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搞笑吧!”
李凡猛得一甩袖子,把還在目瞪口呆,望著橙紅色火球發傻的宮女摟在懷裡臥倒,全身也在瞬間結上一層黑皮自保。
下一個瞬間,衝擊波裹挾著音浪席卷而來,將滿江的花船,岸邊的亭台商樓,全如積木稻草一般吹飛,人體好像破碎的布條一樣,被蒸騰的熱浪衝上天際,魚肉和人肉混雜在一起的血泥,好像雨點冰雹似得落下來鋪滿了宮牆。
‘月魄表示,這!這是什麼神通!’
狗屁神通!瑪德!看起來像是溫壓彈,也可能是雲爆彈,或者彆的什麼……淦!他也是第一次好嗎!這種東西又不是天天能挨上一發的,哪個曉得啊!
李凡身上的麻衣都吹飛了,赤身爬起來瞧了瞧身下,好在他們離開爆炸點較遠,那宮女還活著,被震得迷迷糊糊的,耳膜大概裂了,但人被李凡護著沒啥事。
隻是回頭望望,附近的建築儘數被爆炸的餘波衝毀了,周圍的房屋都給掃成了廢墟,大半個城區都被高溫點燃,燃起了大火,一片煉獄般的景象。
“開始了麼……”雖然對這次劫數可能造成的傷亡早有心理預期,但這時李凡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殺劫’這個詞的分量了。
望著滿街的碎肉和哀嚎中的災民,李凡的心裡一時間,卻沒有一絲的波動,隻有冰冷的殺意在逐漸湧起。
剛才那個東西,那種規模的爆炸,不是這個世界一般的神通法術可以造成的,不僅事先沒有感覺異常,哪怕是爆炸之後,也沒有察覺到什麼赤煞靈炁,明擺著不是修行者能搞出來的手段。
而且這個世間點,這個位置發生的爆炸,應該是特意設計在花龍遊最**,公卿士族聚集在一起賞花龍的時候炸的吧?隻怕留守京中的要員,至少有一半都給解決了吧……
這種手段,難道是羊生……不,不對,杜霞不是要給江上的遊女討公道麼,這尼瑪滿江的人都炸飛了還討個屁公道啊!
嗬嗬,不管是誰,總歸夠狠!夠厲害!上來就用核彈王炸,你有種倒是直接扔王宮裡啊!居然扔平民區……等等!核彈!
李凡猛得扭頭望向皇城方向,把神識全開,果然,皇宮的方向有一股煞氣衝天而起,大量天魔魑的神識感應散反出來,正從整個興業城擴散開去,肆意舍奪爭搶宮中禁衛的道體重生。
好吧,果然如此,剛才的大爆炸簡直和地震一樣,碎屍都炸飛十幾裡外了,那個破罐子大概也掉地上砸了。這劫數一起,巽國的倒黴事還真是一樁接著一樁呢……
這個時候,鎮壓本地的巽國化神修士總算逐漸反應過來了,從四麵八方,有數道強大的氣息衝天而起,在夜空中拉出一道道流光,星墜般直往胭脂浦的爆炸地點衝去。
但李凡隻數到五人,莫非剛才的爆炸就是衝著化神修士去的?那麼兩宮的力量已經失衡了。
果然,鬥劍很快開始了,從胭脂浦到虎踞山的天空中,閃爍的遁光,通天的火光,濃厚的煙雲和煞氣遮蔽了天上的明月,廝殺聲和尖叫聲越來越大,整個城市都陷入了竭斯底力的混亂之中。
“救救我的兒子!”宮女突然爬起來拽住李凡的手,衝著他驚恐得大吼,“求求您!救救我兒子!”
“你兒子?”李凡皺著眉,看看她手指的方向正是山上的巽國禁宮。那裡正燃起熊熊大火,數十道劍光正在宮城上方盤旋廝殺,不知是禁衛,還是天魔,還是彆的刺客,總歸今天想進宮裡逛一逛的,顯然不止李凡一個,有好多‘誌同道合’的人呢。
“大王把他鎖在太初殿讀書!他是無辜的!是我對不起羅酆!都是我的錯!我甘願一死,隻求您救我的孩子!”那‘宮女’跪在地上磕頭,磕得滿頭血。
李凡直皺眉,一把把她拽起來,“你到底是誰!做了什麼事!三句話說清楚,我考慮救你兒子還你!”
那‘宮女’哀嚎,“我叫潘榴,絕陰神尊派我入宮做探子,可剛入宮就被大長秋識破了。隻因我會易容之術,被大王饒了一命,假扮去世的王妃還孕下一子,他答應隻要我繼續偽裝細作和山裡維持聯絡,並並聽他的命令,把巽國的機密情報傳給絕陰神尊,就饒我母子一條生路!”
李凡劍眉倒豎,“原來我綁票的消息是你泄漏給仙宮的?那你今天來會麵是個什麼意思!”
潘榴哭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仙人您說什麼,前天大王突然離宮,把我的孩子鎖在太初殿正殿,叫禁軍守著不讓見麵。大長秋和他的爪牙也突然不看管我,前兩天一齊都走了,我實在心裡沒底,不知宮外到底出了什麼事才冒險出來試探的。
求仙人您行行好!讓我母子最後見一麵嗚嗚嗚!”
“艸!等在這!”
李凡心中一陣驚怒,立刻遁地直衝虎踞城禁宮。
好麼,那老虎一直在裝瘋賣傻呢!果然殺劫就沒有簡單的,劫起了真的指不定誰會死呢!
李凡一路遁到宮城外頭,就被刻了符咒的宮牆攔住不得過,便乾脆披了羅教的人皮道衣,左手白骨扇,右手青玉簫,頭戴不知麵,直接破土而出,足尖踩著宮牆翻入禁宮之中。
虎踞城裡頭就是個可以駐軍堅守的要塞,此時已經打起來了。到處都是成群結隊廝殺的人群,有蒙麵的刺客,有披甲的守衛,有宮女有太監,有玄門真修,有仙宮假丹,有天外的大魑,有太素的煞屍,簡直是亂成一團!天知道這麼多玩意是怎麼突然刷新出現在王宮的!
李凡為了節省炁力,而且這會兒還能感覺到那幾個化神在城內大打出手,為了避免招惹注意,便壓抑著劍力,把手裡玉簫上用普化劍氣一灑,攔路得統統一劍刺死,一路踩著王宮大內的琉璃瓦,衝向中間的大殿,但在他踏入禁宮太初宮內的一瞬間,李凡就僵住了。
他沒有看到守衛的禁軍,而且這個煞氣的量是怎麼回事!不對勁!
在係統‘心情上升了一點’的尖嘯中,李凡一腳踹開了門,而那裡也已經沒有什麼‘女人的兒子’了。
剩下的隻有一塊黑紅色蠕動中的肉胎,勉強還看得出其中有人的形狀,但已經‘非物’化了。人的皮肉四周已經難以辨認,全身都膨脹出許多濃汁四溢的鼓包,也分不清哪個是眼球哪個是膿包。他仿佛還是活的,正從胎盤似生出的肉塊中,肚臍和脊椎的部位,長出一條條黏稠粗大的觸手,伸入許多宮女和太監的屍體上吸取血肉的養分。
‘月魄表示,咿呀!好惡心啊這什麼呀!’
“是羔羊的崽……有崽,就有羔羊……”
李凡睜開了眼,一道紅線從赤瞳中射出去,斬破了麵前的肉塊。然後摸出司南查看了一下,一揮手,打出爆卷的乾坤飛龍劍嵐,打破了眼前巨大的魔胎膿瘡,將整個太初殿都掀翻開來,露出了藏在大殿下的密室。
他找到天書了。
那是十二塊墓碑似的石板,繞成一個圈排列著,在那圓圈的中心,坐著一具從中間裂開的皮囊,隻剩外頭的軀殼,裡頭的東西給吃的乾乾淨淨,連骨頭血管都不剩的。但從他的衣著打扮來看,大概就是巽國主本人了。
爛成這鬼樣子,死了得有一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