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側妃因為從申時等到他酉時,吹了寒風,感染了風寒,他當時聽聞消息時,和她在床上隻差臨門一腳,在那種情況可以停下來,是真的在乎他的側妃吧。
自己在亂想什麼。
沈江姩由於將身上厚衣留給了幺妹,但覺得寒風侵體,下意識將中衣拉緊了幾分。
忽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遠遠看見一隊車馬自皇宮方向駛過來,打馬開路的太監焦急的揮著手,吩咐著隊伍裡頭的人。
“快些走,太子殿下著人進皇宮要的太醫,說是側妃娘娘感染了風寒,特地請了給皇後看病的老神仙給側妃娘娘看呢。這側妃娘娘可是殿下的大恩人,怠慢不得!”
“聽說側妃娘娘咳嗽了一聲,殿下便作怒把太子府府醫訓斥的狗血噴頭,直罵是庸醫。這可是心疼側妃娘娘到骨子裡呢。”另外一名宮人言道。
隊伍浩浩蕩蕩過去,馬蹄踩雪,濺了些在沈江姩裙擺,沈江姩蹲下身將衣擺拍了拍,眼底有著隱忍的光芒,手腕上有曾經殉情留下的割傷,被她帶著寬寬的玉鐲擋住了,曾經那個為了宋煜而殉情的自己也被她克製在心底了。
心裡那刺痛之感被她強壓在那個不想被人知曉的角落。
側妃這七年日日陪伴在他身邊,他對側妃心疼有加,自己有什麼微辭麼,同周夫人有什麼相乾呢,就憑周夫人花光了體己麼,那才幾個錢銀呢。
沈江姩疾步往周府走,途徑一處花燈集市,原是每逢十五的燈節。
集市上多為一家老小結伴看燈,或者夫婦伴侶結伴相遊,或笑或鬨,好生熱鬨。
沈江姩立在拱橋上,望著眼前街燈闌珊,而自己卻形單影隻,隻有湖中倒影為伴,不免徒增寂寥。
她將目光落在集市上的一家三口,那相公為那娘子買花戴,那相公儒雅笑著將珠花插在那娘子發髻上,那娘子嬌仰著臉笑著問他:“芸郎,我好看嗎?”
那相公低頭在她額角吻了下,“好看。”
旁邊一八九歲小男郎扯著那相公衣袖說,“爹爹,我要吃糖葫蘆。爹爹,給我買糖葫蘆。”
好溫馨的一家三口。
若是那相公不是周芸賢,沈江姩興許不會這麼心寒。
是了,芸郎,周芸賢。她成婚七年,視若至親的丈夫。
-我大姐守寡在家,孤兒寡母實在不容易,身邊沒男人怎麼行,我今日休沐在家,去看看她母子二人-
-不如接來府中,養在老身膝下,更方便些-
-給我稱二百兩碎銀,我去看望大姐母子-
“要吃糖葫蘆啊,我兒子要吃,爹就給買!吃幾串買幾串!”周芸賢從衣袖裡掏出沈江姩給他裝碎銀的袋子,從裡麵拿出一點碎銀,買了兩串糖葫蘆,一串給那娘子,一串給那小男郎,“你和你娘啊,一人一串,爹看著你娘倆吃。”
沈江姩大概是笑著笑著便哭了,哭著哭著心就死了。
原來這些年她拿錢幫他養的不是他守寡的大姐母子,而是他的妻兒。
曾聽他說他‘大姐’叫蓮蓮,‘大外甥’叫環兒,那環兒看起來八九歲,而自己嫁入周家才七年,這樣算起來,周芸賢來沈府做藥童時便已經有意中人了,從開始就是在騙她父親,一切都是有預謀的,都是周芸賢下的一盤棋。