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喇氏嘖嘖道:“瞧著怎麼也有十幾家了吧?六福晉真是太有心了。”
吟容低聲道:“其實,我也順帶著給綿愛求了平安符的。”
納喇氏與盈母女瞬間了然,其實是順帶著給老太太求了一套平安符吧?
綿愛雖然白嫩可人,但生下來的時候隻有四斤半,比起哥哥綿聰,終究是不怎麼健壯的。吟容心疼稚子,才出了月子,竟跑遍了京中大小寺廟,求了十幾個平安符。
為人母親之心,實在叫人鼻子有些發酸啊。
納喇氏也壓低了聲音,道:“二阿哥瞧著比剛洗三的時候,胖了些呢。可見是你的心意,感動了佛祖。”
吟容姐抿嘴一笑,心中大是覺得安泰了幾分,“但願這平安符,也能保佑老太太病愈。”
相比之下,吟容的話就隻是場麵話了,老太太的身子骨,自家人心裡都有數的。
隻不過這心意都得儘,好話吉祥話還是得這麼說。
送走了吟容,接下來二房和四房的孫媳婦也過來侍疾,這頤福堂人來人往的,倒是比往日熱鬨多了。甚至大公主也親自過來伺候了一會兒,掉了許多淚。
盈與納喇氏好一通安慰,這才叫大公主止了哭聲。
盈是傍晚時分,才和永一起離開了忠勇公。
想著和靜抄寫的佛經,雖然筆觸稚嫩,但字字都是一筆一劃精心寫就,她這個親孫女,也該多用點心才是。
其實佛經哪裡管用,隻不過是圖個心安罷了。
用了晚膳後,盈便在丹若堂書房的翹頭案上,靜靜抄錄著經文。
這時候,劉昶弓著腰走了進來,欲言又止的樣子。
永心下了然,便走到盈身邊道:“我有點事兒,要去前頭處理。你若累了,就早點睡下吧。”
盈抬頭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刮了刮毛筆上多餘的墨汁,便繼續埋頭抄錄了。
夜色寂靜,永大步離開了丹若堂,直奔他前頭的寢殿而去。
關上殿門,遣退無光人等,永沉著臉色問劉昶:“說罷,那顆藥丸到底是什麼成分?”
劉昶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哆嗦著從袖中掏出一張宣紙,呈遞了上去,“主子請過目。”
永一把拿了回來,展開一看,上頭寫的幾味藥……柿蒂、紫茄花、桃仁,光看到這頭三味藥,永便心涼到了穀底!
他牙齒幾乎咬碎:“這果然是避孕的丸藥嗎?!”
劉昶小心翼翼道:“趙大夫說,的確是,而且這藥分量十分精準,裡頭還有溫補調和的成分,因此對婦人的害處甚小。”
永終究遏製不住內心的憤怒,一把抓起桌上的茶盞,狠狠擲在地上,碰的一聲,茶盞粉身碎骨,熱騰騰的茶水灑了一地!!
劉昶身子一抖,急忙磕頭道:“爺息怒,這藥是給誰吃的尚且不得而知呢!”
永的手緊緊攥著這纖薄得恍若無物的宣紙,雙手隱隱顫抖著,仿佛這張紙有千鈞重,劉昶的話給了永最後一絲希冀,永口中喃喃:“或許她不是給自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