徳打工的時候,並不總遇到好事。

也會有客人鬨事,也會有心情不好的客人因為上菜慢罵她,也會有喝醉酒的客人起哄她,然後蔡羽靈不斷鞠躬道歉。

所以,後來,她才會讓蔡羽靈到後麵洗碗。

不知道為什麼,陸月感覺自己的腦子無法安靜下來,很嘈雜。

吵吵鬨鬨的都是一些以前的事情。

心理學說,人的大部分行為都可以追溯到幼年時期。

所以,難道,她以為她已經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了,但是其實,她的思維模式已經被影響定型了嗎?

下課後,蔡羽靈看到陸月盯著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了?”

陸月搖頭,“我就是在想一些事情。”

“什麼事?”

“我在想小時候遇到姑姑之前,有沒有一些應該開心的事被我忘了。”

兩人正說這話,伍思琪走了過來,遞給陸月一盒牛奶,“月月,謝謝你。要不是你讓我找到鄒叔叔過來撐場子,說不定鄒老師這一仗會贏得很難。”

陸月接過牛奶,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阮老師和我說了當天的情況,我感覺其實不管我做不做這些事情,學校應該都能贏。”

“不管,謝謝你。”

蔡羽靈一頭問號,兩個人說什麼呢?

伍思琪說完回座位了。

坐在陸月後麵的許飛有些納悶的問,“鄒老師繼續任教的結果有你的功勞?這就是你所謂的拭目以待?”

陸月一邊喝著牛奶一邊轉身看著他,“可能我出了一部分力,至於有用沒有用,我不知道。”

“陸月,你太自私了。”

許飛頗為震怒的看著陸月,“你學習好,有沒有好老師都無所謂,那你有考慮過班上其他成績一般的同學嗎?黃老師是王牌物理老師,在他手下的學生沒有物理成績差的。你為了你未來那一點點可能受損的利益就要犧牲班上其他所有人的利益,你不需要就不讓彆人也得到,你太過分了。”

聞言,陸月眸光驟然冷了下來。

郝城暗叫,不好,他姐吃軟不吃硬,牛脾氣上來了。

果然,陸月毫不留情的說道:“憑什麼犧牲我們的利益,來維護你的利益?為什麼是鄒老師,為什麼是我們?這也是我們人生的重要裡程碑。我們憑什麼為了你的未來去讓步我們的未來?

許飛,你是男人,你不會懷孕,你不在乎未來可能發生的懷孕媽媽職場的困難,是因為沒有踩到你的痛處。那麼我們呢?你們的利益為什麼不能請你們自己負責?憑什麼要我們負責?既然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戰鬥,憑什麼就隻能犧牲我們?許飛,你回答我這個問題。”

許飛死死的瞪著陸月,臉憋的通紅。

他打死都沒想到,陸月這麼記仇,心眼這麼小,就因為被他懟了一次,就把台詞全記住了,現在全還給他了。

“你……你……”

陸月冷淡的說道:“我隻是在用你的邏輯回答你的問題。”

“行,你厲害,我說不過你,行了吧?”

“多謝誇獎。”

陸月轉回來,繼續喝牛奶。

許飛在身後詛咒,胖死你。

晚上,陸月有話和洛謹說,就讓郝城先去車棚。

車棚內,許飛和季風瘋狂的吐槽陸月,小心眼,愛記仇,自以為是。

郝城笑了笑,走過去,手搭在許飛和季風身上,“你們說我姐,這話咱就得嘮嘮了。”

“你想嘮什麼?狗腿子。”

郝城微笑,“我姐不是在報複你,是在告訴你。你不給彆人留生路,彆人就不會給你留活路。你隻在乎你自己的利益,彆人就不會考慮你的心情。如果每個人都隻計較自己的得失,從來不考慮彆人的。那麼就隻有每天都活在你死我活的戰鬥中,戰鬥到死。所以,這世界上才有談判,妥協和換位思考。”

“嗬!你又知道了?你是你姐肚子裡的蛔蟲啊?”季風嘲諷道。

“罵我沒關係,但是再讓我聽到你們說我姐一句壞話。”郝城微笑,“我就告訴我姐,讓她揍你們。”

見識過陸月暴力的許飛手一抖,推開郝城,“算你狠。”

季風也說道:“不要臉,這麼大人了還學小學生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