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水深火熱(1 / 2)

他從海上來 侃南 4423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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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燭火中,屋內落針可聞。

很快,便被一陣慌亂的腳步聲踏碎,隻見那少夫人林氏隻披了件單薄的圓領衫子,半臂未罩便趕了過來,烏發未綰,隻在身後束起。

她素著一張臉,進門便朝刺史夫人一跪:“母親!我不知情啊!”

又看著重梔啐道:“這小賤人不知被什麼豬油蒙了心,竟要做出這等下賤事,還望母親秉公執法,讓她得了教訓!”

徐氏閉目坐在圈椅之上,並不理會她的辯解,林氏膝行到她身邊拉著她放在膝蓋上的手苦苦哀求:“母親,您看看我,好端端的,我怎麼會害了阿妹呢?”

她又看向蘭亭,“這姓蘭的大夫就是為了問心堂開脫而來,我看就是他們堂中的補藥害人,非要往咱們府內潑臟水,您可千萬不要被蒙蔽了去啊!”

她這邊字字泣血,恨不得將心剖出來給徐氏一瞧,另一邊的苻光卻渾身難耐地動了動,一會兒將破裙的腰帶鬆鬆,一會兒又嫌棄頭頂步搖流蘇礙事,正要去拔下,被小娘子毫不客氣地一拍。

如霜眼眸不悅地看他一眼,苻光立時便消停了下來,老實縮回手。

林氏仍在辯駁:“那蘭娘子白日裡還說是毒藥所致,母親,您是了解我的,我哪裡懂什麼毒藥不毒藥的,我與阿妹又哪裡來的血海深仇,值得我去這樣害她清譽,讓全府上下都一同蒙羞?”

“那是因為,小娘子昏睡和假孕,本就是兩件事。”

蘭亭從一旁的帷幔後徐徐走出,昏黃的光影落在那清冷的眉眼之上,愈發顯得室內黯淡,獨佳人璀璨。

“夫人,既然重梔不肯說,那便由我來說吧。”

滿屋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蘭亭仍舊平靜道:“小娘子假孕一事,我白日裡說過,是藥性相克所致,少夫人那時問我是何藥與那補藥相克,我現下可以告訴少夫人了。”

她看著年輕婦人滿目的慌亂輕聲道:“是避子藥。”

霎時之間,鴉雀無聲。帷幔後的苻光冷靜的掃過眾人,身形隱匿,與背後的柱子仿佛融為一體。

“其實兩藥相克,也成不了什麼劇毒,那避子藥中諸如人參、當歸一類的,平日引用無妨,可偏偏我問心堂中補藥裡又有一味穿心蓮,二者相克,積淤於腹下,便會造成腹痛難耐,小腹腫脹鼓起。二者脈相相似,乍然一探皆是走珠之脈。”

“哈哈哈——”淒厲地笑聲傳來。

那林氏已然跌坐在地,聽到避子藥時還蒼白的一張臉,如今已是滿目荒唐和不可置信。

“腹脹?積食?”她厲聲詰問,“全府上下為她那病整日裡提心吊膽,夜夜不能寐,你告訴我隻是腹脹積食?”

蘭亭頷首:“就是腹脹積食。”

她看向徐氏道:“夫人過往所請大夫,可都是男子?”

徐氏木著臉道:“自然。”

“大夫們為貴府娘子診治,因著身份尊卑,男女有彆,自然不敢親自查探,隻能隔著屏風或是絹帕診脈,乍然一探,加之雲霞所言月事未至,自然隻會認為是喜脈。”

她歎息:“這女郎月事不至,實則有許多原因,或是情誌所致,或是內裡失調。但夫人一聽聞是喜脈,就大怒不已,將大夫們都抓了起來,實在無人敢細細查驗。其實若能多給些時日,或能有位女大夫在,一切說不定早就水落石出。”

“偏偏娘子病發沒多久,就昏睡不起,再無人敢輕易攬下這樁差事。”

“但這根本就是兩件事。”蘭亭看著帷幔之後的四合床,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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