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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刑偵日記 之雅 72066 字 3個月前

“那是你們的看法, 你們永遠無法理解藝術。”

去?你M的藝術!

祁家寶要爆出粗口, 顧放按住他,道:“你用同樣的方法殺死?了另外兩?個?女?孩子?”

蕭通章惋惜地歎口氣, “第一個?沒有經驗,激素注射的量不夠,皮剝到?一半,她就開始掙紮。沒辦法,我隻好一刀殺了她,在她咽氣前,剝下?了大?半,可惜了,剩下?的不能?用。”

祁家寶又要爆粗口,顧放緊緊按著他的肩膀,“第二?個?呢?”

“第二?個?量又太大?了,沒剝完,她就死?了。”蕭通章再次惋惜地歎了口氣,好像她們都不是人,而是物品,“楊盼是最完美的,量合適,皮膚又細膩。”

祁家寶因為氣憤落下?眼淚,他緊緊攥著筆,紙快要被?戳破。

人渣!畜生!

鐘教仁攥著拳頭,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蕭通章在他眼裡,跟惡魔沒有兩?樣,“當年蕭清朗就是這樣殺死?我母親的?”蕭清朗即蕭通章的父親,鐘教仁的親叔叔。

“是她運氣不好,意外撞見了我父親打算用人皮做皮影的事,沒辦法,她不死?,我和父親都無法再在蕭家待下?去?。要怪就怪老頭子,誰讓他偏心,什麼都給你們!”

蕭通章看向鐘教仁,“你果然聰明,當時我父親以為你受到?了刺激,廢掉了,才?沒有對你下?手。想不到?你八歲就騙過了所有人,你的心智果然不一般。……看你的樣子,這些年似乎過得不錯。”

“背負殺母之仇背負了四十年,你說我過得不錯?!”

鐘教仁走到?他跟前,提起他的領子,“你說我的心智不一般,我告訴你為什麼,因為我看到?你父親在我母親的飯食裡下?藥。我一開始不知道,等?母親死?了,我才?知道,那天蕭清朗都乾了什麼!

我試著告訴父親,可他因為我母親的死?,心灰意冷,根本不聽我講了什麼。我又想告訴爺爺,可我才?八歲,沒有證據爺爺怎麼會信我。後來,我又聽到?蕭清朗跟叢婉兒?密謀,要殺我,永絕後患。

我確實?被?嚇壞了,不是裝的。爺爺找來醫生後,我慢慢才?好了,可我不敢顯露出來,隻好繼續裝傻。有爺爺在,他庇護著我,他死?後,我無依無靠,隻能?逃離蕭家。”

蕭通章悚然一驚,“所以,我設計讓你犯下?流.氓罪,你是知道的?”

“是,我若是不隨了你的意,你還會想出第二?計,第三計,倒不如將計就計,離開蕭家。”

“很好很好,我終究是輸了。……離開蕭家後你去?了哪裡?”

“我無處可去?,你不是說我永遠不會知道跟狗搶吃食的感覺嗎,我告訴你,我不但搶了,我還把狗殺了,吃了狗肉!我四處流浪,跟各種?人要飯吃。

在一次機緣巧合下?,我認識了一幫偷渡的人,跟他們一起到?了香江。我想這麼遠了,你一定找不到?我了。我重新拾起了畫筆,以畫畫為生,即使收入微薄,我靠著自己的雙手生活,不用討飯吃,不用跟狗搶。”

鐘教仁仿佛想起當時,眼睛裡有了一絲異樣的光芒,“我的畫漸漸有了名氣,有慕名而來的,他們的錢給的很可觀,我終於過上了頓頓吃飽的生活。

有一次,我畫了一副香江的夜景圖,被?一位學校的教授看中,他驚歎於我畫畫的技術。當得知我沒有老師教,隻是自己摸索著畫的,他給我拋出了橄欖枝。

我到?學校裡當旁聽生,對於一直流浪的我來說,能?再次進到?學校,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在教授的指導下?,我的畫越畫越好,拿到?了學校的設計大?獎。

教授幫我爭取了香江的永久居留證,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舍棄了原來的名姓,改名叫鐘教仁,一輩子忠於教化人心,我不想再看到?第二?個?我。

在學校裡教了一段時間的書,我發現?這不是我想要的。恰好一次讀報紙,一個?富商在找文物修複師,我抱著試試看的心情去?了。第一次,我沒經驗,查各種?資料,請教專業人士,終於修好了。在修好的那刻,我找到?了我今後為之奮鬥的方向。

不顧教授的阻攔,我回到?了內地,做起了文物修複師。這麼多年,我的樣子變了,名字也變了,我想即使我站在你麵前,你也認不出我了。

果然,在南阜市的皮影研習交流會上,你沒有認出我。

你是高高在上的蕭家掌門人,在你眼裡,彆人都是螻蟻,更何況飽經生活之苦的我,我隻比你大?五歲,看起來卻?像比你大?十幾歲。

蕭通章,我來之前已?經到?法院遞交了起訴書,狀告你、蕭清朗、叢婉兒?故意殺人!”

鐘教仁吐出一口惡氣,這麼多年,壓在心頭的石頭,終於搬掉了。母親的死?得以昭雪,他的身份也得以重見光明。

蕭通章萎靡的坐在椅子上,再也沒了剛進來時的囂張,鐘教仁的指證,他無可辯駁。

他還交代,確如顧放所說,展維義充當中間人的角色。八年來,介紹了十多人到?蕭家,可惜差強人意,蕭通章隻選中了三人。

至此案件告破,從鐘教仁的母親算起,曆時四十年。

消息傳到?一支隊,整個?辦公室裡響起哀嚎。

“完了完了,以後在二?支隊麵前要夾著尾巴做人了。”

“也真是奇了怪了,二?支隊今年怎麼連續偵破大?案,他們是不是拜了哪路神仙?”

“彆搞封建迷信,我看顧放就是運氣。”

“運氣什麼時候到?咱們隊裡。”

杜震海黑著臉,沉聲道:“都閒著沒事乾,手頭的案子都破了?有聊天的功夫,多出去?走訪走訪。”

隊員們垂頭喪氣,各自走開。杜震海一拳頭砸在桌子上,他就不信顧放一直這麼走運。

二?支隊裡卻?靜悄悄的,大?家各自坐在位子上,眼神悠遠。

顧放坐在張長明的辦公室裡,把案情報告放在他桌上,“領導,還有幾天過年了,給我們提前放假吧。”

張長明笑罵,“彆的隊裡破了案,都興高采烈的,你們隊裡,破了案一個?個?跟霜打的茄子似得。省廳對你們隊大?加讚賞,楊盼的案子壓了一年了,省廳頂著很大?的壓力。如今案子告破,壓力沒了,省廳的領導們都高高興興地準備過年了。”

“我們隊緊跟領導步伐,也回去?高高興興的過年。”

張長明白了他一眼,“少跟我貧。”

“領導,我們連續兩?個?多月沒有休息了,就當是給省廳的領導泄壓的獎勵。”

“行了行了,滾吧。”張長明擺手,讓他趕緊走。

顧放打立正敬禮,“遵命。”一溜煙的跑了。

張長明輕笑,待他出了門,笑容斂去?,神情慢慢凝重。

二?支隊一聽提前放假,低氣壓立刻沒有了,大?家都收拾東西回家過年。

顧放插著口袋晃悠到?法醫室,法醫室裡沈星言正在抱著大?部頭的書在看,安信在請教鮑武問題,即□□中毒後,屍表的表現?是怎麼樣的。

顧放瞥了他們一眼,走到?沈星言跟前,“看什麼呢?”

“我在找提取動物體內激素的方法,蕭通章說是個?醫生教他的,那蕭清朗又是從哪裡學來的。四十年前的技術比現?在落後的多,提取足以致死?的激素量,應該頗費了一番功夫。”

“你找到?了嗎?”

“最常用的方法是組織破碎法,就是將動物的組織冷凍後再碾碎成粉末,加入適量的甲醇等?,將激素溶解出來。”

“你看,這個?方法就很簡單,隻要有心,不難實?現?。”

“可是誰會想到?用動物激素殺人。”

“也許當初蕭清朗殺人的時候根本沒有意識到?提取出來的是激素,他隻知道人吃了這些東西後,會毫無察覺地死?去?,也許他隻當是毒藥。”

沈星言點頭,“也有可能?。”

“案子已?經破了,這些就不去?追究了。我們隊已?經提前放假了,你們呢?打算堅持到?最後一天?”

沈星言挑眉,“身為人民公仆,當然要堅守陣地。”

顧放拱手,“在下?佩服,不過你媽前些日子發消息給我,讓我照顧照顧你。”

沈星言震驚,“我媽什麼時候又發信息給你了?”

“去?祁縣的時候,那時候太忙,我忘了。快下?班了,要不我照顧你一下?,送你回家?”

沈星言翻白眼,“明明是順路好不好。”

顧放齜著牙樂,“我要出去?幾天,你幫我留下?顧球球,我最近太忙,顧不上它,它都快抑鬱了。”

“你要回家過年嗎?”

顧放眼睛裡的笑意瞬間斂去?,可是嘴角依然彎著,“不回,有彆的事。”

沈星言敏感地察覺到?她的話戳中了顧放的痛處,便道:“顧球球交給我,你儘管去?吧。”

顧放白她一眼,“聽你的話跟我要出去?就義似得。”

“呸呸,彆說犯忌諱的話。”警察本來過得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最忌諱說些生呀死?呀的話。

顧放大?笑,“我百無禁忌,下?班了去?辦公室找我!”

鮑武看了過來,顧放朝他挑釁地挑了下?眉,“放心,拐不跑你的人。”

鮑武笑罵,“沒個?正形。”

沈星言盯著顧放的背影,其實?不是他給隊員爭取假期,是給他自己爭取的吧,他到?底要去?哪兒??

第37章、造了什麼孽

沈星言很儘職, 每天早晚各遛一次顧球球。顧球球真的抑鬱了,滿臉的不高興,即使出門也是鬱鬱寡歡。無論沈星言怎麼逗它, 它都提不起?興致。

沈星言給它買了玩具,它玩一會兒就膩了, 更讓沈星言鬱悶的是, 這條狗有自己的主意。每次出門,都是它在前麵走, 沈星言雖然牽著繩,卻是被牽著的那個。

她很想奪回主動權, 可是顧球球根本不給她機會。她剛牽著繩走兩步,顧球球就跑到她跟前,還對著她叫, 仿佛在說搞錯位置了。

沈星言指著他的鼻子說:“你就是欺軟怕硬, 換成顧放, 你敢嗎?”

顧球球汪汪叫兩聲, 很不屑的樣子,仿佛在說我就是欺軟怕硬怎麼了。

在跟顧球球鬥智鬥勇兩天後, 沈星言放棄了。

她在辦公室裡吐槽, 安信除了樂就是樂,鮑武有的時候會露出擔憂的神情。

安信不在的時候, 沈星言問鮑武, 顧放乾嘛去了, 已經兩天了, 人影都沒看到。

鮑武白?她一眼, “彆?瞎打聽。”

沈星言覺得顧放肯定有事,還是大?事, 不然鮑武不會三緘其口。

又過去兩天,顧放還是沒有露過麵。沈星言每次去他?家,迎接她的都是顧球球的叫聲。她擼著狗頭,問:“你爸爸這段時間去哪裡了?馬上過年了,局裡後天就放假了,你爸爸再不回來,你隻能跟著我過年了。”

“汪汪!”顧球球蹭她的腿,意思是求收留。

沈嵐一早給沈星言打電話,讓她放假後去她那邊過年。

原主的記憶中,沈嵐的家是一處小院,院子裡種?了許多玫瑰,建了玻璃房。房間很大?,布置的很田園風,隨處可見小花。

有的時候她就在想,沈嵐這麼浪漫的人是怎麼跟陳華一起?生活的,陳華就是個糙漢。

除夕,顧放沒有出現,沈星言拎著包,牽著狗,下?了樓。

她不知道?這個時代的司機會不會讓狗上車,她伸手?攔出租,出租車司機一看她牽著狗,都搖頭。

沈星言無奈的看顧球球,顧球球哼唧兩聲坐在了地上。

沈星言咬牙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百元大?鈔,“回頭跟你爸報銷。”她揮舞著票子,藍色的票子在風中blingbling閃光。

所?謂重金之下?必有勇士,有司機在她跟前停下?,搖下?車窗,先看一眼顧球球,再問道?:“姑娘,你去哪兒?”

“申海路橙苑花園。”

“狗是你的?”

“嗯,能走嗎?”

司機再次看向顧球球,“它不會尿吧?”

“不會,它很聽話。”為了讓司機相信顧球球是個聽話的狗狗,她拽了下?狗繩,顧球球站起?來,在她的腿上蹭了蹭。

司機:“行?吧,上車。”

“好勒,謝謝師傅。”沈星言打開?車門,先把顧球球抱上去,自己?再上去,跟司機解釋,“我要?回我媽那過年,我怕他?單獨在家,不安全。您放心,不會弄臟您的車,我昨晚給他?洗過澡了。”

司機歎氣,“你們這些小姑娘自己?都照顧不了,還要?養狗。”

“做個伴。”

“沒男朋友?”

“沒呢,剛參加工作,沒有時間談。”

於是司機順著話茬問:“做啥工作?”

沈星言看了眼他?的後腦勺,笑道?:“我的工作很冷門。”

司機被她這句話點燃了興趣,“多冷門?說來聽聽,我可拉過不少乾冷門的客人,最偏的就是做入殮的。”

“我也差不多。”

“做入殮?”司機驚詫。

“呃……法醫。”

“什麼玩意兒?”司機不知道?是沒聽清還是沒聽懂。

“我說我是法醫。”

咚——!一個急刹車,沈星言重重撞在前排的椅背上,顧球球也嗷一聲叫,跳下?了座位。

司機擦著額頭的汗,重新發動車子,從後視鏡裡看著麵容稚嫩的小姑娘,暗罵一聲臥槽!

“真看不出。”

沈星言笑,“理解,大?多數人一聽到法醫都是你這種?反應。”

司機訕笑,不再跟她搭話,隻是通過後視鏡裡看她,不知道?是後悔為了錢拉人,還是後悔問她的職業。

到了橙苑花園,沈星言遞給司機一百塊,司機擺擺手?,“太多了。”他?把小票給她,價格不及三分之一,沈星言還是塞到他?手?裡下?了車。

按照記憶走到沈嵐的家,她按了下?門鈴,有個阿姨跑了出來,年紀四十?多歲,短發,戴著圍裙,一邊跑一邊用圍裙擦手?,臉上堆滿了笑,“言言來了。”

沈星言點點頭,“沈姨。” 沈琳是沈嵐的遠方表姐,給沈嵐當保姆。沈嵐不會燒飯,也不喜歡做家務,賺錢後就想請個阿姨,正好沈琳來找她,想讓她介紹份工作。家裡兩個孩子在讀書?,負擔不起?。

沈嵐其實不太喜歡這位表姐,嫌她嘮叨,還嫌她總是句句不離丈夫和孩子,沒有自我。

沈琳倒是對沈嵐很好,不但?把家裡收拾地利利索索,還研究新菜給她吃。沈嵐為了滿足口腹之欲,忍下?了沈琳的念叨。

沈琳要?接沈星言的包,突然見看到顧球球,嚇一跳,“哎呀,你怎麼弄了條狗回來?你媽不喜歡狗。”

“這條狗她會喜歡的,我媽呢?”沈星言牽著顧球球往裡走,也沒有給沈琳包。

院子裡的玫瑰都被剪了枝,枝乾包了起?來。玻璃房裡的玫瑰開?的正豔,鮮豔的紅色裡夾雜著粉色或者白?色。

“年底了,店裡忙,你媽早出晚歸的。”

“也好,多賺點錢。”沈星言換上拖鞋,進?了屋,把顧球球的四隻爪子擦乾淨,解開?了繩子。

顧球球剛到陌生的環境,很警惕,不離沈星言半步,她去哪兒它就去哪兒,好像個衛士。

沈星言的心裡一動,摸了摸它的頭,“球球,這是我媽媽家,沒有危險。”

顧球球哼唧兩聲,在她的身上蹭了蹭,開?始在屋子裡亂轉,似乎是在熟悉環境。

沈琳咂舌,“這狗還挺有靈性。”

“嗯,它應該是警犬。”她也是突然意識到的。

沈琳包了餃子,做了白?切雞和蒜蓉小土豆。她跟沈星言說,她包了很多餃子凍在冰箱裡,過年這幾天夠她們娘倆吃了,她要?回老家過年去了。今天是除夕,再不回去,趕不上初一了。

沈星言很理解,過年都想跟家人團聚,“你回吧,我們又不是小孩子,能照顧好自己?。”

沈琳有些詫異,“言言,你長大?了。”

沈星言苦笑,都說她長大?了,不長大?又怎麼辦呢。

吃好午飯,沈琳就走了,沈星言一個人在家無聊,牽著顧球球到附近散步。

橙苑花園都是小彆?墅的房型,上下?兩層,附帶地下?室和小花園,住在這裡的都有點身家。她現在才意識到沈嵐的確有錢,怪不得眼睛都不眨就給她買了房子,幾萬塊錢在她看來根本不叫錢。

沈星言突然好奇她的店是什麼樣,於是她找了個電話給沈嵐的BB機發信息,詢問門店地址。結果?,沈嵐根本沒有回。

沈星言歎息,“球球,我們都是沒人理的,咱們倆一起?過年吧。”

顧球球汪汪叫了兩聲,突然掙脫她的束縛朝前跑去,拐了個彎不見了。

沈星言大?驚,“顧球球!”急忙追過去,衝過拐角,看到顧球球興奮地圍著一條狗轉圈。

那條狗渾身雪白?,尾巴朝天豎著,像掃帚一樣。毛很長,眼睛黑漆漆的,像葡萄,笑起?來憨憨的,竟是條薩摩耶。

顧球球圍著薩摩耶上躥下?跳,還要?去聞人家,那不值錢的樣子沈星言都不忍直視。

她跑上前拉住狗繩,“顧球球,你矜持點。”

顧球球單身太久,看到心愛的對象實在難以自控,根本不管沈星言。

沈星言對著薩摩耶道?:“你家人呢?不會跑丟了吧?”

薩摩耶朝身後叫了幾聲,一個男人閒庭信步般走來。他?穿著灰色的運動套裝,黑色羽絨服,戴一頂咖啡色鴨舌帽,“芽芽。”

薩摩耶朝他?跑去,站在他?身邊直搖尾巴。

男人蹲下?身子,摸了摸薩摩耶的頭,“彆?怕,它隻是喜歡你。”

顧球球眼巴巴地看著,很想過去,又顧忌男人。

沈星言:“不好意思,你家的狗太漂亮了,我家這條見色起?意。”

男人輕笑,“沒關係,你家的狗很聽話,竟然不會跑過來。”

沈星言笑笑,顧球球受過訓練,就算再想過去,也不會去。

“它叫什麼名字?”

“……球球。”

男人撫摸著芽芽的下?巴,“去跟球球玩一會兒吧。”得到命令的芽芽朝球球跑過去。

顧球球卻突然後退幾步,它搖著尾巴,顯然很想去。

沈星言摸摸它的頭,“去吧,沒事的。”

顧球球撒歡一樣跑到芽芽身邊,又圍著她上躥下?跳,還朝她做出親密動作。

沈星言的臉有些燒,顧放你家的狗單身太久了,他?想談戀愛。

男人的臉上一直掛著笑,“你是剛搬過來的嗎?沒有見過你。”

沈星言:?

男人繼續道?:“你彆?誤會,我天天遛狗,住在小區裡的人幾乎都認識。”

沈星言恍然明白?過來,“我來我媽家過春節。”

“你媽家?你這說法很奇怪。”

“我們各住各的,互不打擾。”

“也挺好,我叫高寅,每天這個時間遛狗,如果?球球想找芽芽玩,可以來。”

沈星言點了點頭,自報了姓名,暗想這樣也好,說不定顧球球就不會鬱鬱寡歡了。

……

下?午四點多,沈嵐才回來,她穿著及膝的黑色羽絨服,踩細高跟,畫著濃妝。手?肘處掛著小坤包,另一隻手?拿著大?哥大?。

電視開?著,正在演廣告,一條黃色的大?狗窩在沙發上,瞧見她汪汪叫了兩聲。沈嵐嚇一跳,提高嗓門喊道?:“沈星言誰準你把狗帶回家的!”

沈星言正在上廁所?,被她一嗓子驚得差點從馬桶上掉下?去,提著褲子就出來了。

沈嵐正瞪著大?眼珠子跟顧球球對峙,沈星言扶額,她真是一會兒一變,“它是顧放的狗,你不是挺喜歡它的嗎。”

沈嵐拎著拖鞋,從他?身邊繞過去,“你知不知道?狗掉毛,回頭我的沙發上、衣服上、桌子上、花上甚至被子上全是毛。”

“可他?是顧放的狗。”

“我知道?啊,顧放是你上司,長得又帥。我雖然誇他?的狗好看,表現出對狗的喜愛,不代表我就真的喜愛,就跟顧客來我家買東西,我得讚美她,她才會舍得買,我要?是實話實說,我能賣出去多少。”

“你這是奸商理論!那這樣好了,我把狗轟出去,告訴顧放,我媽不讓他?住。”

“不行?!算了,讓他?住著吧,誰讓他?是顧放的狗呢。小妮子,我告訴你,為了你老娘犧牲了這麼多,你給我爭點氣,把顧放拿下?!”

“啥?!”沈星言瞪大?雙眼,腦子裡嗡嗡響,“媽,你賣貨賣糊塗了吧。”

“我沒糊塗,顧放多好的條件,長得帥,個頭又高,有車有房,還是支隊長,將來前途無量。這麼好的條件打著燈籠都難找,你不趁機拿下?,將來去哪裡找這麼好的。”

沈星言無語,“我們隻是同事。”

“彆?跟老娘講這個,當年我和你爸還不是同事。”

沈星言一眨不眨地看著她,沈嵐冷哼,“老娘瞎了眼才看上你爸!我去卸妝。”

沈嵐卸妝出來,換上了家居服,沒了在外打拚的鋒利,柔軟了很多。

沈星言在廚房燒菜,沈嵐走之前配好了菜,隻需要?炒一下?,她做了尖椒肉絲,油爆青菜,又煮了兩盤餃子。

沈嵐坐在沙發上,腿翹在茶幾上,一邊擼狗一邊看電視。

窗外響起?鞭炮聲,一聲接一聲,電視裡放著喜樂的音樂,明明隻有她們兩個,卻能感覺到熱鬨。沈星言嘴角微微彎著,把菜端到餐桌上。

叫沈嵐吃飯,喊了幾聲沒聽到她應,沈星言走過去,見她靠在沙發上睡著了。進?屋拿了條毯子給她蓋上,又撥了一些菜放在鍋裡熱著。

沈嵐嘟囔,“我眯一會兒,春晚開?始了叫我。”

“還有一個小時。”

沈星言和顧球球一人一狗吃著晚飯,沈嵐睡在沙發上,房間裡流淌著音樂,電視櫃上放著一盆紫色的蘭花,燈光溫暖,一切都那麼祥和。沈星言想爸媽不知道?在乾什麼,她距離他?們太遙遠了,不但?隔了時光,還隔了時空。

沈嵐到底沒有起?來吃飯,春晚也沒有看,沈星言和顧球球一起?守了歲。

初一,沈星言還在睡,感覺到臉上濕漉漉的,她去摸,入手?一片溫暖。睜開?眼睛,對上顧球球的眼睛。

顧球球叼起?狗繩,放到她的床上,還用頭去蹭她的手?。

沈星言rua著他?的狗頭,“球球,昨天我有沒有告訴過你,要?矜持點。”

顧球球叼住她的睡衣袖子朝外拽,沈星言嘴角抽抽,她這是造了什麼孽,要?帶著狗去談戀愛。

第38章、家有“惡”犬(一)

大年初一, 彆家在忙著拜年,沈星言卻牽著狗繩,在小區裡轉悠。轉悠來轉悠去, 沒有找到芽芽。她給顧球球做思想工作,“你的?小美人沒有出來, 咱們?回家吧。”

話完一聲炮仗響, 沈星言嚇了一跳,接著響起第二聲, 第三?聲……鞭炮聲此起彼伏。除夕沈星言就已經感受到了跟後世不同的過年氛圍,聽著鞭炮聲, 不禁濕了眼眶,這才是過年。

往年的?春節,沈嵐和原主都是在睡夢中度過的。因為在派出所辭職, 沈嵐的?父母不待見她, 沈嵐也懶得去討人嫌。

陳華很忙, 會挑春節的某一天給原主發個紅包, 人就走了。

一家人感情淡薄。

沈星言牽著顧球球往家走,BB機突然響了, 沈星言一怔, 不會大過年的?出案子吧。拿起來一看是顧放發來的?,意思是他一時半會回不來讓她照顧顧球球, 後?麵還跟了一句, 不用?回。

沈星言撇嘴, 他是把她當免費勞動力了。

回到?家, 家裡暖融融的?, 沈嵐一點兒都不虧待自己,整個?房間裡都通了暖氣。她還在睡, 一點兒起來的?征兆都沒有。

沈星言脫掉外套,到?廚房燒水,準備煮點餃子。她給顧球球弄了狗糧,可是顧球球懨懨的?,不肯吃。

沈星言想了想,拿起家裡的?電話?給顧放留言:顧球球得了相思病。

顧放沒有回,不知道在忙什麼。

下?午,沈星言又牽著顧球球出去轉,還是沒有看到?芽芽,顧球球垂頭耷腦的?。

鞭炮聲再次響起,沈星言興致來了,跑到?小賣部買了鞭炮和煙花。她怕在沈嵐的?小院子裡麵放,沈嵐發飆,就在院子門口,點了一掛鞭炮,聽著劈裡啪啦的?聲音,沈星言興奮的?雙眼發亮。

顧球球對著鞭炮嚎了幾聲,跑到?院子裡去了。

鞭炮放完,又點上煙花,絢爛的?煙花雖然在白日裡略顯蒼白,沈星言依然很高?興。

沈嵐披著羽絨服,穿著拖鞋,站在門口叫她,“回來,誰大白天的?放煙花,晚上再放!”

沈星言跑回屋,因為太?興奮臉上紅彤彤的?。沈嵐罕見地露出笑意,走到?茶幾旁,在一堆化妝品中扒拉了幾下?,拿出一瓶給她,“試試。”

沈星言見是某集,又看到?茶幾上的?某芳,“這些都是你賣的??”

“是我準備賣的?。”沈嵐又從羽絨服口袋裡拿出一小瓶某寇,“你試試它們?再試試這個?,看看效果。”說完脫了羽絨服,拿起沙發上的?披肩,披在身上。

沈星言驚訝,“你有某寇?”她雖然沒有研究過化妝品,也知道在後?世這個?牌子有相當大的?受眾。

“這是我在朋友那拿的?,她拿不準要不要賣,讓我給出個?主意。”

“賣啊,為什麼不賣,最?好是拿下?代理權,比你這樣拿貨賣好多了。”

“代理權哪是那麼好拿的?,我能賣出去就不錯了。”

“你要相信女人的?購買力,要是有渠道拿下?整個?廣源省的?代理權,你的?店就可以擴大規模了。”

沈嵐上下?打?量她,“以前讓你試化妝品你就推三?阻四,現在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沈星言乾笑,“我這不是工作了,知道賺錢難嗎。”

沈嵐冷笑,“你確定這事能行?”

“能行,拿個?南阜市的?代理權也可以,這個?牌子……”沈星言指著上麵的?介紹,“是浪漫國的?,屬於進?口化妝品,你定位的?高?檔一點兒,再打?出進?口的?牌子,不愁賣。”

沈嵐有些心動,“我想想。”她把某寇塞到?她手裡,“你去試試效果。”

沈星言嘴角抽抽,還是逃不過當小白鼠的?命運。她去洗臉,BB機響起來,一邊用?毛巾擦臉,一邊走了出來,拿起來一看,臉色不禁凝重。

沈嵐看到?她那樣子,歎道:“去吧,注意安全。”

沈星言拿起某寇,在手上擠了點,胡亂抹在臉上,“這些天你彆出去了。”

沈嵐一怔,“我知道了,你去忙。”

沈星言穿上羽絨服,顧球球突然躥過來,要跟著她出去。沈星言摸摸他的?頭,“我要出任務,等我回來再帶你出去玩。”

顧球球搖著尾巴,很有些不舍。

沈嵐朝他勾手,“球球過來,外婆帶你玩。”

沈星言腳下?一個?趔趄,這輩分漲得。

……

橙苑花園,12幢103。死者是一名?男性,離異,報警的?是他的?前妻。因為提前好初一下?午把孩子送過來,讓他們?父子在一起過節。

按了門鈴沒有反應,電話?打?不通,BB機也不回。前妻擔心出事,這才報了警。

沈星言戴上手套、腳套,剛到?一樓,迎麵跑出來一團白乎乎的?東西,圍著她轉圈,沈星言驚訝,“芽芽?!”

裡麵的?該不會是……

她快步走到?二樓,進?到?臥室裡,高?寅躺在床上,氣息全無。

鮑武正在檢查屍表,“大過節的?被叫來,彆有怨言,咱們?法醫就得時刻待命。”

“我知道的?,可是他怎麼死了?我昨天見過他,他叫高?寅。”

鮑武擼起他的?褲腿,露出傷口。傷口像是齧齒動物的?撕咬傷,傷口已經結痂,傷口周圍紅腫,其他的?傷口暫時沒有找到?。

鮑武:“根據屍僵程度判斷,死亡時間在今日的?八點到?十點之間。”他看向牆角一直蹲著的?芽芽,高?寅死後?,芽芽一直蹲在臥室守著。她好像知道高?寅已經死了,不跑不鬨。

鮑武:“抽它點血,看看它有沒有狂犬病。高?寅的?屍體搬回局裡,做進?一步的?解剖。”

兩人從樓上下?來,顧放和江勝宇正在給高?寅的?前妻采集口供。

高?寅的?前妻叫魏婷,魏婷擦著眼淚,“我跟他雖然離婚了,可我們?還是朋友。周末或者過節,我會帶兒子過來,讓他們?父子團聚。”

“高?寅有仇家嗎?”

魏婷搖頭,“我們?分開兩年多了,我不知道這兩年他有沒有仇家,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沒有。”

“你們?為什麼離婚?”

魏婷苦笑,“其實?高?寅對我挺好的?,可是在他心裡,狗才是最?重要的?。

我有一次生病,打?電話?給他,他說公?司忙,讓我自己去醫院。如果是狗生病,不管公?司有多忙,他都會趕回來,事無巨細的?照顧。我覺得在他心裡,我還不如一條狗重要,這才跟他分開了。”

顧放看向跟在沈星言身後?,渾身雪白的?芽芽。芽芽依然露著招牌式的?笑容,可是她的?眼睛裡卻透露出悲傷。

“高?寅最?近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魏婷搖頭,“年底公?司忙,他好幾次讓我帶兒子過來,可我實?在太?忙了,沒有時間。我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見過他了,不知道他的?近況。”

“謝謝您的?配合,如果想起什麼請跟我們?聯係。”顧放站起身,江勝宇送魏婷兩母子出去。

孩子仰著頭,瞪著大大的?眼睛,問:“爸爸真的?死了嗎?”

魏婷悲傷地道:“爸爸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可是他答應我帶我去遊樂場的?。”

魏婷摸摸兒子圓溜溜的?腦袋,搖搖頭,“爸爸要食言了。”

“可是芽芽怎麼辦?我想帶走她。”

魏婷想到?因為芽芽離的?婚,又要養芽芽,心裡百味雜陳,“警察叔叔會照顧它的?。”

“可是……”

“你還小,沒有辦法照顧它,等你大些再養。”

小男孩隻好點頭。

顧放抬腳上了二樓,他的?眼睛裡布滿紅血絲,下?巴處露出了胡子茬,褲子上有些褶皺,皮夾克上的?衣角臟了一塊。他的?樣子像是好幾天沒有睡過,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趕過來的?。

楊大偉他們?都來了,散布在各個?角落采集證據。房間有兩層,還有院子,采集證據的?工作量很大。

芽芽暫時沒有去處,礙於顧球球心儀她,沈星言決定暫時領養她。

她瞥見桌子上的?合影,高?寅和妻兒笑得很開心,芽芽蹲在他身邊。也許在高?寅心裡,這才是一家人。

屍體被運到?市局後?,進?行解剖。

鮑武親自解剖,沈星言記錄,安信做助手。

由於死亡時間較短,尚未出現屍斑。死者的?頭皮完整,未見骨折,腹腔內未見出血、積液。腦、心、肺、肝、脾、腎胰腺等器官呈淤血,水腫改變,未見損傷。

組織病理學檢驗發現,死者肺部病變,檢測出癌細胞。大腦中海馬區神經元中檢測出狂犬病病毒包涵體,伴隨腦組織淤血、水腫,神經元變性,初步認定為狂犬病病毒性腦炎。

屍體表麵未見機械性損傷,毒性檢驗為陰性。

初步判斷該死者的?死因為:狂犬病病毒性腦炎合並肺癌,最?終導致呼吸衰竭而死亡。

沈星言把檢驗報告拿給顧放,顧放看完,問:“他身邊的?狗做了狂犬病檢驗嗎?”

“做過了,沒有狂犬病。”

顧放看她一眼,“狗在你家?”

“嗯,希望球球能安慰到?她。”

“顧球球的?戀人,不,戀狗該不會是她吧?”

“就是她啊,不然我為什麼養她。你什麼時候帶顧球球走?我媽開始抗議了。”

顧放樂,“我看阿姨挺喜歡狗的?,讓她先幫忙養幾天,等案子結了,我親自登門道謝。”

“有眉目了?”

顧放搖頭,“目前現場沒有發現第二個?人進?入的?痕跡,魏婷說高?寅從小養狗,養狗經驗豐富,對於狗身上的?傳染病也頗有研究。芽芽又定期打?疫苗,高?寅得狂犬病,有些說不通。”

“狂犬病有潛伏期,發作後?2-4天會死亡,可是除夕那天我見過高?寅,他一點兒症狀都沒有。芽芽很乖,和高?寅有感情,不會咬他,我們?對比了傷口,更像是某種大型犬的?咬痕。”

顧放叫江勝宇和祁家寶,讓他們?去橙苑花園附近走訪,尋找咬傷高?寅的?大型犬或者當時的?目擊證人。

第39章、家有“惡”犬(二)

經走訪, 找到了當時咬傷高寅的大型犬,是一條德國牧羊犬。主人叫王築,他說?前幾天在小區遛狗, 遇到了高寅,他家的狗很喜歡高寅家的狗。

兩條狗在一起玩了會兒, 高寅要帶狗走, 他家的狗不樂意?了,咬了高寅。

狗平常很溫順, 這是它第一次咬人,王築嚇壞了。他家的狗雖然定期打疫苗, 他還是擔心會?出事,堅持要帶高寅去醫院。高寅說不用,他心裡有?數。

王築見勸說?不動, 也就隨他去了。他想高寅也是養狗的, 知道其中的厲害。誰知道他竟然死了, 王築很內疚, 早知道拉也要拉他到醫院。

警方采集了德國牧羊犬的血液,經檢測發現, 並沒有?狂犬病毒。

如此, 狂犬病病毒的來源就是個謎了。

橙苑花園是高檔小區,進出人員管理嚴格, 圍牆上又有?電網, 陌生人進入的可?能?性不大。

警方排查了近幾天進出橙苑花園的人員, 大多是走親訪友的, 並沒有?發現可?疑人員。

對公共區域的監控錄像也進行了排查, 同樣沒有?發現可?疑人員。

顧放不得?不轉換破案思路,既然有?狂犬病毒, 那得?有?狗吧。全市養狗的人很多,有?登記過,也有?沒有?登記過的。

重點放在沒有?登記過的用戶,及市區的流浪狗。

這項工作的排查難度很大,一下?子無法突破。

同時排查高寅的社會?關係,查找跟他有?過節的人員。

兩項工作,在春節過完後,都沒有?進展。

法醫室裡,沈星言對屍體?進行二次檢驗,希望能?找到彆的線索。

屍斑已經出現,大部分位於腰背部。沈星言一點點檢查著屍體?表麵,頭發絲都不肯放過。

安信從腳部看起?,“我有?個猜測,高寅是不是知道得?了肺癌才?同意?離婚的?顧隊那邊查了高寅的就診記錄,他是前年查出來的肺癌,雖然是早期,也進行了治療,複發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人都沒了,追究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了。”

安信歎口氣,“做了法醫後,真?的覺得?人生無常,沒有?什麼可?計較的。”

“可?還有?人看不開?。”比如說?何理。

檢查完正麵,兩人合力翻過屍體?。沈星言依然從頭部看起?,因為死者的頭發已經被剃掉,又有?了屍斑,有?些第一次屍檢沒有?出現的,此刻顯現了出來。

沈星言在死者的右耳後部靠下?、挨著發際線的位置發現了一個針眼,由?於位置隱蔽,第一次屍檢並沒有?發現。沈星言立刻進行檢驗,結果發現,這個針眼就是將狂犬病毒注射進去?的地方。

這個發現是個突破,沈星言立刻上報給顧放。

顧放很高興,致死原因終於找到了,排除嫌疑人的條件又多了一條。

可?是大家的情緒依然不高,主要是找不到頭緒。顧放給大家打氣,“法醫在最大限度的幫助我們,我們也要拿出點成績給他們看看。”

江勝宇伸著懶腰打了個哈欠,“小半個月了,一點兒成效都沒有?看到。”他叫楊大偉,“你們那邊排查的怎麼樣?”

“高寅開?了一家公司,主營DVD機。他的員工說?,老?板很勤奮,早來晚走的,沒見過他跟什麼人起?過衝突。生意?上倒是有?競爭對手,我們走訪了幾個人,他們對高寅的死都挺意?外的,他們說?對手歸對手,還沒有?到下?手殺人的地步。“

“那就是毫無進展。”江勝宇攤手,又搖搖頭,等著顧放的下?一步指示。

顧放眉心緊鎖,在腦海中梳理著案情。

忽然電話響了,江勝宇順手接起?來,臉色凝重,“好的,我們馬上到。”他放下?聽筒,對顧放道:“又發生一起?命案,在望海路的南新小區。”

“通知法醫,你和家寶跟我一起?過去?。”

南新小區是新建的小區,麵積大,戶型好,買房子的都是手上有?些錢的。雖然比不上橙苑花園,比一般的小區定位要高檔些。

死者是3幢602室的住戶,男性,獨居,養了一條邊牧。

邊牧很護家,警方人員到的時候,一直狂吠,請來了專業的訓狗人員,才?把邊牧馴服了。

死者穿著睡衣,坐在地上,上半身趴在床上,雙手緊緊抓著被子。雙眼圓瞪,表情痛苦。

死者的屍斑已經出現,初步估計死亡時間已經超過三天。屍斑的位置位於前胸部、臀部及腿部。

沈星言先檢查了屍表,沒有?發現外傷,想?到邊牧,心中一動。檢查了死者的耳後,跟宋寅一樣,耳後靠近發際線的地方有?一個細小的針眼。由?於沒有?屍斑,針眼非常不明顯。

顧放走過來,以眼神詢問,沈星言道:“要進一步屍檢,我有?個感覺,他會?跟宋寅一樣。”

顧放眉心緊鎖,“一般連環殺人案不會?殺人這麼頻繁,他們都會?先享受一段時間,再準備殺下?一個。這才?一個多星期就出現了第二名死者,我猜凶手可?能?遇到了特殊情況。我們必須儘快抓住凶手,我怕很快會?出現第三名死者。”

現場依然沒有?找到凶手進入的痕跡,凶手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走之前打掃了現場。

根據物業登記的業主信息,確定第二名死者叫盛亮,28歲,高級技術人員,父母是高知。

對於兒子的死,盛亮的父母很意?外。兒子從小學?習成績優異,畢業後進入一家名企做高工,一直是父母的驕傲。

顧放問:“盛亮跟什麼人有?過節?”

盛母搖頭,“他一個人在外麵住,偶爾回來吃飯,很少說?跟我們說?他的事。”

“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

“初一他回來吃了個團圓飯就走了,他說?單位裡要值班,之後一直沒回來過。工作後,他很少回家,我們已經習以為常,沒想?到他會?……”盛母掩麵哭泣,唯一的兒子死了,今後隻有?老?兩口相依為命。

盛父是個嚴肅的人,臉一直板著,可?是眼睛裡的悲傷比盛母有?過之而無不及。

盛父說?:“亮亮雖然為人高傲,可?他是好孩子,不會?跟人結怨。”

盛母也道:“亮亮是完美主義者,有?的時候確實有?些吹毛求疵,可?他的出發點都是好的,都是為了設計出更好的產品。”

顧放了解完情況,問了盛亮在哪家單位就職,便開?車過去?。

盛亮遇害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單位,大家看到警察,表情都有?些微妙。

顧放找到了盛亮的直屬領導,是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女人的表情悲戚,“盛亮是個好同誌,對技術精益求精,知道他遇害,我們都很悲痛。”

這麼官方的回答,讓顧放的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盛亮跟同事的關係怎麼樣?”

“他……”女人停頓了下?,“還行。”

“怎麼個還行法?”

女人訕笑,“他吧,喜歡鑽牛角尖,很少能?聽進去?彆人的話。尤其是在技術方麵,快達到一言堂的地步了。我承認,他技術確實好,經他設計,做出來的東西確實漂亮。”

“他跟哪位同事的衝突最大?”

“這個……”女人遲疑。

顧放正色道:“若是因為你的隱瞞,延誤了案件的偵破,我們會?依法對你提起?訴訟。”

女人笑起?來,“同誌,你可?彆嚇唬我,那麼多作假的,也沒見你們怎麼樣。”

“你要以身試法?”顧放笑著,眼睛裡的寒意?卻讓人不寒而栗。

女人畏懼了,決定實話實說?,“這麼說?吧,從設計部到車間,幾乎每個人都跟盛亮吵過架。尤其是設計部的李木森,他們倆水火不容。節前他們倆大吵了一架,李木森還說?遲早要弄死盛亮。”

顧放去?找李木森,李木森胡子拉碴的,神情萎靡,一看到警察,話都說?不利索了,“警……警察……同……同誌,不關我的事,我就是隨口說?說?,我真?的沒想?弄死他。主要是他太可?恨了,就他的設計好,彆人的設計都是狗shi。”

“正月初十,也就是2月16日下?午三點你在哪兒?”

“2月16?”李木森翻日曆,“那天是周日,我帶女兒去?了遊樂場,票根還在,不信你們可?以問我女兒,小孩子不會?撒謊的。

警官,我真?的沒有?殺盛亮,我就是嘴賤,過過嘴癮,我不會?真?的殺他!”李木森快哭了,一聽到盛亮的死訊,李木森就沒睡過安穩覺,他就怕自己會?被警方當做殺害盛亮的凶手。

“除了你,還有?誰跟顧放有?過衝突?”

“多了去?了,辦公室的和車間的工人,幾乎都跟他吵過架。他對技術要求太高了,有?的根本就達不到。”

顧放又走訪了辦公室的其他人員和車間的工人,他們的說?辭都一致,盛亮確實跟不少人吵過架,大家對他的評價也很一致。

經過查證,排除了李木森的作案嫌疑,2月16日一整天他都在遊樂場,直到天黑才?回家。

沈星言的屍檢工作結束後,第一時間彙報給顧放,盛亮的死因和高寅一樣,都死於狂犬病病毒性腦炎。

……

張長?明召開?了緊急會?議,因為命案發生在春節,兩起?案件僅間隔十天,影響惡劣。省廳要求張長?明親自掛帥,儘快破案。

張長?明把擔子往顧放身上壓,“人、資源你要什麼,我給什麼,五天必須破案!”

顧放咧著嘴笑,“張局,你當我是狄仁傑,五天就能?破掉沒有?任何線索的殺人案。”

“少跟我貧,我已經跟省廳立了軍令狀,這個案子必須拿下?。”

“張局,你看。”顧放指著自己的嘴角,“為了這個案子我的嘴角都起?泡了,你再給我壓擔子,我就要垮了。”

“誰垮了你也垮不了!再多給你一天,六天必須破案!”

顧放還要再說?,張長?明手一擺,“沒得?商量!我聽說?小沈對案件的敏感度很高,看案件的角度也很獨特,給你用。”

“她是法醫,平常工作就很忙。”

“誰不忙,彆磨嘰了,趕緊乾活去?!”

顧放從張長?明的辦公室出來,臉色凝重。隊員們看到他的表情,心中一沉。

江勝宇朝祁家寶使個眼色,祁家寶笑嘻嘻地上前,“頭兒,又被張局diao了?”

顧放拍了下?他的後腦勺,“顧隊我英明神武,張局怎麼舍得?diao我。”

“那你這是?”

“省廳給了破案期間,五天內必須破案。”他故意?少說?一天,給自己也是給大家留個餘地。

“啥?五天?!當我們是狄仁傑呢!”

顧放又給了祁家寶一巴掌,“少貧,去?叫小沈,開?個案情分析會?。”

祁家寶揉著後腦勺跑到法醫室叫沈星言,安信一聽要開?案件分析會?,也想?去?,但是不知道鮑武讓不讓去?,猶猶豫豫的。

鮑武瞧見,道:“你一起?去?聽聽吧,沒壞處。”

安信立刻眉開?眼笑,和沈星言一起?走了。

第40章、家有“惡”犬(三)

二支隊, 顧放把目前所知的案情信息寫在了黑板上。

兩名死者的共同點很明顯:男性?,獨居,養狗, 死於?注射性?狂犬病病毒。死亡時間分彆是大年初一即2月7日的?上午八點到十點,2月16日下午三點到五點之間。

凶手是隨機作案, 還是預謀, 目前無法得?知。通過排查盛亮和宋寅的社會關係,並?沒有發現兩?者有相互聯係的?地?方。

凶手是怎麼選擇的?他們?又怎麼知道他們家裡有狗?凶手殺他們的?動機又是什麼?為什麼要給他們注射狂犬病病毒?

顧放一連拋出?四個問?題, 大家都?沉默了?。

沈星言拿出?地?圖,發現橙苑花園和南新小區在對角上, 凶手選擇距離這麼遠的?地?方,有些匪夷所?思。

需要另外尋找破案思路,她猶猶豫豫地?道:“我有個大膽的?猜測, 既然凶手選擇用注射狂犬病病毒的?方法殺死死者, 有沒有可能他的?親人或者朋友死於?狂犬病?ta是報複性?殺人。”

顧放眉毛輕挑, “這是個思路, 大偉你負責這條線,去?排查下最近兩?年死於?狂犬病的?人。”

“還有, ”沈星言繼續道:“凶手使用的?注射器, 注射器一般在藥店出?售,可以從本市的?藥店中查找購買注射器的?人。1毫升、2毫升、5毫升的?注射器是最容易攜帶的?, 凶手購買的?可能性?最大。”

顧放補充道:“本市的?藥店隻有兩?家, 很容易排查, 勝宇負責這條線, 再排查下小診所?, 有些小診所?會私下出?售注射器。”

顧放看向沈星言,沈星言輕咳一聲, 道:“宋寅和盛亮都?在死在白天,凶手做完案,不?但清理了?現場,還大搖大擺地?走?掉了?。

凶手如此堂而皇之的?作案,要麼心理素質強悍,要麼他覺得?自己的?作案手法完美?,警方對他沒辦法,要麼就是有某種身份做掩護,能完美?地?逃過警方的?追查。”

顧放皺著眉頭思索,“一般凶手會選擇夜裡作案,在夜色的?掩護下,可以掩蓋很多作案的?痕跡。有的?會選擇大雨的?天氣,能衝刷掉證據。凶手偏偏選擇白天,有恃無恐。”

安信猶猶豫豫地?道:“有沒有可能凶手跟宋寅一樣得?了?某種絕症,ta根本不?怕死。”

顧放打個響指,表示讚賞,“確實有可能,不?過南阜市這麼大,排查得?絕症的?工作量很大。”

安信正高興自己提出?了?破案思路,聽到此言,臉垮了?下去?。

祁家寶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職場菜鳥都?是一點點起步的?。

顧放:“溫客你再排查下兩?個小區的?監控,把時間的?區間拉大,查找兩?個時間段內進出?小區的?重疊人員。我們的?時間短,任務重,省廳又施壓,大家都?要頂住壓力,儘早破案。

小沈,你和安信暫時支援下我們。”

兩?人點頭,沈星言道:“我和溫客一起排查監控。”這個時代的?監控質量跟後世比差的?很多,畫質很不?清晰,而且監控的?數量少,排查的?工作難度很大。

安信道:“我也一起吧。”

顧放:“那行,你們三個排查監控,其他人行動!”

顧放辦公室的?電話突然響起來,他怔了?下,走?進去?接起來,喂了?聲,卻沒有聲音,不?禁蹙眉,“喂,哪位?”

聽筒了?突然傳進來急促的?喘氣聲,“顧放,是我……”聲音嘶啞低沉,像是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顧放的?心裡一緊,“杜震海?!”

“翟士邦的?案子另有隱情,你……”嘟嘟嘟……電話突然斷掉了?。

顧放對著話筒喊:“杜震海,你說清楚!翟士邦的?案子怎麼了??杜震海!”

回答他的?依然是嘟嘟的?聲音。

顧放放下聽筒,往外跑。

江勝宇他們都?愣住了?,沈星言叫了?聲顧隊。顧放的?腳步戛然止住,沒有回頭,身體崩成了?一根弦,雙手緊握成拳,“你們繼續,我很快回來。”

江勝宇歎息,“一遇到士邦的?事情他就會變成這樣。”

“士邦到底是誰?”沈星言問?,其他人也用眼神詢問?。

江勝宇歎息,“翟士邦和顧放一起進的?市局刑警隊,兩?人棋逢對手,很快從互不?服氣,成為了?好朋友。兩?年後,翟士邦因為藏匿證據,被開除出?警隊。

顧放不?相信翟士邦會這麼做,他相信翟士邦的?為人,就像相信自己一樣。他幾次三番找上翟士邦,讓他說清楚是怎麼回事。

翟士邦卻親口承認他藏匿了?證據,因為對方告訴他,隻要藏了?證據,他就會得?到一大筆錢。當時翟士邦的?父親得?了?胃癌,需要錢做化療。證據、理由都?很充分,由不?得?顧放不?信。”

“然後呢?”

“翟士邦被判入獄一年,出?獄後,他開了?一家修車廠。好景不?長,修車廠經常被混混找麻煩翟士邦忍無可忍,出?手揍了?他們。誰知道他們是□□的?,集結了?一大幫人找翟士邦的?麻煩。翟士邦是個血腥的?漢子,一個人單挑二十多人,一戰成名。”

祁家寶咋舌,乖乖,翟士邦得?多能打啊,再想到當時跟他齊名的?顧放……祁家寶渾身的?雞皮疙瘩冒了?出?來。

大家聽的?入神,見他停下,催他繼續講。

不?期然身後響起一道嚴厲的?聲音,“都?呆著乾嘛呢?!一個個的?,案子還沒有破,都?在這裡偷懶,顧放這隊長怎麼當的?!”

張長明黑著臉,背著手,怒目而立。

眾人急忙作鳥獸散,可是每個人的?心裡都?在想著翟士邦的?後續。

沈星言也不?例外,她想的?更多,她來到日記裡,有沒有可能因為翟士邦呢。可是她從沒有聽爺爺提過翟士邦的?名字,也沒有在日記裡看到過。

另一頭,顧放趕到了?一支隊,隨手抓到一個人問?:“杜震海呢?”

那人一臉懵,“隊長出?去?查案了?。”

“什麼案子?”顧放的?眼神可怕,像要殺人。

那人無端生出?害怕,腳底生寒,“不?,不?知道,舊,舊案吧。”

“哪個舊案?”

“真,真的?,不?知道。”

顧放推開他,這才發現其他座位空著,“其他人呢?”

“都?去?查案子了?,我留守。”

剛說完,電話瘋狂的?響起來,那人看了?顧放一眼,剛要去?接,顧放卻搶先一步接了?起來。

對麵的?聲音很著急,“小陳,你快告訴張局,頭兒受傷住院了?。”

“在哪個醫院?”

對麵一聽聲音不?對,頓了?下。

顧放吼道:“快說!哪個醫院?”

“醫大附屬。”

顧放掛掉電話就朝外跑,聲音同時傳來,“去?告訴張局,杜震海受傷,住進了?醫大附屬醫院!”

那人啊一聲,趕緊去?找張長明。

顧放一路飆車到醫大附屬醫院急診室,鄧宇靠著牆,蹲在外麵,他渾身是血,目光呆滯,眼淚爬滿了?臉。

顧放一把拎起他,“杜震海怎麼樣了??”

鄧宇有些恍惚,他們一向看不?慣顧放,猛然見到他,有些恍惚,大腦一下子轉不?過來。

顧放搖晃著他,“我問?你杜震海怎麼樣了??”

“頭兒,頭兒他……傷的?很重,嗚嗚……”鄧宇放聲大哭。

“你們到底在查哪個案子?杜震海為什麼會受傷?”

“我也不?知道,我接到頭兒的?電話,讓我到尚元大廈旁邊的?餃子店等他。等我到的?時候,他被貨車擠在牆裡。圍觀的?群眾說他正在打電話,突然一輛貨車衝過來,撞到了?頭兒。”

“貨車司機呢?”

“逃了?。”

顧放暗罵一聲,“叫人查了?沒有?”

“還沒有。”

“車牌號呢?”

鄧宇搖頭,因為杜震海受傷導致的?慌亂,漸漸平靜下來,他忘記了?重要的?事情。

顧放恨鐵不?成鋼得?點了?下他的?腦袋,轉身就走?。到護士站要了?電話,打到一支隊,把杜震海的?情況告訴他們,並?讓他們儘快查到撞傷杜震海的?貨車司機。

一支隊正因為杜震海受傷士氣低落,一聽是貨車司機撞的?,立刻行動。

顧放回到急診室,醫生還沒有出?來,顧放心焦,他還有彆的?案子在身上,不?能總守在這裡。他對鄧宇說:“杜震海的?手術結束後,立刻告訴我。”

鄧宇點頭,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關心杜震海。

顧放不?死心地?又問?一句,“你真的?不?知道杜震海在查哪個案子?”

鄧宇搖頭,“他說他要破個大案,讓所?有人對他刮目相看。”

“你們手頭都?有哪些案子?”

“很多。”

顧放沒再說話,急匆匆地?走?了?。

杜震海一定查到了?案子的?關鍵,才會被人滅口,貨車司機有很大的?問?題。這些,顧放暫時不?想告訴一支隊,他不?想更多的?人卷入,成為下一個杜震海。

他一直覺得?翟士邦的?案子不?簡單,三年來,他一直在查,卻查不?到關鍵,沒想到被杜震海查到了?。杜震海的?話印證了?他的?想法,當年翟士邦藏匿證據,絕對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想到當年經手此事的?是現任局長張長明,顧放的?臉就沉了?下來。三年前,張長明還是副局長,本來他已?經升遷無望。突然一天,局長戴司軍因為貪汙受賄、濫用職權被查處,張長明升任局長。

這些都?發生在翟士邦死後,不?由得?不?讓人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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