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給顧士傑的時間不多了,他除了妥協沒有絲毫的辦法,不得不應了下來。
當下便是點清楚了銀子,顧士傑將顧家宅子的文契拿了出來交給了顧康。
顧康隨意的捏起了文契,麵上的表情卻是毫不在意,輕描淡寫。
顧士傑動了動唇囁嚅道:“這宅子便交到了你手中,切不可辜負,你娘她……”
“來人!送客!”顧康緩緩站了起來,放下了茶盞。
顧士傑臉上的表情僵在了那裡,轉眼間他便成了這座府邸的客人。
顧士傑冷哼了一聲,轉身走出了正廳。
顧康定定看著顧士傑的背影,低聲自言自語道:“父親,帶了那麼多的現銀,山高路遠赴任途中可要小心啊!”
一邊站著的張管家頓時心頭咯噔一下,忙斂了斂心神,也不敢說什麼。
入夜時分,一輛馬車行出了郊外,馬車裡偶爾傳來一個女子驚恐的呼救聲,隨即又被壓抑住,那聲音像是被壓回到了喉嚨裡,發出了一陣陣的嗚咽。
很快馬車停在了郊外杜家的祖墳邊,這些年杜家家族衰敗,便是祖墳也很少有人來祭拜。
好在後來顧康親自帶著張管家還有以前杜家的老仆過來收拾,也算是能看得下眼了。
當初杜清寧死之前死死拽著顧士傑的手,讓他答應自己的兩個請求。
一個便是將他們的一雙孩兒好好養大,另一個便是死後葬進杜家的祖墳,不入顧家的墓地。
當初顧士傑勃然大怒不肯答應,杜清寧便用自己私存的一筆銀子迫使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兒答應了這件事情。
顧康換上一件靛青色棉袍,緩緩跪在了杜清寧的墓碑前。
身後跟著的幾個杜家的老人頓時老淚縱橫。
顧康拿起了香燭拜了拜,對於這個母親,他一點點印象都沒有。
如今緩緩抬起手撫上墓碑,上麵雕刻的字兒是那麼的冰冷又陌生。
“娘,宅子我幫您奪回來了,今晚送個禮物給您把玩。”
“其實我也就是瞧見過您的畫像,我們母子之間說情分,孩兒倒是感受不到,可有些事兒總得孩兒去做。”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
長姐離開京城的時候將杜家的那些殘留在京城的財脈,人脈都留給了他。
身後這些杜家人都看著呢,他總得給這些人一個交代。
這一場遲來的複仇,真的來的太遲了。
顧康祭拜後緩緩起身,抬起手臂招了招手。
張管家便命人從馬車裡帶出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頭上套著布袋,身上的華麗裙子都變得皺巴巴的,腳上的繡鞋丟了一隻。
一個粗狂漢子從身後將她推倒在地,她一個踉蹌跪在了杜清寧的墓碑前。
張管家上前一步將她頭上套著的布袋扯了下來,露出了林清雪那張驚恐扭曲的臉。
她一路上嚇死了的,此番被弄下了馬車,一抬頭便對上了一塊兒通體烏黑的墓碑,上麵刻著的杜清寧三個大字狠狠刺進了她的眼眸中。
那一瞬,林清雪嚇得連連後退,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她不可思議的看著墓碑,隨後抬起頭看向了一邊站著的顧康,嘴巴裡被塞了麻胡隻能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顧康冷冷看著她,示意張管家將她嘴巴裡的麻胡取了出來。
她頓時朝著顧康破口大罵了出來,什麼相府夫人不夫人的,此番怎麼解氣怎麼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