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記憶都已經開始遺忘,卻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的兒女。
“阿”這個聲音不斷地從老太太口中喚出,一聲聲直叫人心頭糾結而苦悶。
納喇氏歎著氣道:“元後娘娘去得太突然了,老太太當時都無法接受,當時誰跟她說元後沒了,她便大發雷霆。”
唯一的女兒,又是正當韶華盛年,誰肯相信就這麼沒了?
盈心中有遏製不住的好奇,“額娘,元後娘娘的名諱,是哪兩個字?”
納喇氏一愣,“這個,我倒是不曉得。”
盈鬱悶了,居然連額娘都不曉得!
唉,倒也是,額娘閨閣年少之時,元後便已經貴為寶親王嫡福晉了。在古代,素來是“為尊者諱”,尊貴之人的名諱,哪裡是什麼人都能知曉的?!
尤其她這位姑姑又當了皇後,哪怕是連太後都不會直呼其名諱了。
納喇氏有些疑惑:“你怎麼對這個好奇起來吧?”
盈訕訕道:“隻是隨便問問罷了。”還不是因為那個“阿”,她前世的小姑姑,名字裡也有個“”。未免有些太巧了。
她這個小姑姑,比她也大不了幾歲,可以說是與她自小一起長大的,然後卻在曾叔公去世後,她也突然消失了。
有人說她是死了,盈卻始終不能接受。
在父親母親去世後,也是這位小姑姑陪著她挨過了那段光景。
再然後,她好像說要去遠行,便在沒有回來後,甚至連她死了,小姑姑都沒回來給她上過一炷香。那時候,她也覺得,莫不是小姑姑真的死了?
這件事明明她已經不再掛念,這個時候卻被老太太一聲“阿”給重新喚起了。
記憶中,那個容顏早已模糊,但還是每每會想起她穿著優雅的旗袍,坐在琴案前,彈奏著最清澈婉轉的旋律。
她不是極美的女子,卻是極優雅、氣度極卓然的女子。
見盈一臉悵然,納喇氏忙道:“這種事情,總要想開些。”
盈一怔,額娘隻是覺得,她在為老太太即將不久於人世而傷懷啊。
“額娘也好好好保重自己,彆累壞了身子。”盈握著她有些粗糙的手,柔聲道。
納喇氏點了點頭:“左右不過就是這段日子,我總得儘點孝心,你放心吧,我沒事兒。”
這時候,額娘身邊的陶嬤嬤進來稟報:“福晉、太太,六福晉來了。”
吟容姐也來了?吟容姐阿瑪八伯父雖然不是老太太親生,但吟容也算是老太太的孫女,這個時候,自然也要過來應應景,儘些心意的。
生完綿愛後,吟容稍稍不但沒有發福,反而更見清瘦了些,身上衣裳都有些鬆垮了,她指著烏木盒中林林總總的平安符,道:“這是我從京中各大寺廟秋來的平安符,都是開過光的。”
盈咂舌:“吟容姐該不會是把京中寺廟全都跑遍吧?!”
吟容笑了笑:“那倒是沒有,我隻撿著香火鼎盛、有靈驗的寺廟求了平安符、添了些香油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