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忙死了(1 / 2)

男人眼睛的顏色很淺,是無機質的淺灰色,就算笑著專注地盯著誰看時,也感受不到任何溫度。

如同一個局外人,高高在上地審視所有人。

喜怒哀樂流於表麵。

秦小芝不記得自己和他有接觸,她上次來首都是在半年前,接的是八百二的活,在普通居民區。

而這個男人,有著常年身居高位,被金錢和權利浸出來的上位感。

看誰都像在看狗。

自從他出現,房間裡就安靜得異常。

那位歇斯底裡的女人也噤若寒蟬。

秦小芝不知道為什麼他能準確地叫出自己名字,並表現出對她挺感興趣的樣子。

她木著臉頷首,就當是對他那話的回應,也不禮貌性地問問他叫什麼,雙手插兜就要走。

“抱歉,你們二位還需要再留一段時間。”

秦小芝還沒邁出第一步,就被叫停。

她用眼神詢問原因。

男人笑了下,而後牽引一串劇烈的咳嗽,是連肺子都要咳出來的那種咳法,臉頰也因此而泛起薄紅。

倒顯得有幾分人氣了,不似剛才脆弱得好像立刻就要撒手西去的樣子。

所有人就都聽著他咳,或多或少都有點惋惜可憐的想法。

秦小芝見他咳嗽聲減弱,說:“你活不過三十。”

孫恬頓時瞪大眼睛,緊張得連呼吸都停止了。

他們家主最忌諱的就是這個話題。

在本家時,所有人都不敢提這茬,在他身邊照顧的人,連稍微想想都不行。

他對這個很敏感。

景家人一脈相傳的詛咒,越是能力強的,命就越薄。

景長生自出生就大災小災沒斷,咳嗽感冒發燒都是常態,後來越來越嚴重的,身體莫名其妙地就衰敗下去,十八那年死了好多蠱,才讓他繼續活下去。

不知者無罪,但這話不適用於所有場合,至少不適用於景長生這裡。

然而他表情未變,甚至笑得更真誠一些,像真的什麼都不懂似的,虛心求教,“那該怎麼辦呢?”

秦小芝:“等死。”

這回不止孫恬,連其他人也都驚了。

不是,這話是能說的嗎?

傅之衡不覺得奇怪,秦小芝說的是實話,這人應該是靠特殊方法吊著命,一旦資源供給斷了,那就會死得非常、非常痛苦。

即使不斷,也撐不了太久,他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輕鬆。

不如自己了結。

景長生沉默,沉默的這幾秒讓孫恬非常難熬。

她心中猶豫再三,才掛上滴水不漏的溫柔笑臉,“哎呀,已經快晚上了,各位都還沒吃呢吧?我這就叫廚房去給大家準備食物,有忌口的直接跟我講就好。”

說完,她又半跪在景長生的輪椅邊,輕聲細語,“景先生,您現在要回房嗎?”

景長生擺擺手,“你去安頓其他人。”說完,再次看向秦小芝,又在笑,“秦小芝,請你和我去書房,我有事想和你聊聊。”

傅之衡眼睫一顫,冷冷開口,“我是她的助手,你可以和我說。”

“一些私人話題,不太方便外人聽。”景長生驅動輪椅,轉身往外去,“小芝,我在外麵等你。”

很快背影就消失,其他人默默跟著孫恬走了,現在房間隻剩下傅之衡和秦小芝,以及躺在床上被紮了三針的男孩。

不知道是不是綁定的戀愛係統原因,傅之衡總覺得這男的對秦小芝有那種心思。

“你和他認識?”

秦小芝搖頭。

傅之衡眉頭一皺,“他不是好人。”

這隻是傅之衡的主觀感受,如果從麵相的角度來說,景長生不僅是個好人,還是個以肉飼鷹的好人。

秦小芝也覺得有違和感,而這違和感讓她感覺有些危險。

她喜歡危險。

“懂。”秦小芝頓了下,又麵無表情地囑咐道:“我沒忌口。”

傅之衡差點沒氣笑,“隻說這個?”

秦小芝想了想,“想吃烤冷麵,多放糖醋。”

傅之衡:“……”

傅之衡:“好。”

-

這間彆墅比淩沙郊那邊的彆墅還要大個兩倍,從書房落地窗,能看見後院的花園和噴水池。

兩三個小孩,有撅著屁股跪爬在地上捉蟲子的,有抓著一根樹棍蹲在旁邊指揮的,還有一個很安靜,站在一邊安靜看那兩個淘氣的玩。

秦小芝在樓上看,景長生給她泡茶,幽幽茶香飄入鼻尖,她被這香氣勾得回頭,景長生捏著那價值不菲的雞缸杯,將之輕輕放在他對麵。

秦小芝坐下後,景長生並未開口,在她喝下茶水後才悠悠道:“你師父曾提過你,說你是難得一見的天才。”

秦小芝:“嗯。”

“我於是產生一定要見你一麵的想法。”他苦笑著拍拍自己的腿,“可惜一直沒機會。”

“嗯。”

“如今見你,果然和你師父說的一樣……”

秦小芝看杯中棕紅清澈茶湯,將之放下,平靜道:“彆編了,淩沙郊那鬼胎是你的吧?”

景長生愣了下,表情有瞬間的不受控製,抬了抬嘴角,似笑非笑道:“知道還敢跟過來?”

“嗯。”

房間陷入尷尬的沉默。

“你怎麼知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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