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片尾曲錄製【修】 《繞天愁》(1 / 2)

一旦無限流世界裡的鬼物沒入現實中人類的影子, 它能選擇的選項隻有一個——那就是想辦法殺了這個人、奪取他的身體以回到陽間。在這之前,它都無法脫離它的宿主。

如果它所附影的是另一個人,丁彆寒一定會想辦法把它誘拐出來、並殺死它。這是冷漠無情的他作為無限流男主的、難得的責任感。

可它附影的人是易晚……

丁彆寒覺得自己放心了。

“怎麼了?”

易晚莫名地看著他。丁彆寒向後退了一步, 微笑道:“嗬嗬,已經沒什麼了。”

——讓那隻鬼物自求多福去吧。丁彆寒冷漠地想。

“沒什麼就好。劉哥讓我們快些到門口去。”易晚轉身道, “咱們快走吧。”

兩人向外行走, 丁彆寒觀察易晚影子中鬼物的動向。(由於他在)鬼物暫時一副不敢造次的模樣, 卻還是有些蠢蠢欲動(地想要吞噬易晚)。

‘它一定是想要逃跑!’丁彆寒冷漠地想著,‘我絕不能讓它離開易晚的影子。’

在走過一個拐角時, 影子突然停止了活動、且像是死了似的安靜。

“是要出門嗎?你們走錯方向了,想出門應該往東邊走。”站在牆邊的、拿著手機的一人溫和道。

丁彆寒沒想到會在這裡撞見喻容時。他呆了呆,連忙道:“前輩好。”

“……喻哥好。”易晚說。他低著眸,睫毛很長。

喻容時笑了笑。他隨意地回了手機上的、詢問片場情況的消息, 對兩人道:“一起走吧。”

三人一起行走後易晚的影子就沒敢再活動過。丁彆寒對易晚的能力愈加深信不疑。

在途經演播廳時,裡麵跑出來一個場務:“丁哥, 導演有事找你。”

似乎是有關剪輯與短片放出的事, 且一定時間內解決不了。丁彆寒回頭看了眼易晚,易晚說:“我在外麵等你。”

丁彆寒點頭,進去了。

外麵雨還在下, 水柱打在窗玻璃上,嘩啦嘩啦的。易晚和喻容時站在幽暗的玻璃旁, 看著遠處明亮的、像是一切都無所遁形的演播廳。

喻容時曾看見易晚從手機保管室裡走出來的那一幕。

他知道,易晚在那一刻, 也同樣看見了路過的他。

他看著易晚並不顯得高興的側臉, 覺得自己或許該對這個劫後餘生的少年說些什麼。

這讓他幾乎忘記了自己原本等在這裡的意圖。

兩人站在玻璃前,像是兩名保守著共同秘密的共案犯。在長久的寂靜後,易晚轉頭看向喻容時, 想開口,卻聽見喻容時道:“你想喝些熱水麼?”

黑曜石般雙眼的青年對他笑了笑,道:“旁邊有個自動飲水機。”

這個場景實在有些荒謬。堂堂前頂流居然帶著一個小藝人去另一邊的自動飲水機偷熱水喝。易晚隻好點了點頭。他看見喻容時很快找到了兩個塑料紙杯,取水的姿勢異常熟練。

喻容時將一個紙杯遞給易晚,自己拿了另外一個,又笑笑:“這次沒有保溫杯,很快就會涼了。要是還燙的話,你可以吹吹。”

“也沒有紅棗枸杞……謝謝。”易晚說。

兩人捧著兩個杯子,一左一右地站在玻璃前。他們都沒有提到保管室的事情。喻容時喝了一口熱水,聽著走廊另一處的熱鬨,道:“薑北的經紀人來把他領回去了。”

“嗯。”易晚握著紙杯。

“你其實早就應該恨他了。”喻容時所說出的下一句話堪稱不可思議,全然不符合他平日裡溫和穩重的形象,“他把你當做墊腳石,行惡事,所以……”

易晚偏過頭去看喻容時,對上他漆黑的眼。喻容時雙手抱著紙杯,在易晚流露出警惕前沉聲道:“所以,你全然不用為他的下場而感到愧疚,也不必因此有任何心理負擔。你做的,是對的——無論你是什麼樣的人。”

他的眼眸極為認真,認真到帶有幾分過於殘酷的冷意。那種冷意被藏在溫和穩重的表麵下,像是少年氣一樣鋒銳、執著於正義。

冷意的儘頭卻是溫和。

雨淅淅瀝瀝地下,水杯中熱氣卻是氤氳而上。易晚就在這時開口了。他偏著頭,麵無表情地道:“不太明白您在說什麼。不過……”

他捧起水杯,麵容在熱水中綿軟:“謝謝你的熱水。”

喻容時並不在意對方含混的回答。他笑了笑,繼續喝熱水。

落地玻璃之下是蜂擁而至的記者。薑北用外套蓋著腦袋,仿佛喪家之犬般地隨著自己的助理突破包圍圈,進入保姆車落荒而逃。

人們在呼喊、在采訪、在尖叫。人群中包括蜂擁而至的記者,也包括為了薑北而來到現場的、曾經的粉絲。終於,一個喝空了的礦泉水瓶狠狠地向他飛來。

並砸到了他的身上。瓶身的包裝紙上,還印著薑北的笑容。

“騙子!”尖叫的人是個女生,“你為什麼不去死?”

“你快點去死吧!”

熱鬨。

非常熱鬨。

是屬於反派的熱鬨退場。

易晚靜靜地看著雨中所有的熱鬨。薑北的陰謀被曝光,他將會得到他應有的下場。大量粉絲轉黑、被廣告商解約、被公司雪藏、被隊友們孤立。

也是所有人都最喜歡的打臉戲肉。

他開始有些頭疼了,像是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

易晚微微攥緊了手指。

許久之後,喻容時卻聽見了易晚的聲音。他的聲音輕輕的,像是某種自言自語:“……有個聲音告訴我,我應該高興……我知道,但我並不開心。”

喻容時眼眸靜了靜:“你還把他當做你的朋友麼?”

“不是。”易晚搖搖頭。

他說他並不開心,卻沒有給出理由。對於一個剛剛完成了自己的打臉、與沉冤昭雪部分的人來說,這實在是有些奇怪。喻容時看向易晚,對方垂著眸,卻並沒有做出任何解釋。

那一刻他有種恍惚的感覺。易晚分明站在那裡,神情平淡。可他卻覺得易晚睜開了眼。

——然後,將所有的一切都看了進去。薑北的退場,故事的發展……

“不過……我早就知道這種事是一定會發生的。從我被選擇進入這個團,成為‘他們’的隊友開始。打臉平反,爽點踩滿,順理成章。”

“這就是套路。不是麼?一如‘男主’們的命運。能決定我的人生的,不再是我自己。我們的命運隻是為了滿足‘讀者’的期待不是嗎?所以……”

我從一開始,就不想進入這個男團。

在喻容時的視角裡,他隻看見易晚怔了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他不該想起的話似的。

喻容時微微皺眉。他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讓他心生警戒。

在易晚即將離開時,喻容時才想起了自己原本的目的。他輕輕咳了一聲道:“易晚,我們加個微信吧。”

易晚回頭看他。

“我覺得你是一個很有潛力的藝人。”喻容時道,“我很期待你未來的路程,還有……”

“其實我也很喜歡豢養綠植。我之前看見過你的微博,你把那盆綠植照料得很好。”

易晚猶豫了一下,打開了微信。他的頭像是一片藍天白雲,看起來很純淨。

然後他就看見了喻容時的頭像。

一片非常和諧的荷花。

“是的,比起停在這裡,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易晚終於道。

……

易晚離開場地時脊背挺得很直,顯得烏發下的後.頸雪白、柔軟纖弱。

喻容時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離開。

“……看起來不像是一個擁有金手指的‘男主’。”他低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呢?”

易晚擁有超常的野外求生能力,可他看起來對於自己能力的來源一無所知。

易晚曾被薑北陷害。他“打臉”了薑北,卻看起來並不欣喜若狂。

關於易晚的無數疑問對比著喻容時曾見過的其他人,纏繞在他的心頭,最終化作了易晚看向他時那張麵無表情的臉。

他說。

薑北被打臉了,但我並不高興。

喻容時在二十餘年的生命裡見過無數傳統的劇情,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景象。

……

易晚和丁彆寒坐在前往機場的保姆車上。經紀人劉哥坐在他們身邊,卻全然不是送他們來時的模樣,就連黑眼圈裡都帶著喜人的笑意。

“這次的綜藝,易晚你漲粉了兩百五十萬!你真爭氣,怎麼之前沒聽你說有這個技能?”見易晚又要開口,劉哥堵住他的話頭,“好了好了,你肯定又要說自己是從百度上看來的……”

易晚道:“說不定是做夢學到的。”

千裡之外的池寄夏打了個噴嚏。

他坐在沙發上瘋狂刷微博,為薑北的倒台嘖嘖稱奇:“你看他的粉都脫粉回踩得差不多了耶,不過打死我我也沒想到。他居然會傻到把自己的小號暴露出來。你看這個後台的料,說薑北當時還到廁所找丁彆寒去了,估計是想倒貼他的熱度……你說,薑北早不暴露、晚不暴露,怎麼偏偏這個時候暴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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