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隨行四人都沒有來得及思考的情況下,隻覺得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還沒有穩住,便被一道巨力吸住了直接向前拉扯,而身後也有一股推力強製般的讓他們無法停下腳步。
時間仿佛也在這道空間裂縫中被延伸的無限長。
顱內眩暈與眼前漆黑帶來了感官上的錯誤認知,他們覺得好像已經渡過了整整一天,但下一刻又感覺才幾秒而已。
這種滋味並不好受,如果身體素質再差一些,恐怕連站都站不穩。
可即使是這些軍伍出身的特殊管理部的精英們,也免不了麵色發白,背後更有虛汗。
等好不容易回過神,他們漆黑的視野裡,才豁然出現了一片由黑白灰構成的奇異世界。
在踩在堅硬入大理石的地麵上時,他們都還沒有腳踏實地的真實感。
一個個互相攙扶著才撐住不讓自己腿軟。
“你們是第一次進行空間傳送,身體有點不習慣也正常。”
半神看著他們強忍著的表情,便開口安慰道。
可顯然他的安慰雖然令人有所紓解,但同時也令他們頭冒許多問號。
這叫有點不習慣?
他們的腦袋都快被揉碎了爆炸一樣,渾身的力氣也被抽空了,顯得十分虛弱,整個人看東西都是歪斜扭曲,至今還沒有緩過來。
即使洞悉世情,也算是最深入人世,千年前也曾為了守護人類而與地獄展開戰爭的半神,終歸還是無法準備的理解人體構造的脆弱。
或者說,他因一份本是特殊的喜愛之情,而將這份感情愛屋及屋的投到所有人類的身上,他願意珍惜他們,所以也高估了他們。
“連路都走不動了嗎?”
每個人都緊閉著牙關忍耐著乾嘔的衝動,於是空氣中安靜而沉默。
半神也明白過來,他微不可見的歎息一聲,如晴空般的雙眸中浮現出幾分憂愁鬱色。
“抱歉了,我遺忘了你們與她不同,即使是你們,承受能力也該弱一些。”
聽聞他的話語,陸鎮江心中一凜,默默記下了這句。
他們每個人都是帶著任務來的,他便是要時刻觀察半神的言行,記住每一句他所說過的話。
而此刻,對於暗自揣測他的人類,半神仍然給予了身為神靈的寬容。
微微垂眸,淡金色的光芒於他合攏的掌心凝聚,像是霧一般的朦朧,周遭又散發著點點螢火蟲般的細碎光粒。
“這是太陽的光華,希望能讓你們感到舒適些。”
光芒將他們緩緩籠罩,身體的每一處在接觸到時,仿佛有無數溫暖的氣息,在柔和的帶來治愈的力量。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頭暈與炫目似乎都從未存在一樣,不僅如此,他們還鮮明的感受到自己的體質似乎還被增強了不少,五感變得更靈敏,尤其是聽覺與視覺。
就如陸鎮江,他的左眼曾在一次戰鬥中受傷,做完手術後雖然保留了眼球,可是左眼視覺還是跟不上右眼的清晰,於是他不得不在一線戰鬥中退下來,轉至二線領導。
他的感受是最明顯的,兩隻眼睛恢複了巔峰期時的視力,完全沒有任何不適應的地方。
內心雖然有抑製不住的亢奮,但是他還是捏緊了拳頭,不讓過於高興的表情外露。
抬頭看其他三個年輕人,他們也皆是欣喜中帶著勉強壓抑的平靜,想故意做的沉穩一些,但在場的人精誰看不出來呢?
半神隻願他們恢複好,能跟上他的腳步,至於他們的情緒再複雜也不會讓他去注意一下。
仿佛隻要他單方麵去付出即可,也從來不會像人類索取些什麼,哪怕沒有感激,他也不會在意。
半神脫下披風,露出內裡的白衣與金甲,他舉起手高高向空中一拋,他們的身影便漸漸如幽靈般變得透明起來。
“隱匿的披風可以使氣息和身形都隱藏起來,任何生物都無法用肉眼注意到,但是要記得,絕對不要脫離我十米遠,否則就要超過披風的力量之外了。”
“我們在這裡都算是不速之客,尤其是我,大概會被視作基金會的叛徒與仇敵,所以請跟緊我,不要擅自作出冒險的舉動。”
告誡一聲後,眾人都點頭同意,連說話也是沒有,隻靠著動作的示意。
在渡過最開始的不適後,特殊管理部的精英們現在紛紛都進入應該有的嚴謹狀態。
由半神走在最前方,三名年輕部員在中間一字排開,年紀大一些的陸鎮江墊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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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
是一棟無法用高樓來形容的建築物。
高聳足有四五千米的高度,遠遠超越了地球上最高層人造建築。
當人站在樓底時向上眺望,都絕不能看清楚它的邊界。
但它又不似陡峭的山峰,而是極為規整的立方體,表麵平滑無比,猶如金屬的質地,可比金屬更要冰冷堅固的多。
第一眼見到時,就是深深的怪異。
倒不是因為其高大,其形狀。
而是另一種,怪異到有些令人恐懼的地方。
陸鎮江此刻還是不解,隻覺得心神都被震住,這棟建築的印象與記憶恐怕直到他死去後也無法忘記。
這裡提及一個未來,那是現在還未發生,但在不久以後,即將會出現的未來。
那是要將時間線向後轉動一圈,來到數月以後,陸鎮江終於在一個參加長輩的葬禮上,站在墓地之中,看著那高高豎起的墓碑,忽然福至心靈的明悟了。
原來,基金會的領地,就是一座最為碩大的墓碑。
可這又是何意的?
基金會的設計者,為何會以墓碑為形象,作為他們最主要的基地。
當他猶豫許久,才開口向諸多“非人”中算是唯一眷顧人族,更是親近他們的種花家的尤萊亞先生詢問時。
那位金發藍眸的半神目光中,流露出一抹罕有的悲戚。
那一瞬間,蔚藍的天空烏雲密閉,燦爛的烈陽被厚厚的雲層遮掩住所有的陽光,有豆大的雨水忽而降臨,很快便轉為一場前所未有的暴雨。
就在這場雨幕之中,陸鎮江何其有幸,又何其不幸的看到了一位神靈的哀傷。
尤萊亞尊貴為半神,卻始終心係著人族,至於是何原因,又是什麼時候猜測出來的。
這是在距離參觀了解完基金會的數月之後了,在他們不久後的未來,又發生了諸多事件,從到到尾參與進來的華國高層們,還有特殊事務管理部的精英成員,他們對此大膽推斷,雖然是這麼說,但也得到了雙方默認,那麼這就絕對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