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旭日(2 / 2)

美人想退休 三裡霧 6380 字 5個月前

畢竟是宋知雨的私事,她既然從最開始就沒有告訴自己,謝淮驍覺得,還是不要知道那麼多比較好。

“我就當不知道。”謝淮驍說,撿了自己知道的一些關係告訴謝康,“隻不過康哥兒行事需得小心些,兩位駙馬同在工部當差,又一起升任左右侍郎,走得近,但你曉得的,遠寧和安寧又一向關係不好,許由的心思又比不得陳相如深,怕被陳相如察覺,告訴給許由聽。”

宋知雨和宋知雪同一年出生,同一年出嫁,但若非要論先後,從名字上便能看出了。

雁都夏天雨水多,宋知雨又生在小滿,便得了個“雨”字,宋知雪則是冬季,滿城鋪了白,便得了“雪”。

謝淮驍曾經聽宋知雨偷偷講過,魏妃並不滿意女兒的名字,滿城白寓意不好,宋知雪前頭又有一個哥哥,她覺得很克兒子。

可先帝定了,又早早上了天家宗譜,改是不能改的,魏妃便隻好默默放在心裡。

後來宋青玨鑄大錯被處死,魏妃更是覺得自己當初憂慮的沒錯,不僅遷怒宋青梧,甚至連宋知雪也不曾放過,那時遠寧公主已經出嫁,也還是會被魏妃尋個理由召進宮來,靜水宮門一關,外頭的宮女太監聽著裡頭責罵的聲音,誰也不敢動。

謝康自是曉得兩人關係不好,鄭重地點了點頭,說:“屬下明白。”

時辰確實快到了,謝淮驍去前頭院裡吃完廚房準備的早點後,謝康已經將謝德子從青檀院那邊牽了過來。

在青檀院裡關了小半月,不曾出門跑路,給驢悶壞了,結結實實啃了謝康喂的五根蘿卜後,蹄子撒得飛快,也虧得這會兒它拉的不是初一夜裡出城時那輛破爛車,否則怕是經不住它顛。

但儘管這樣,也還是快把謝淮驍顛廢了,他本就宿醉未徹底好全,頭暈眼花,幸而從府裡出來的路不遠,至宮門百步的距離時又必須下車步行走完,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從驢車裡下來了。

他身上披著大氅,手裡攏著手爐,回頭瞪了瞪打了響鼻的謝德子,帽翅都晃起來了,憤憤威脅道:“下次再這樣,我可就要克扣你的蘿卜了!”

謝德子刨了刨地,又啊啊叫了兩聲,極其敷衍,還甩了甩尾巴。

“哈哈,怎麼這麼大的人了,還同一頭驢過不去。”

謝淮驍聞聲,正好見到林海潮從驢車邊上剛落下的驕子裡出來,一樣披著大氅,不過未拿手爐,滿臉笑意地看著他這邊,搖了搖頭。

謝淮驍頓時收起神色,正經起來,朝他作揖:“林閣老。”

謝康也從車上下來,站在謝淮驍身後一步遠的位置,向林海潮行禮。

“何必同我這般生分,淮驍。”林海潮擺擺手,走到他身邊扶起他,上下仔細打量著,蹙眉問,“聽張致和說你風寒早好了,怎的還是如此臉色?”

他本就白皙,大氅又是深色,隻會襯得他更似白玉,但宿醉的關係,這等白淨裡摻了彆的顏色,換作彆人如此,倒是分辨得出是頭天喝多了酒或熬了夜,落在他身上,卻更像三分病氣,連紅痣的顏色也跟著黯淡了一些,不怪林海潮會聯想到早前的風寒上。

“不妨事,謝謝閣老關心。”謝淮驍淡淡一笑,輕飄飄按下昨夜自己進宮同宋青梧喝酒一事,說,“春休裡躺懶了,這麼早起來上朝還不太適應。”

聽他如此說,林海潮便也放下了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大氅上發出悶悶的幾道聲,說:“年輕是好,先生如今覺淺,倒是真羨慕你們。”

隻是,他話鋒一轉,又說:“但還是需得時時警醒自身,你比放歌好,他春休在府裡隻安分了兩日,天天去外麵聽曲兒吃酒,仗著翰林院修撰不必上朝,昨夜子時了才滿身酒氣的回來。”

放歌是林閒的表字,林海潮為他取名和表字時都隻是為了讓他不必整日將自己困在書案前,要知勞逸相合,不曾想,林閒得了狀元進了翰林院後,倒是把名字的意味發揮得淋漓儘致,勞見不到多少,幾乎全是逸。

林海潮話裡那安分的兩日,一日是初一,林家在雁都親戚不多,但林海潮的地位擺在那兒,客是少不了的,林閒被林海潮強行按在家裡好好招待。

另一日,則是謝淮驍上門拜訪的那天,這回林閒倒是主動留下的,帶著謝淮驍去自己院裡看自己新喂的紅羽公雞。

那雞走路昂首挺胸,頭上的肉冠又大又挺,威武神氣得很,叫聲清亮遼遠,謝淮驍見了也極其喜愛。

林閒見狀,便說等後頭尋個日子一起帶著去鬥雞,保管能賺一大筆零花銀子。

但偏偏林海潮見不得這個,當天便令人捉了,成了桌上十分合謝淮驍胃口的辣子雞丁。

林閒氣極了,謝淮驍也感到惋惜,那道菜終究是沒人動筷。

謝淮驍莞爾,說:“我倒是羨慕林閒。”

話說這裡便停了,未在深入,林海潮心裡過意不去,四年前的事不僅僅是謝淮驍心裡的刺,同樣也是林海潮的刺。

還未到宮門開的時辰,官員們陸陸續續來了,林海潮不好再等在這裡,便先去了前頭。

按照品級,林海潮是要排在最前麵的,後麵文武分列,各部尚書和將軍排在一起,再後頭,便是侍郎和中郎將。

往日裡,謝淮驍身後都是戶部左侍郎蔣正則跟著的,他四年前是戶部右侍郎,本該是他來做這個尚書的,偏偏謝淮驍橫插一腳,蔣正則隻能左右倒一倒,但他心裡倒是沒有怨念,人如其名,在其位謀其職,這幾年裡,和謝淮驍配合得十分默契。

但今天他稍微來晚了一些,位置便被彆人占了。

陳相如手裡握著扇,是先帝給他和遠寧公主賜婚時贈與他的,鎏金竹紋,春夏秋冬,從不離手。

“謝尚書。”陳相如出聲,喊了謝淮驍,說,“今夜可否有空,想請尚書大人到公主府裡坐一坐,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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