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是我不配(1 / 2)

他從海上來 侃南 5277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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爐上的茶水還溫著,火已經滅了許久。

屋外日頭正盛,日麵送走了季月蘭,一麵揮舞著手帕往麵上扇風,一麵快步走了進來。

“娘子,府中傳了消息,二夫人托家主給咱們遞信。”

“娘子?”

蘭亭回過神來,才將目光落到她身上,“方才說了什麼?”

“府中收到咱們的消息,夫人知曉您已經安頓下來了,派人給咱們遞信呢。”

她自懷中拿出那封信,蘭亭失神的目光中閃過驚喜,立馬起身。

“快呈上來。”

“娘子,信上說了什麼,府中一切可好?”

蘭亭一目十行地看著,灼灼光彩擋不住眼中的思念,看完才道:“阿娘已經頂著照顧我的名頭回了河東柏縣老家,一切都好,叫我莫要記掛。”

她父親生前官至光祿寺少卿,雖不算高官,但也在京中數得上號,母親亦是朝廷親封的誥命,即使在裴氏如何尷尬受人排擠,因著這禦賜的尊榮和李家那份親事,她母女二人也從未在吃穿用度、行走往來上受過薄待。

如今,這親事化為烏有,她千裡迢迢奔赴嶺南為自己爭取一份自由,卻要讓母親跟著受罪,遠離從小長大的長安,去柏縣麵對那群古板的族親。

阿娘隻告訴她,雖是伯父的提議,也是她自己的決定,叫她莫要擔心。

做戲做全套,蘭亭知曉裴行道的意思,她一介喪父之女病了便病了,掀不起什麼波瀾,但也不能自行露出馬腳。還不如將母親先送回老家,免得旁人想起女兒在老家重病不起,做母親的卻仍在長安城窩著,半點不著急。

日麵卻覺得欣慰:“這樣也好,夫人也不用麵對那些人的試探和冷眼了。”

府中妯娌姐妹甚多,從前鮮花著錦時便看不得人好的比比皆是,如今落魄了,自然也免不得落井下石。她逃婚一事,因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故而府中都以為是真的病了,想來少不了在母親麵前借著打探說風涼話。

“是啊,這樣也好。”蘭亭絮絮地念著。

窗外的佛桑花開得轟轟烈烈,火紅的花瓣將天空都要染紅似的。這樣旺盛的生命力,她從未在裴府中見過。

那裡是她長大的錦繡繁華之處,也是吃人的寂寞牢籠。

“娘子可要回信?”

“取筆墨來吧。”

她在房內寫著信,日麵打著團扇替她扇風,問心堂比不得家中,冰是稀罕的東西,隻能在貯存藥材的地窖中勻些出來給她,到底解不了酷暑。

二人一前一後安靜坐著,廊廡下卻突然傳來三聲叩門。

日麵起身:“娘子,我去。”

蘭亭筆尖微頓,知曉來人是誰,隻是招呼道:“將苻郎君請到回風榭,我隨後就來。”

回風榭是後院南邊臨湖處辟出的一塊安靜之地,四麵臨風,花氣襲人。蘭亭到的時候,苻光正背對著她站在臨湖處,腰間依舊挎著他那把短刀,正望著池水出神。

郎君的肩背如山巒般寬闊起伏,仿佛能抗下這世間最沉重的一切。

蘭亭不禁駐足,她有時候覺得這人雖說是個匪寇,但卻同旁的匪寇都不一樣,人都說落草為寇不過愛財,這人倒好,整個人淡然得仿佛無欲無求,衣裳是粗糙的,膳食也是不講究的。

聽聞那日她午間送去的豬心湯,他深夜才回府看見,也沒熱上一熱,就喝了下去。涼下來的豬心湯腥臭難忍,也不知他是怎麼喝下去的。

比起水匪,更像是個逃難之人。

她捏了捏手中的團扇,也不知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

許是駐足得太久,苻光已經轉過身來瞧著她,一臉興味。

“娘子既然來了,怎麼不過來?怎麼,認不得某了麼?”

蘭亭這才舉步上前。

“郎君整日裡來無影去無蹤,夜裡也不得消停,自然要讓郎君好好歇息一二,才敢來叨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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