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家一片慘然,連丫鬟下人都是滿臉的苦相,仿佛厄運纏身,神情呆滯。
舒客臨坐在正廳,臉色陰沉,膚色慘白。一雙好看,卻帶著無比疲倦的眼睛,充滿陰鷙,仿佛那躲在草叢裡的蛇,要伺機給人致命一擊……
廳下,跪著麵色淒慘又恐懼的舒月,還有臉色難看的關慧芝。
“九皇子的事,誰做的?”
陰冷的聲音讓下麵的兩人顫抖得更厲害了。
“爹爹,外麵的傳言都是汙蔑,此事跟月兒沒有關係!”
“那日,真的是九皇子強迫月兒,他身邊的小廝也看見了,是他把我強抱走的!”
“月兒從小飽讀詩書,知道什麼是羞恥,這種事,我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舒客臨看著她,看似強健的身體已經沒了精氣神。
做不出來?
她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殺人辱屍都做得出來,她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春桃已經招供了。”
他緩緩開口,聲音已經不能用失望來形容了。
舒月看著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不,不是她自己攬下了所有罪責嗎?”這話,她自己說得都沒底氣。
“哼!癡心妄想!”他一聲冷笑,心裡冰涼冰涼的。
“你以為你們那點小手段,瞞得過宴家大公子的眼睛?”
“宴禹澤親自審問,春桃已經全都招了。”
說完,他朝舒月二人扔出去一張紙。那是春桃供詞的副本。
上麵寫得很清楚,殺手,是夫人找的,主意,是小姐出的。
為了報複宴禹城對小姐的不忠,小姐選擇在婚宴這天找人刺殺蘇淺蘭。
為了報複蘇淺蘭勾引她男人,還想用孩子,搶那長子之位,小姐特地找了京都最臟最臭的乞丐,來侮辱她!
為了不出任何意外,那些殺手的首要任務就是殺人,所以,人死之後再奸汙。
蘇淺蘭的性命和名節,她都要,還要將此事宣揚出去,讓宴禹城名聲掃地,在京都再也抬不起頭,這樣她就能主掌宴家二房!
那紙上的一筆一劃,無不闡述著那舒月的野心和狠辣!
“舒月,你這樣做,對你到底有什麼好處?”
“你竟然還利用紫嫣公主,讓她幫你舉辦春風宴,替你正名,結果,你竟然在春風宴上做下這等羞辱她的事!!”
“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恥?”
“你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境地?!!”
“咳咳咳……”
舒客臨劇烈地咳嗽著,喉嚨和肺像是燒著火一樣,刺骨灼痛。
這兩日他常在昏迷中,偶爾醒來,都會不停地咳嗽,一咳都是一大灘的血,緩了兩天才緩過來些。
可還沒等他吃上一口飯,就收到了宴大公子送來的供狀……
他這張臉,已經被徹底撕得粉碎了!
信紙從舒月手中滑落,原本絕望的臉上頓現瘋狂。
“我無恥?我無恥還不是因為你太無能?要不然,五年前我就能做晉王妃,或南裕王妃!”
“若不是因為你隻是個四品小將,我和娘何至於時時算計,卻隻算得一個相府二房主母的位置?”
“嗬,最後,連到手裡的鴨子都飛了!”
“婚宴之後,我身敗名裂,向上之路也斷了,我還能怎麼辦?”
“若不拿著五年前的秘密拚一把,我這輩子就完了!!”
說完,她又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弱起來,“爹,我還有機會的!”
她爬向舒客臨腳下,眼中露出幾分希望,“爹爹,籬親王回來了!隻要我們拿著那個秘密去找他,他一定會幫我們的!”
“你住嘴!!”他的音拖得很長,歇斯底裡,隨後一腳踢開了她。
他看著她,好像明白了很多東西。
那雙眼睛裡,失望、鄙夷、痛恨,還有對另一個人的懊悔歉疚……
種種情緒在他眼中交織纏繞,讓他仿佛一瞬間衰老了幾十歲。
“她已經死了,你還想利用她?”
“舒月,她是你姐姐!你還是人嗎?!”
“我不是人?”舒月忍不住大笑,“哈哈哈!爹爹,你說這話,自己不覺得心虛嗎?”
“她是我姐姐,那她就不是你女兒了嗎?舒元清就不是你兒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